1、第一个咒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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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巫师的咒语失效了》
雷古勒斯×格罗里娅
第一章
雷古勒斯用幻影移形来到那条麻瓜的小巷是在半夜，晴朗，很适合看星星的一个晚上。他在斯莱特林的朋友邀请他一起去天文塔坐坐，看看狮子星座。他很守礼节地拒绝了，说是要为黑魔王做件事。于是斯莱特林的朋友也就不计较了，眼睛细细地笑成一道缝，说你很受赏识啊，真好。
他很受赏识，16岁就如愿加入黑魔王的队伍，忠诚地相信黑魔王会带领巫师重新走回阳光底下，相信自己的努力会给布莱克家族带去荣光。雷古勒斯在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会保持矜持的态度，但是说到这件事情却也忍不住小小地自满。
1978年的霍格沃茨的防御和管控没有后来那么完善缜密，雷古勒斯偷偷溜到附近的霍格莫德村，在那里幻影移形。下午的时候有校外的食死徒传信进来，说是两个同伴拿麻瓜玩嗨了，恐怕会引起动静，耽误了黑魔王的计划不好。雷古勒斯，你去阻止一下。
雷古勒斯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这活儿没意思，所以用冠冕堂皇的说辞推卸给自己。他不以为然，看在黑魔王的份上答允了，何况如果因此被邓布利多察觉他们的动向，也挺糟糕。
他去迟了一步，食死徒同伴已经溜了，留下两具死去多时的麻瓜的尸体。很年轻的一个母亲，紧紧抱着更年幼的一个小孩。雷古勒斯犹豫了一下，从袍袖中抽出自己的魔杖，想要给她们两个献上一束花，但还没来得及吟诵咒语，他听见背后有人渐渐地接近了。
是一个标准的麻瓜姑娘。
……也不是标准。
雷古勒斯下意识想到这个词，忍不住想笑。他当然没见过麻瓜，但西里斯和家人对着干地喜欢，离家出走时把那些麻瓜杂志在家里扔了个漫天飞舞，雷古勒斯偷偷拿了一本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试图理解他哥哥。所以他知道麻瓜没那么普遍戴单片镜，偶尔几个装腔作势的男人才会戴。
与众不同地戴着单片镜的麻瓜姑娘说：“你在干什么？”
他在思考她为什么要戴单片镜呢，以及自己要不要用一个咒语离开这里。
麻瓜姑娘说：“你认识他们吗？”
雷古勒斯说：“你说——谁？”
麻瓜姑娘用眼睛点了一下躺在他身后的两具尸体，走上前，从挎包里拿出一条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跪坐在地上给母女二人盖上。她没站起来，顺势合起双手举在胸前，垂下脸喃喃自语了一阵，才又看向雷古勒斯。
“你多大了？”她忽然问。
“我吗？十七。”
她的表情忽然温和了许多，说：“那真有够年轻的。”
雷古勒斯又忍不住想要微笑了。眼前的这个麻瓜姑娘和他年纪相仿，也有十六七的样子，说话这么老气横秋，他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麻瓜姑娘说：“这么晚了，不要在街上游荡。最近不安全。”她站起来，低头看看被白布盖起来的母女俩，又抬头看看活蹦乱跳的雷古勒斯，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很郑重、很缓慢地说，“你家在附近？我送你回去。”
格里莫广场离这条小巷确实不算太远，但雷古勒斯不打算听她的话。
“你不是也在街上？”
“我是侦探。”她说。
“侦探是什么？我是巫……男人。”
她露出轻微的、温和的嘲笑，仿佛年长的姐姐看到不懂事的弟弟夸口要搬走伦敦常年弥漫的积雾一样。雷古勒斯皱了皱眉，本能地对她的态度感到厌倦，但她只是说：
“好吧，我有武器。”
雷古勒斯默默地看着她，她却不打算进一步解释了，推着雷古勒斯向小巷外面走去。
他说：“等等——那对母女俩——”
“别管了，”她搭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的手用力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等把你送回家后我就会回去看她们的，找找她们的身份……联系一下家人……什么的。”
雷古勒斯感觉到麻瓜姑娘的语气有些疲惫，像是重复过很多遍这个流程，以至于到后来带上不自觉的懈怠和厌烦。他有点看不透这个人，他还以为会给母女俩盖上床单的人是个好心肠的人；如果不是他知道杀死母女的是食死徒，看麻瓜姑娘的反应，他都要以为是她杀的。
“你让我离开干什么？”他问。
麻瓜姑娘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推着他一路走到一个小花园，就坐在秋千上发呆。麻瓜社会里也有很漂亮的星空，狮子星座明亮地在天边闪啊闪啊，一刻不停。她坐在爬满藤蔓的秋千上，秋千一动不动，她像一棵树，任由藤蔓爬到她身上。雷古勒斯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顺从麻瓜的意愿身不由己地做了这么多，正想当机立断离开这里，听见她说话了。
“太危险了，”她说，“杀人凶手可能会返回现场。”
雷古勒斯知道他们不会回来的，黑魔王催促他们去做别的事了。而且——
“回来又怎么样？”
麻瓜姑娘终于抱怨了：“天哪，你究竟是十七岁，还是七岁？”她盯着雷古勒斯，说，“他们看见了你，会一样杀了你的。”
“噢，不会。”雷古勒斯说，“他们杀不了我。”
麻瓜姑娘抿了抿嘴，不太赞同，又忍不住安心的样子。但总算没有露出那种看不懂事的弟弟的表情。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去看了一会儿星星。花园里有一座废弃的落地钟，铛铛铛的响起来，整点报时。雷古勒斯这才发现他们身处的花园荒凉而破败，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我说。”
麻瓜姑娘没回头，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哼”。
“来这里做什么？”
“呃，我只知道附近只有这里可以坐一坐，藏一下。”她说，“不然你告诉我你家地址，我送你回去。”
雷古勒斯又沉默了。
麻瓜姑娘了然地说：“青春期嘛，总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我以前也有过，半夜离家出走，让父母报警和警察一起来找我。”
“离家出走的可不是我。”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她不客气地说，“大晚上的，在街道上晃悠。就算平时不爱看报纸，也该从同学那里听到过吧？这个街区近三月已经发生三起杀人案件了，每次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察也都忙得焦头烂额的——顺带一提，你刚刚看到的那是第四起。你是真不害怕啊。”
“害怕的点在哪里？”
“你会死的。”
“死而已。”
麻瓜姑娘这才又大发慈悲地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好几眼。雷古勒斯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冰冰凉凉的，像冬日的晨空。噢，正好，她的头发也是金色的。
她说：“为什么要死呢？”
“没说要死，”他做了个手势，终于把麻瓜姑娘的注意力和谈话的节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死亡有什么好怕的呢？总是要死的，即使有长生石也不行。”
“当然不行。”她嘟囔了一句。
“所以你在怕什么？”
她出乎意料的坦率：“我怕死。”
这会轮到雷古勒斯说了：“那你就不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街上。……你是离家出走吗？”
她于是笑了起来，说不是啊，我是侦探。她扶了扶自己的单片镜，仿佛那是对这句话的佐证一般。雷古勒斯没选修过麻瓜研究课，也没有麻瓜朋友，无从得知这句话是真话还是玩笑，只能在看到对方很失望似的轻轻叹口气，知道自己应该笑的。
麻瓜姑娘说：“所以我得出来。”
他犹豫一下，说：“这没有逻辑。”
“我要找出来杀害他们的凶手是谁。”麻瓜姑娘说，“等抓到他们，街区里就不会再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你说得对，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但……这么死去，也太……不，无论怎样，我都不喜欢。”
前半句的发言听起来有些像是格兰芬多的风格，可惜雷古勒斯无比的确定她只是一个麻瓜。麻瓜也好，麻瓜不会看见他就扭头离开，或者露出冷淡而厌烦的表情。雷古勒斯想，自己只是为了这个才一直停留在她身边吗？然后他慢慢地意识到一个事情，从麻瓜姑娘的话和行动里推测出来的一个事实。
她似乎是害怕自己会被折返的食死徒的杀死。
……她是为了保护他才带着他从小巷躲进这个荒芜的花园里啊。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恰当，他是巫师，是力量的拥有者，是真实的拥有者。十六七岁的麻瓜姑娘在他面前是多么脆弱而不值一提的，整个麻瓜在巫师面前都是多么脆弱而不值一提的，像那两个连反抗都无法反抗就死去的母女俩。
而她居然试图保护他。
雷古勒斯很难不觉得好笑，他因被人轻视而生的恼火很微妙地又被一种古怪的喜悦掩盖。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知道麻瓜姑娘没有恶意。
“雷古勒斯·布莱克，”他说，“你呢？你叫什么？”
麻瓜姑娘说：“格罗里娅·怀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个咒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