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相亲》AAA批发市场

8、山里过夜

　　唐璠蹲在洞前，用树枝拨了拨地上剩下的半截尾巴。

　　确认了，确实是竹鼠。

　　她将竹鼠身体碎片用纸巾包起，准备一会儿丢出去。

　　起身的同时听见旁边草丛传来细小声响，过去轻轻扒开，再次瞧见许久不见的青色尾巴。

　　是小青蛇？

　　所以这竹鼠是小青蛇帮她抓住的？

　　唐璠不知道，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她确实没再发现有竹鼠破坏她种下的花，并且每次都能从旁边草丛听见细小声响，过去匆匆一看，只看见条青色尾巴。

　　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小青蛇一枚啊。

　　为了感谢它，唐璠特意从网上下单了些蛇的食物，因为不清楚小青蛇具体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它吃什么，所以她是按照宠物蛇的标准买的——一包无菌冻鼠。

　　结果唐璠装在盒子里放进竹林，几天也没见动静，害怕是小青蛇没看到，她还特意将盒子放去了之前竹鼠活动的几个洞口前。

　　没招来小青蛇，倒是招来了不少蜜蜂和蝴蝶。

　　唐璠不得已拿去丢掉。
　　看来小青蛇不喜欢，她没辙了。

　　后面进去继续工作时，唐璠为了解馋自己带了些水果，打理好水潭边的杂草，刚一转身便在身后的椅子附近看见条青色尾巴。

　　椅子上放着她带进来的水果，过去一看，最上方的樱桃消失几颗。

　　原来小青蛇不吃肉，吃水果。
　　唐璠没见过这样的。

　　但之后她像是得了什么乐趣，每次上班进竹林时，都会带上水果，装进果盒放在竹林的四周，有时是葡萄，有时是桃子。

　　次数多了，唐璠发现小青蛇钟爱小型水果，每次一个果盒中，最先消失的是葡萄，樱桃，圣女果这些。

　　后来她再挑水果，便先留意个头小的。

　　-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这月中旬。

　　唐璠算算时间，她刚好在这里工作两个周。

　　远离人群，没有烦人的同事和老板，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作息意外的规矩，连晚上睡觉都早了不少。

　　离开大学前，唐璠也没想到自己会过上养花养鱼似的养老生活。

　　每次来到房子附近，人未到，心先静下来。

　　不去在意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程蘑在微信上敲她，她都没发现自己除了老板左彧好一阵没跟外界联系。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唐璠给她发了这些天种的花。

　　程蘑情绪感满满地直接甩了十几个惊叹表情包过来，[这些都是你种的！？]

　　唐璠：[嗯。]带一个点头表情包。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怎么这么会种花？]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
　　[还以为我会种不好，没想到我这么有天分。]一个骄傲昂首挺胸的表情包。

　　唐璠又从相册里找了张两张躺椅的照片发过去，照片里的躺椅是竹林里木屋里的那把，虽然大致外形相似，但仔细看其中一张更新，另一张就略显陈旧，[给你看，我最近还学会了修椅子，这把躺椅之前是上面那张照片的模样，经过我的拆卸再组装，终于成了下面那张照片的模样。]

　　[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挺简单的，就是有点费时间。我用了两天才把它组装好，还特意用刀片刮掉上面的竹霉。]唐璠打字，字里字外都带着满满的自豪。

　　[好厉害！]程蘑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后面程蘑问起她的工作，唐璠描述了下每天的工作内容，会说到她在竹林里遇见的小青蛇，还有她养的鱼。

　　一直是唐璠单方面输出，手机另一头程蘑隔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条消息：[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好不一样。]

　　唐璠不明白，[哪里不一样了？]

　　[不知道，感觉很自信！话都多了好多。]

　　唐璠发个微信表情包过去，[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待在山上，没怎么跟人聊天吧。]

　　[不不不！你以前都不会跟我说这些，今天又是种花又是养鱼，还给我发了椅子的照片，虽然没有视频，但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脸上肯定神采奕奕的！]程蘑打了一大段话过来。

　　看着这段话，唐璠忽然愣了愣，退出聊天框，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眼相机里的自己。

　　没感觉到她跟前些天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气色好了不少，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再怎么压也会带上一丝笑。

　　这就是变化吗？
　　唐璠想了会，归结于这些天早睡早起。

　　手机又震动两下，是程蘑发消息过来了。
　　点回微信聊天框。

　　程蘑：[不过我很为这样的你高兴！真的！]

　　唐璠心底不自觉漫上一点喜意，在表情包里找了许久，发个开心到脸红的表情过去。

　　程蘑感叹：[听你的描述，你老板山上那栋别墅还挺适合修仙的，远离人群，这究竟是什么小说里的完美修仙府邸啊。搞得我都想过去看两眼了。]

　　知道她只是口嗨，手机这头的唐璠抿唇笑了笑，[最近又去看修仙小说了？]

　　[你怎么知道？]
　　[这都不用猜。]
　　[……]

　　-

　　入秋的当天，雨水来的突然。

　　那天是个工作日，唐璠早早来到别墅，上午给竹林里的鱼喂了食，并打扫了下二楼的房间。

　　中午的时候开始下雨，雨还很小，如丝线飘落，落在身上根本发现不了。

　　山里起了雨雾，氤氲的白色水气凭空升起，青山层叠，云雾缭绕，从别墅的二楼窗口看，后院竹林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让人忍不住沉浸在这方天地的宁静。

　　下午的时候雨大了，唐璠没带伞，别墅也没找到雨伞，原本想等雨停再回去，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公交车停了。

　　打车没有司机愿意开到这山里来。

　　唐璠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到别墅，望着寂静的山林。

　　她犹豫半晌，拿出手机给左彧发消息，询问可不可以在房子里待一晚上。

　　手机另一头的左彧疑惑，她不是一直在房子里嘛，问这种事做什么。
　　不理解。
　　但还是回了个，[随意。]

　　得到肯定的回答唐璠终于安心待了下来。
　　没有在山里待过一晚上，刚开始天黑下来的时候，唐璠还有些害怕。毕竟夜深人静，要是出点事，救护车都打不到。

　　时间长了慢慢放下心来，除了安静点，山里的房子跟外面似乎没什么差别，推开窗能听到竹林里雨打落叶的声音。

　　她从楼上房间拿出备用被褥，准备在楼下沙发将就一晚上。

　　因为下雨，山里的信号断断续续。

　　唐璠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没有网络，刷的很艰难，干脆关了手机直接睡觉。

　　闭上眼躺上半个小时，反复睡不着，不怪她，实在是现在时间太早了，才晚上八点，就算作息再规律也没有这种时候睡着的。

　　唐璠习惯睡前看点东西，她躺了会睡不着后坐起身，在柜子里翻了翻。

　　老板家里没有书，她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盘老旧的碟子，老版青蛇传的。

　　不知什么原因，手机没信号，这碟片倒是能完整放出来。

　　唐璠小心翼翼地拿出碟片放进光驱，关了客厅的灯。

　　幽幽蓝光映照在她脸上，开篇便是白娘子与许仙西湖相遇，电视里两个演员咿咿呀呀的唱着，音调时高时低缠绵悱恻。

　　这个电视她小时候就在外婆家看完了，不说几百遍也有上十遍，是她外婆最钟爱的电视剧。

　　本就是打发时间，唐璠有一段没一段地看，迷迷糊糊竟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白蛇传刚好演到白蛇传里青白蛇两姐妹到达一个废弃的府邸，将一片废弃的园子变得人丁兴旺这段，小时候在外婆家看，她最喜欢这段。

　　感受到睡意来袭，唐璠关掉电视躺回沙发。

　　不知是不是山里太安静的原因，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他似乎又见到了上次水潭中央的青衣男子，隔着雨雾，男人眉目模糊。

　　同一时刻，别墅内，未关紧的窗户突然滑进一抹绿色，悉悉索索，从窗户到地板，悄无声息。

　　看见沙发上的人后，吐了吐蛇信，下一秒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她滑去，顺着扶手攀上，一寸一寸到她指尖，缓慢缠绕，最终附在唐璠手腕上睡着。

　　第二日，唐璠起了个大早，雨没停，但是小了些，雨雾跟着淡下去，山里空气清新，一切仿佛电视剧里的仙境。

　　还没到上班时间，前几天买了菜带来别墅，唐璠用房子里的厨房给自己做了早餐，下的青菜面。

　　面刚从锅里捞出，便看见一抹绿色爬上厨房台面。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小青蛇出现在竹林外的地方，也是小青蛇头一次见到她没有逃走。

　　见唐璠发现它，也只是抬了下脑袋，吐了吐蛇信，发出动物的嘶嘶声。

　　唐璠惊奇，“你怎么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没有感到丝毫害怕，反而心生好奇，“是下雨进来躲雨吗？”

　　小青蛇不能回答，听见她问它话，也只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唐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动医专业的学长学姐相处过，也见过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倒是没产生太害怕的情绪。

　　而且这小青蛇的头不是三角头，虽然暂时还没看清楚它的品种，但应该不是毒蛇。

　　见它一圈一圈的攀附在厨台，她只觉得可爱，眉眼跟着弯了下来，笑着说道，“你是饿了吗？”

　　小青蛇还是没反应。

　　倒是唐璠来了心思，从冰箱拿出前几天买来的水果，几颗圣女果，洗干净放在了小青蛇一手掌远的位置。

　　在她放下的同时，小青蛇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蜿蜒滑动向前，来到几颗圣女果前，一口咬住其中一个，很快便将几颗圣女果吃了个干净。

　　唐璠感到新奇，又洗了樱桃和葡萄，没想到小青蛇身子看着小小，饭量还挺大，足足吃了几十颗才停下。

　　早饭过后，山里又下起大雨，她顶着废旧油纸去院子里看种下的花，经过昨天的大雨，花丛里许多花瓣被雨珠打落，东一片西一片的粘在树叶上和地面上。

　　害怕继续这样下去，辛辛苦苦栽种过来的花丛毁于一旦，唐璠简单用油纸做了个雨棚撑在上面挡雨，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放下心，在房子里干活的时候时不时还要出来看看，雨棚有没有被压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