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相亲》AAA批发市场

4、深山怪人

　　左彧此时正在机场，昨天会议结束，老牛头给他临时安排了紧急工作，追捕一个前不久刚从公司离开的员工。

　　员工负责妖界相亲软件的开发，被新来的领导裁掉后，软件随之崩溃，并陷入一种诡异的中病毒状态，单位怀疑这跟被开除的员工有关，为此左彧特意赶去对方进单位前填的住址，只找到一间空的不能再空的屋子。

　　从裁员到软件崩溃不超过三天，对方消失的几乎无影无踪。

　　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他。

　　虽然对方也是受害者，但为了软件的稳定，他们还是不得不派出左彧“追捕”这名在逃的员工。

　　老牛头找了妖界关系，很快得到消息说西南非委会有妖怪看见这名员工。

　　左彧因此没有回家，而是买了换洗用品直接去了机场。

　　飞机即将起飞，他收到唐璠发来的消息。

　　眸子黑沉沉地看着手机，有些摸不清头脑，回了个，[好。]

　　对方回复很快。

　　唐璠：[想问下今天我需要做什么？有人带我吗？]

　　左彧：[你随意就好。]

　　手机这头，唐璠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半天，更加疑惑了。

　　家政这行业的工作现在这么好做吗？老板完全不管她。还是说这别墅有监控所以不担心？

　　她紧张兮兮地抬头四处寻找了遍，没看到监控。

　　不过总算得到了客户的确认，后续如果纠缠起来，她还有证据。

　　唐璠松了心，拿出钥匙，推开别墅外铁门，踏进前院内，久不打理的原因，前院长满了花草，杂乱无比，如果不是房子门锁上有使用的痕迹，她会以为这是一栋荒废的房子。

　　尝试用钥匙开门，咔嚓一声。

　　唐璠推开门，房子内倒是干净。

　　不，不应该说是干净，而是简洁。

　　一眼望去家具寥寥无几，她甚至怀疑，这房子里有没有电。

　　唐璠在玄关处换了自己带来的一次性拖鞋，打开电源总开关。

　　房子一瞬间亮起，“还好，有电。”

　　唐璠唤了两声有人吗，没人回答她，看来只有她一个人。

　　她又上楼转了圈，大概摸清楚整栋房子的布局，房子比她想象的要大，楼上七八个房间，楼下除了客厅，半开式厨房还有吧台等。

　　这样规格，按理说应该不会只有她一个来做保姆的。

　　唐璠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工资”那么高了。

　　房子空旷，东西不多，要打扫的地方也不多。

　　她决定先从处理前院的杂草开始，找到地下仓库，翻出一架落满灰尘的除草机，费点力气搬出来。

　　除草机看着旧，实际上没用过几次，上面的灰一擦就掉。

　　角落里有说明书和备用电池。

　　唐璠先是认真看了遍说明书，临时学习使用方法，她学习能力强，不过一会儿就明白了该怎么使用。

　　安上电池，启动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好在机器还能用。

　　搬着除草机到前院，划分区域，伴随机器震动的咔咔声，唐璠开始院子除草活动。

　　顺着墙根先把靠近房子一侧的杂草除掉，接着用木耙将绞断的杂草耙到一边，清理出条路来。

　　除到前院某个角落时，唐璠居然看见几个刚破土而出的竹笋。

　　她满眼惊喜，小心翼翼找来工具挖掉，再填好土，不让院子看上去残缺突兀。

　　清理完丢掉杂草，院子看上去整洁多了。

　　唐璠站在院子中间，拍了张照片。

　　除草这项活动看着简单，实际花费她的时间不算短。

　　唐璠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两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她又回到房子，把楼下客厅简单打扫了下。

　　东西不多，打扫起来还算简单。

　　到中午吃饭时间，唐璠想点个外卖，看了下最近的餐馆，配送费比她点的饭还要贵。

　　而且不负责送到房子这，只能去山下公交车站去取。

　　唐璠看了下自己可怜的银行卡余额，决定还是在这自己做点东西吃吧。

　　另一头左彧似乎刚下飞机。

　　手机上征得“老板”同意后，唐璠打开冰箱，空荡荡的冰箱内一览无余，她痴愣地足足站了五秒，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不禁怀疑她“老板”是什么深山里的怪人吗？住的地方偏僻也就算了，冰箱里居然这么空。

　　不吃不喝？一点储备都没有。

　　算了，没事，她还有刚挖出来的新鲜竹笋。

　　唐璠安慰自己，拿着几个竹笋到厨房水槽清洗干净，剥掉外面较老的一层。

　　好在除了没有菜，该有的调料都有，她还从柜子的角落里翻出小袋真空大米，看起来是被随手丢在这里的。

　　保质期都在范围内。

　　没有火，厨房用的是电磁锅。

　　洗菜，择菜，煲饭。一整套下来忙忙碌碌的唐师傅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吃饭上了热气腾腾的饭。

　　爽口竹笋片格外下饭。

　　“老板”没有说中午的休息时间，唐璠便一直按照正常公司上下班休息时间来，乐得自在。

　　一开始她还会怀疑对方这么放心她，是不是因为房子里有监控，可以远程关注她一举一动。

　　到了后面，唐璠也摆烂了，反正她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就算是骡子也得休息休息。

　　没有烦人的同事，没有奇葩的规则，没有随时视监的“老板”，如果这就是“保姆”的工作的话，唐璠希望能一直这样干下去。

　　吃完饭，唐璠收拾碗筷的同时顺便收拾了厨房。

　　半路手机震动了下。

　　她还以为是“老板”发的消息，要安排其他任务给她，打开一看，是房东的催缴房租信息。

　　唐璠差点忘了，又到月底了。

　　她租住的房子房租一般月中交，是她软磨硬泡才拖到了月底。

　　现在临近月底，房东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唐璠一瞬间心情耷拉下来，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干完下午的工作。

　　下班时刻，她给“老板”发去今天干活后的照片。

　　离开这里去山下等车。

　　等车的间隙，唐璠点进手机加的几个兼职群，这份工作下班早，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几份兼职。

　　可惜能找得到的都是白班，就算是夜班也轮不到她抢。

　　-

　　同一时刻，左彧刚从外面回到酒店。

　　衣服还未换下，便收到唐璠发来的图片。

　　照片中他原本杂乱无章的院子变得干净整洁，房子的内部也变了样，厨房物品归置整齐。

　　很明显是对方帮他收拾了房子。

　　左彧还未来得及疑惑，一个电话打进来。

　　他只得先接下电话。

　　“在干嘛呢小鱼儿？”一个爽朗的女声从电话跳出来。

　　“工作。”左彧冷淡回复，手机丢至一边，打房间座机电话，让他们送了台电脑上来。

　　“你们那个狗屎单位又给你安排工作了？”

　　“单位不是狗屎。”左彧重复回答。

　　“好好好，不是狗屎。随你怎么说，反正在我眼里管着妖的都是一摊狗屎。”虽然时代在进步妖怪的生活方式逐渐向人类靠近，但桐姨是上千年的大妖，一生自由惯了，最受不了有妖管着自己。

　　酒店的工作人员动作很快，一台笔记本电脑被送了上来，并贴心地为左彧带上了充电器。

　　关上门，他掏出十几个U盘，全是今天从外面拷的监控录像。

　　妖怪是没办法互相感应的，想要抓住跑掉的妖怪，最好的办法还是人类的查监控。

　　左彧插上U盘，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今天拷的监控视频。

　　手机那头的桐姨显然还不想放过他，听见服务人员的声音，登时猜到他现在在酒店，“……话说你说的工作不会是出差吧？”

　　“是。”左彧没有隐瞒。

　　“……”电话那头先是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接着问道，“那你的相亲呢？昨天相完亲就结束了？”

　　左彧停顿了会，他不太好描述相亲结束后和唐璠的状态，有点诡异，只能折中回答个，“……没有结束。”

　　相亲是桐姨介绍的，也是他说的家里上头那位。

　　桐姨和他都是青蛇修炼成人，只不过桐姨要比他早上几百年。

　　他们属于白蛇传里小青一脉，据桐姨说，早些年刚化成人型的时候，她还跟白蛇传里的小青喝过酒，后来因为爱自由转遍大江南北，认识了左彧的母亲，左彧母亲在生下他后早早离世，只留给他一个名字。

　　桐姨受朋友托付照顾他，说是照顾，其实是放养。将他往山里一丢，又出去旅游了。

　　好在左彧还算争气，独自修炼成人，在山中居住上百年，直到建国后，非人类联委会建立，为统计世间现存妖怪，他们像人类人口普查那样给妖怪也来了次，找到深山中的他，看中他的能力。

　　左彧这才从深林里出来，进入单位正式成为非委会的一把“利刃”。

　　前段时间，活了上千年的桐姨隐隐感到自己即将仙逝。她是不害怕死的，反正是人是妖都会有这么一天。

　　为了临死不留遗憾，桐姨整理了这几千年还没做过的事，最后发现就剩下朋友的孩子没有安排。

　　或许是没照顾过小时候的左彧原因，迟来的愧疚淹没她。

　　于是桐姨大手一挥，决定在仙逝之前先为左彧解决掉人生，不对，妖生大事，觅得一位妖生伴侣。

　　听说他们单位在搞什么妖怪相亲APP，虽然不屑妖怪之类的管理机构，但桐姨还是尝试下载把左彧的信息填了上去。

　　酒店内。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放缓声音，“没有结束你还工作出差？就这么把女方晾在那里了？”

　　左彧默不作声将手机音量调小了些，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们还在聊天。”

　　“光聊天能谈出个P的感情，你还做什么没？”电话那头桐姨毫不犹豫地吐槽。

　　左彧倒还真想了想，“她好像没有住的地方，我把吴安区房子的钥匙给她了。”

　　“散妖？”桐姨接着问：“是你单位那头老水牛给你的山上房子？”

　　“嗯。”左彧刚从深山里出来没有住的地方，一直住在单位安排的人类房子里。直到后来某次他帮公司领导追回一个重型妖犯，从它口中审问出重要消息，老牛头才送了他山上房子的钥匙，不过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经常需要出差，倒也不常回去。

　　桐姨声音总算缓了下来。“做的还行。那你们后来还聊什么了？女方去你那了吗？”

　　正好到他疑惑点，左彧监控也看不下去了，沉默半晌后，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了遍。

　　电话那头桐姨听完，声音瞬间又提高八个度，像是要从电话里冲出来，“你你你！你简直是个方脑阔！”没忍住用方言骂了句。

　　左彧将手机音量减至最低，还能听到她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你怎么能让女方帮你打扫房子！电话挂了吧，顺便把你跟我的通话记录也给删下，谢谢。”

　　像是实在觉得丢人，话刚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左彧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最后看了眼今天他和唐璠的聊天记录，似乎也觉得不太好。

　　-

　　正坐车回家路上的唐璠忽然收到左彧的微信信息，对方询问她的银行卡号。

　　她猜测可能是为以后发工资的准备，发了自己的工资卡账号过去。

　　没过几分钟，弹出银行到账信息。

　　唐璠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点进到账短信，一个0，两个0，三个0，四个0……我嘞个老天奶。

　　这是什么？这是提前预支给她的工资吗？

　　什么神仙老板？！一言不合就提前预支工资！

　　她决定了！她要在这里干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