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低头谁就输了》芥茉辣

77、Chapter 77

　　这个故事果然很长，等周粲讲完，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多，而戴萌不但不困，还很认真的分析起来：“也就是说，你听到他说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以后，压根儿没再找他聊过。”

　　周粲意识浅浅地“嗯”了声：“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你是觉得，他一定是在怪你，所以跟你提了分手。”

　　“不然呢？”周粲打着哈欠，她可没戴萌的精神头。

　　“可是吧，”两人现在已经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戴萌有些认真地思索着：“我看他对你的状态，不像是怪你的样子。”

　　“什么样子？”周粲侧过头，透过一点月光，看着戴萌有些模糊的眼睛。

　　“你们，”戴萌说起来有点嫌弃的样子，“刚才在那拉拉扯扯、腻腻歪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什么地下恋呢！”她补充了句：“还是伪装的不太好的那种。”

　　“有那么夸张吗？”周粲听她这么说，来了点精神：“我们现在还挺尴尬的。”

　　“总之，”戴萌撇着嘴：“我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鬼，你们不会以为在同事面前，还挺自然的吧？”

　　“在公司不会！”周粲极为肯定地说：“在公司我们几乎都不沟通，只是私下见面，我确实心思不纯。”

　　“怎么个不纯？”戴萌贱兮兮地声音传过来。

　　“不纯能怎么样！”听周粲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些遗憾，“你觉得我们暧昧，可我觉得，他现在对我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特别冷漠。”

　　戴萌：“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谈，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没怪过你。”

　　“想过。”黑暗里，周粲的声音很轻：“可是你知道吗？”

　　周粲跟戴萌说起有关《疆域》的事，那时候《疆域》还没有命名，这个作品的编剧是舒妤的老师，自从舒妤去世后，这个项目便一直搁置，好不容易等陆良珩长大了，多次找到几次这个老师，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做了充足的准备，才说服老师重启这个项目，并重金买下版权。

　　也就是说，这不仅是陆良珩工作室全体工作人员的努力，还是他妈妈以及妈妈同事们共同的心血。

　　当时陆良珩满腔热血，只为能促成这个可以延续妈妈生命意义的作品，而周粲作为女朋友，没帮忙就算了，还亲手删掉，陆良珩再爱她，她又怎么能坦然。

　　所以，即使当时陆良珩有不怪她的可能，她也没法原谅自己。

　　“那…”戴萌似乎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想这个问题，只是好想好想他，快要坚持不住，我才回来。”女孩的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低落。

　　戴萌安慰性的抱抱周粲：“《疆域》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又被搁置了，陆良珩一定没法过了心里这个坎儿才一直搁置。”戴萌听见周粲轻声叹了口气。

　　戴萌：“别想太多了，我觉得你们一定还有爱的，所以，早晚都会好的。”

　　周粲：“或许吧，只不过我现在根本无法断定他对我的感情。”

　　“为什么？”戴萌觉得还挺明显的，明明陆良珩就还喜欢她，那个眼神根本藏不住，毕竟陆良珩看自己的时候，极其冷漠。

　　“因为，他以前对我真的太好了，与现在完全不同，如果感情没变，我们怎么会如此针锋相对？目前做这些可能只是出于对前女友的照顾。”

　　人就怕对比，即使现在陆良珩对她还算照顾，但是，跟以前的态度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戴萌倒不认同这是对于前女友的照顾，不过两人已经分手四年多这事，确实不好说，现在的表现，到底和爱情有没有关系，便说：“你再看看吧，慢慢会有答案的。”

　　接着，戴萌“啧”了声，周粲侧过脑袋问她：“怎么了？”

　　极浓稠的黑夜里，都能听见戴萌的惋惜之音：“好男人果然都是不流通的。”

　　时间又来到一年最热闹的时候，新年。

　　周粲今年没再纠结，直接回了江裕。

　　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抱着美好期待回到故乡，只有她一个人，要做好多心里建设再动身。

　　而今年，突然觉得，回去过年，是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周粲给卢意发了消息过去，告诉她自己在家，卢意几乎没有收到过周粲主动发来的消息，看到消息后立马过来看她。

　　这些年，周粲渐渐释怀了妈妈再嫁的事情，那个叔叔对妈妈很好，而且两人没有再要孩子，因为卢意对自己的经历很介意，怕有了孩子会对孩子有影响，那个叔叔也很尊重她。

　　这是上回卢意和周粲聊天告诉她的。

　　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卢意的选择是对的，而周粲当时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她产生极大的阴影，而做出的过激反应。

　　仔细想想，周粲确实对很多事情都会有过激反应，这或许都来源于小时候的不安全感。

　　包括现在，她明知道那个叔叔没有恶意，却坚决不肯去卢意现在生活的地方，因为她非常非常恐惧，这种恐惧已经在心里默默扎了根。

　　卢意到家的时候，周粲刚刚洗漱完，而卢意仍像每次一样，立马钻进厨房，去做周粲从小最喜欢吃的食物。

　　周粲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有些恍惚，有多少年了？她也记不清了。

　　每次过年，母女都只匆匆见这么一面，卢意说些什么，她简单应几句，卢意多说几句，她却连应都不应了。

　　还在怨吧？怨她当初没有选择自己。

　　可是，就算选择了她，她能保证自己会让妈妈过得比现在幸福吗？

　　周粲真的不确定了。

　　“粲粲，你去一边休息吧，忙了一年，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好好歇歇，我都看新闻了，说你们这个行业加班是家常便饭，还有好多熬夜猝死的，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卢意边收拾食材边叮嘱着，换作以前，周粲听了这话，会立马转身去客厅。

　　而今天，却只想这么站在这，看着她。

　　周粲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感性起来。

　　似乎察觉到门口这边没有动，卢意回过头看见周粲的时候愣了下，随即展开个笑容，继续说着：“今年江裕冬天特别冷，比每年冷好多，不过和北方是没得比，帝州特别冷吧？你从小就怕冷，一定要注意保暖。”

　　“妈，”周粲突然鼻尖有点酸，忍不住打断：“我回申市工作了。”

　　卢意顿住手里的动作，看她一眼，随即恢复神色：“哦，申市也蛮好的，”她似乎有问题问周粲，却有些迟疑，怕把周粲问烦了，然后携着小心翼翼地语气：“是不是不太适应帝州的气候？”

　　“没有，单纯想回申市了。”周粲靠在门框，很有耐心地应着。

　　不一会儿，周粲将卢意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摆好餐具，等卢意端上最后一道菜，两人面对面坐下。

　　察觉到周粲今天不太一样，卢意话渐渐多了起来：“小粲，你交男朋友了没？”

　　周粲顿了下，摇摇头。

　　卢意：“你也不小了，早点找个男朋友照顾你，我也放心。”

　　周粲还纳闷，难道全天下的妈妈都是这样吗？几句话不过，便开始催婚催生。她还以为自己和卢意不会这样，至少，卢意不敢轻易这样催自己的。

　　“我不急。”周粲捏着筷子往嘴里小口送着饭，没打算就这样不理她。

　　卢意今天是真的高兴，周粲平时对她带理不理的，今天态度出奇的好，便有些大胆地问周粲：“小粲，你和大学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嗯？”周粲疑问地抬起眼睫，有些不明：“什么朋友？”她不记得自己和卢意提过什么朋友。

　　“啊，”卢意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下：“就是大学的时候，来过咱家的那个男生。”

　　周粲正吃着饭，闻言，差点儿噎到，不停地咳嗽，急忙拿过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你怎么知道？”

　　卢意：“隔壁刘婶看到了，和我提过。”

　　其实卢意这么多年一直没和邻居断了联系，之前周粲怎么都不肯跟她走，她有想过，要不就算了吧，自己还有积蓄，带着周粲生活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如果没有她这个坐过牢的妈在，周粲或许会过的更好，便同意了周粲自己生活的要求。

　　可当妈的人怎么能放心，经常托邻居帮忙照看着，自己有时间便过来把冰箱填满，再给周粲做好饭菜放着。

　　周粲不肯原谅她，她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卢意只想，别再因为自己，拖了孩子的后腿。

　　一个孩子最美好的青春期没有父母的陪伴，周粲能长成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很知足了，不再奢求她能跟自己像其他母女那样无话不谈。

　　只是听邻居刘婶给她打电话说家里来了个小男生，卢意还是没忍住偷跑过来看，她怕周粲年纪太小，会上当受骗。

　　于是，她在小区远远的看过几次，男孩长得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举止看起来很有涵养，隐约觉得人还不错。

　　周粲“哦”了声：“我们早分开了。”

　　“他…”卢意顿了下：“后来又来过。”看对面的周粲愣怔地看着自己，卢意接着说：“在你大三那年的暑假，你在帝州没回家。”

　　周粲想起，家里的钥匙大概就是那次送回来的，想了想：“这你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