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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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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间的万物,都是历经残酷生存法则后,才得以存活延续。
能活下来的物种,他们自身的形态和机能都是适应自然法则后的产物,如若强加更改,只会带来无尽且徒劳的痛苦。
做为Beta,没有Omega的器官机能,却要承受人为制造出来的假性发-情期。
在这个时期,Alpha的标记没有用,信息素也缓解不了假性发-情带来的痛苦,游沃只能硬生生挨着,挨到药效失效,挨到假性发-情期过去。
罗德尼观察着裴拥川的表情,继续说着他所知的事情:“据说,宴越重给他注射了整整两年,直到他不需要药物,却能像omega一样,每个月自然发-情才停止。”
“如果是这样,在某种程度上,宴越重也算是达到目的了。”贾尔斯说,“除了游沃不能被他完全标记外。”
“可宴越重最终想要的,就是这个完全标记。”罗德尼勾唇一笑,将话题抛给裴拥川,“你觉得呢,拥川?”
裴拥川不轻不重地看了罗德尼一眼,冷然的目光中夹杂着警告。
“他无论想要的是什么,都不会得偿所愿。”裴拥川缓缓站起身,垂眸看着罗德尼,“你也不必试探我,我说了,他是我的Beta,那他就只会是我的Beta。”
罗德尼挑挑眉,耸耸肩:“行吧,你说了算。”
裴拥川环视两人,问:“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问是这么问,但裴拥川要走的暗示很明显,贾尔斯就算是真的有事,也只能说没事。
回到房间时,游沃已经醒来。察觉到裴拥川的靠近,被子底下的动作和细微的声响都立即停止,湿漉渴求的视线透过温热的空气传来。
裴拥川什么也没说,脱了衣服走过去,站在床边伸出手,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大发慈悲,向供奉爱戴他的子民施舍一点关爱。
光影穿过指节洒进游沃眼中,他急切地握住裴拥川的手,将脸颊贴上去。
......
游沃很快就晕了过去,但又反反复复的醒来,直到今晚的第二次标记结束,裴拥川才终于停止,任他陷入昏睡。
标记时,裴拥川并没有被情欲冲-昏头脑,克制又小心。但伤口离腺体实在是太近,最后还是流了血。
鲜红的血液混着柚木味的信息素淌出来,但没一会儿,缕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土味信息素在暗中涌动。
裴拥川眸底微动一瞬,将止血棉片按上伤口。
伤口情况并没有因为标记而恶化,但也耽误不起,需要立即做清创手术,不然迟早会祸及到腺体。
可现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做手术。裴拥川思虑再三,用内线找贾尔斯送来一台微型清创设备,对伤口做简单的处理和缝合。
仪器工作时,两股Alpha的信息素一直自游沃腺体处,源源不断的往外溢,直到仪器缝合完伤口,并为伤口和红肿的腺体贴上透气的药贴,那几缕淡却不散的沙土味信息素才终于消失在裴拥川鼻下。
房间里、空气中,就连游沃身上,都被柚木味的信息素填满。
压在裴拥川胸口处的躁郁缓缓被疏解,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抬手挥灭灯光的同时,身体陷入软被中,另一只手将游沃捞入自己怀中。
时隔五年,熟悉的体温再度贴上胸口,抚平一切距离和时间。
裴拥川闭上微微发热的眼眶,收紧环抱的力度,将游沃完全困在自己怀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游沃,在速度逐渐相同的呼吸和心跳频率中,进入睡梦之中。
梦境是零碎的,都是一些片段,一些有关他和游沃以前的片段。
在今天之前,这些片段也存在于裴拥川的记忆中,只是里面从没有游沃。
可就在今天,在他第一次标记游沃时,这些片段却以另一种形式,一种与游沃有强烈关系的形式,再度出现在裴拥川眼前。
片段在眼前帧帧回闪,像是某种有节奏的催眠灯光,拉着裴拥川由浅眠到深睡,最后一头扎入另一个意识世界。
“拥川。”
“拥川?”
裴拥川的意识跟随着视线一同从外收回,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问:“怎么了?哥。”
裴齐源狐疑地打量:“你怎么了?说着话都能走神?”
“抱歉。”裴拥川按下屏蔽键,消除窗外的景色。
他调整着坐姿,问:“你刚才说什么?”
裴齐源瞪了一眼:“你小子,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认真听?”
“认真听着呢。”裴拥川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您说。”
裴齐源解开衣领上端的两粒扣子,斜斜朝皮椅一靠,睥睨着冲裴拥川扬扬下巴,问:“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裴拥川正坐着,淡淡地回了句:“挺好的。”
“少来拿这种话敷衍我。”裴齐源的军靴不轻不重地踹在裴拥川的小腿上,“具体怎么个好法?”
裴拥川垂眸看了眼裤腿上的脚印,面无表情地朝裴齐源看去一眼,伸手将印迹拍去。
“你现在活像个军痞子。”裴拥川说。
裴齐源没骨头似的躺在座椅和车门之间,翘着嘴角:“你管我。”他撑着额角,催促道:“少岔开话题,说认真的,你最近在学校到底怎样,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你吧?”
“没有。”裴拥川抽出湿纸巾擦手。
他朝裴拥川睨去一眼,提醒道:“哥,我们家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受奥萨尔皇帝猜疑,被皇室疏远,不是垮了。只要对方不是痴呆,我觉得他没那个胆子敢来招惹我。”
“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些人。”
“你是在说另外五个家族的?”
“对。”裴齐源表情严肃几分,“另外五个家族的孩子对你有什么表示吗?”
裴拥川细细回想:“没有,点头之交。”
停顿几秒,他又补充道:“我看他们也是在观望阶段,毕竟我为什么转学回帝国星,他们都清楚原因。”
谈到转学,裴齐源的神情变得复杂,他看着裴拥川,低声道:“这件事上...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的。”裴拥川神色淡然,“我也是家族的一份子,在危急情况下,自然也要出力。”
他顿了下,又道:“如果能用我的转学,来打消皇室的猜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裴拥川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提及帝国奇怪的态度,裴齐源也忍不住皱起眉,他不耐烦的低骂了一句:“谁知道奥萨尔他们在想什么。”
“直呼皇帝陛下的名字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裴拥川善意的提醒。
烦闷的气氛瞬时消散,裴齐源笑骂道:“滚蛋,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裴拥川偏过头去,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他关掉屏蔽键,抬眼看向窗外飞速滑过的景色。
“别着急,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的是他们。”他说,“按捺不住的时候,自然会露出欲望。”
裴齐源扯开衣领,露出半截锁骨和蜜色的胸口,他将腿搭在对面的座椅上,仰头长出一口气。
“是,我知道,爸也这么说。”他往后抓了抓头发,“可我总觉得憋屈,想要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吗?非要搞这种暗戳戳的政治斗争。”
裴拥川是最清楚不过裴齐源的直性子,他失笑道:“果然,哥,爸当初没让你走政途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还不想走呢。”裴齐源翻了个白眼,“你看宴远铮,以前只做中校的时候,人人敬畏。但自从开始兼任内阁的军部副部长后,多了多少骂名,一天到晚处理多少糟心事。”
裴拥川直言道:“但在这背后,宴家的权势也跟着水涨船高,权势直逼掌握审判权的宋家。”
裴齐源惊奇地“呦”了声,睨着裴拥川:“你才回来多久啊?这么快就将宴家的情况探清楚了。”
“不是我想探,”裴拥川扯扯嘴角,“是架不住有人要把情况朝我眼底下送。”
这个说法让裴齐源感到惊讶,但也仅是一瞬,很快他便想到原因。
“你是指宴越重?”裴齐源问,“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我听说,他在学校里很嚣张,好像直接标记了一个Beta玩。”
眼前回闪游沃的脸和红肿不堪的腺体,裴拥川微不可察地皱起眉:“Beta没办法被标记。”
“也不一定啊。”裴齐源耸耸肩,“你知道的,宴家几乎掌管了帝国所有的娱乐产业和医疗产业,自家的人想要标记一个Beta,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没有明说,但裴齐源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想到曾经有所耳闻的,裴拥川眼底罕见的流露出厌恶之意。
偏裴齐源察觉不到,饶有兴致地抬抬脚,脚尖踢上裴拥川的小腿:“哎,你见过那个Beta没有?长得怎么样?我听说宴越重死抓着他不放了一两年。”
裴拥川抬眼,正欲开口,却被窗外飞逝而过的一抹身影捕捉住眼球。
随着车辆缓缓驶向前方,那道身影愈发清晰,连同对方的动作。
小巷处,游沃半弯腰站在生锈的水管前,骨节分明的手按着水龙头,泛着异样的红的双唇微张,让细小的水流流入口中。
水流很慢,但依旧有来不及兜住的水往外溢,顺着脖颈,混着从腺体处溢出的血液朝衣领里淌。
而在游沃身后的昏暗处,宴越重点燃一支烟,打火机燃起的一瞬亮光,明晃晃的照出他眼底的欲色和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