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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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清冷的“病房”内，少年坐在病床上无聊地掰着手指。
他面前是一块有些老旧的监控视幕。这个隐藏空间是京帮的地盘，硬件设施也都是京帮的。监控线路架设得十分隐蔽，而且不需要联网就可以运行，空间的创建者想得有够周到。
视幕上，穿着校服裙的少女在黑漆漆的走廊里快速奔跑着，她的身上笼罩着一个湖蓝色的立方体。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光源，那是隐藏空间的出口。
这个阴暗的空间很离谱对吧？出去就能看到正常的世界了。
那种迫切的眼神……是“焦急”与“渴望”吧。
一个不属于“新青年事务调查所”成员的新面孔……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是逃跑，还是去搬救兵？
如果不是有异能的话……怎么会……来到这里，参与到寻找布朗德的事件中？
少年出神地盯着她的身影，泛有青绿光芒的瞳孔微微转动。
他回想着之前在「异能登记簿」上了解到的信息。
那时候他还没来到京市，就想方设法看到了「异能登记簿」，借此对京市异能者的情况进行了大摸底。
凡是已经登记在册的异能者，他都认了个脸熟。不仅他脸熟，还把这些人的信息共享给了组员，所以徐志摩才能一眼认出“新青所”的胡适。
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不过也难免有遗漏的信息。
「异能登记簿」实际是一本能感应别人异能的地图。
打开这个本子，能看到中国地图以及地图上闪烁着的若干个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异能者。
光点越亮，代表这个异能者状态越好。
对于尚未登记在册的异能者，只能显示异能名和一个模糊的地理位置。
少年抬手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他想起来了！
位置范围大概相符，而又没接受登记的异能者——
是「啼笑皆非」！
它也是一个光点，但亮度太弱，这么弱的光，要不就代表着这个异能者快死了，要不就是能力还没被激发，暂时处于被掩藏的状态。看名字又不像是什么攻击力强的……所以他当时直接就忽略不计了。
所以这「啼笑皆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她的步态，根本不像经受过体术训练的样子。
完全是个清澈愚蠢的高中生啊。
监控屏幕的视野跟随着女孩的路线，变得越来越明亮，显然她已经接近出口了。
她四处张望着，拿起手机和不知道什么人通着话。
“有意思啊……”少年思考了片刻，站起身：“是去搬救兵的……”
他离开病房，扣动狭窄楼梯间中的机关门锁，步行几十米，转到一个黑暗的密室中。一打开门，就听到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密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几处微弱的红光不断闪烁着，像是什么定时设备的指示灯。
听到有人来，男人的叫苦声变得更大了，并用还能活动的肢体拍击着墙面，不断造成细碎的响动。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说不出清楚的话。
少年似乎夜视能力很好，他轻手轻脚地走动着，在黑暗中弯下腰和那两个人对视，轻声说道：
“十分钟之后，你们会解放。你们可以自由活动，随意奔跑，在这里玩一场密室逃脱游戏。全实装设备，最真实的濒死体验……”
他笑盈盈地启唇：“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逃掉……机会只有这一次哦。”
两个被机关制住手脚的男人极惊恐地瞪大眼睛：“呜呜……”
“记住，下令毁掉这里的人叫做周作人。周、作、人。他是新青年事务调查所的副所长，因为他觉得京帮的人是一群乌合之众，每天做着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不希望这个帮派继续存在，但是又没有办法把它一次性消灭，只能从已经暴露的据点开始下手，所以他下令毁掉这里。”
少年收回了视线，不再管挣扎着的两人，轻轻地走回了病房。
布朗德依然坐在电脑桌前画画，虽然那电脑是连不上网的。
“布朗德先生，”少年站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个不明真相的女孩子闯进了这里……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我猜她是你的粉丝，被你的画吸引来了。”
布朗德手中的画笔停了下来：“所以呢？”
少年望着他屏幕上未完成的画。已经铺好了颜色和轮廓，现在到了细化阶段了。
——那是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
满屏阴郁的血红色笼罩着破败的城市，街头巷尾活动着的所有人都是早已变形的死尸。有的身上爬满蛆虫，有的皮肉翻卷，腐败组织不断向外渗液。画面中心的人物浑身赤裸，左手攥着两只眼球，右手正在持利斧砍开自己的脑袋，豆腐脑状的白色脑浆从斧刃处淌出。这个人脸上毫无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了诡异至极的笑容，嘴角咧到了太阳穴。
绿眼睛少年观赏着这幅画，幽幽地笑了。
看来这位画师也是一个痛苦的人，他感到很开心。
他说道：“所以我们去告诉那个女孩子真相好不好？”
他领着布朗德穿过若干暗门，向外走去。
“记住，真相就是……我是你的狂热粉丝以及金主，而且我有精神病……”少年斟酌着词汇，“咳咳……神经官能症。由于你的异能力「微雨」属于治愈系，观看你画画能治疗我的病症，我病发时又刻不容缓，所以无奈之下，联合了其他几个有异能的朋友，把你骗出来，让你单独画给我看。这耽误了你开签售，但你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理，还是自愿帮我画了，现在我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布朗德：“……”
布朗德扶着头上的鸭舌帽，似乎一下子接受到这么多信息，有点受冲击。
“记住，我们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商场里的隐藏空间，给留守在这个联络站的京帮工作人员付了钱，提出暂时借用一个房间作为病房。我请他们帮我屏蔽掉网络信号，因为它会干扰医疗仪器的运行，他们同意了，这也是高端病房里的常规操作。”
布朗德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开口：“租京帮的房……我感觉不太合理？”
“这没什么不合理的，”少年说，“毕竟京帮的运行也是要靠钱的，据我所知他们的中层对员工压榨得很。”
又说：“记住，咱们俩完全你情我愿，因为我也给了你钱。愚蠢的新青所把咱俩的事当成绑架案处理，执意救人，还趁机把这个联络站大肆破坏。新青所现任的副所长比较摆烂，所长又不出面干预，导致他们在管理局那边的地位十分尴尬，这次迫于压力，只好‘给京帮点颜色瞧瞧’……这样管理局不必自己出手就能制衡京市的异能势力。那个女孩子也是异能者，出现在这，明显是被他们利用了。”
少年走着走着回过身，摊了摊手：“多简单啊，外面的人还推理来推理去的，真相明显就是这样嘛！”
布朗德喃喃自语：“我记住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瞳孔里肉眼可见地闪过了一片青绿色的光芒，好像某种光泽流转的猫眼石。
少年在走廊一处转角停下脚步，失望地叹起气来。
“唉……假如你的「微雨」真的是治愈系……我也不用像这样大费周章。偌大一个中国……似乎真没有能把我的病治好的人啊！我好痛苦，我的漫漫余生就要在永恒的痛苦里度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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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棠顺利地跑到了隐藏空间出口，没有遭遇任何袭击和阻拦。
铁栅栏早已被冰心暴力砍开了，她毫不犹豫地钻出去，面前是深不可测的电梯井，井底似乎有些工人在维修。
她走到楼层边缘，用被周作人画过正方形的手掌推着立方体侧面，立方体便在空中全自动地游动起来。
通过改变手臂手掌的力度来控制“自己的园地”运行的方向。
驾驶这种离奇的交通工具……竟然还很方便。
“自己的园地”落到商场一楼地面，湖蓝色光芒收敛。
林语棠向外跑了几步，一眼就看到了停车位旁边站着的闻一多。
此前，闻一多在电话里不耐烦地吼：“我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我穿黑衣服！骑摩托车！你快点啊我们今晚还得赶回总部。”
林语棠搬出偶像布朗德缓解对方的焦急：“布老师，布老师他在这啊！他被人绑到这里了！你来不是帮我！也是帮他啊！”
信号很不好，两个人说话全靠反复吼来吼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因为林语棠吼不过他。
闻一多：“你和你朋友都是来救他的？”
林语棠：“对对对！”
“现在困在里面了？”
林语棠对着手机话筒尖叫：“是是是！”
闻一多：“好！你快来！”
林语棠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闻一多面前。
面前，通身黑色皮衣的男青年，脸上戴着黑口罩，手里抱着只硕大的头盔，背倚一辆亮闪闪的巡航摩托。
风尘仆仆，身上有股烟味。
帅倒是帅的，就是太潮了。
他的前刺短发甚至还挑染了红色。
不愧是传说中的京帮人士。
身边站着的女子，身形高挑，长长波浪卷发，白衬衫和卡其直筒裙，清冷优雅且高级，不过林语棠来不及细看。
闻一多迎上前：“芝士面猫？”
“对！”
“头盔要不要放下？”
“不用。”闻一多大踏步往前走：“去去就来。”
三个人二话不说就走到了损坏的电梯口，林语棠从掌心推出“自己的园地”，立方体带三个人从电梯井里平稳上升到六楼半。电梯坏掉之后寻常人无法进入隐藏空间，只能靠“自己的园地”来接过去。
“这你异能？”闻一多打量着湖蓝色的飘浮空间并表示夸奖。
但由于他独特的穿着打扮和个人气质，说出话来就好像在质问林语棠。
林语棠摇摇头：“别人借我的。”
异能者怎么会理解一个麻瓜的心情！她已经尽可能帮助新青所了，要不是为了布朗德她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想想还是应该对闻一多表示感谢：“你们跑了很远才过来？”
“还行，顺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就是网友见面嘛，还是今天新加的网友，但我莫名其妙觉得这趟必须来。”
“你们的联络站，你平常都不管的？”
“嗐！”闻一多皱起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以前也没像这次跑这么久的外勤啊。”
一旁的清冷女子开口道：“这事情其实怪我，我回国太突然，没事先知会到舒先生，不然他完全可以抽调几个日常任务不多的新手过来，就不用你沿途一直保护我了。紧急情况下，他还是选了资历久的人。”
出乎林语棠意料的是，清冷女子说话的声音非常甜美。
闻一多摇头：“哪里的话。”
女子说：“现在情况非常不好。我从「组合」那里得来消息，法国间谍兰堂已经潜入京市，他在抢夺日本黑手党的异能生命体失败之后，又偷渡来了这里，目前来看，是要盗取我们京市的异能者。已经有人中招了。不是异能体……就是异能者……他们要偷活人。按最坏的打算，外面的交通线路都被间谍监视上了，谁知道他们要盗取哪些异能者？这就好像一份暗杀名单悬在我们头顶。”
闻一多也是叹了口气。
他望向林语棠：“芝士面猫，还没和你介绍。”他用目光示意身边女子：“这位是我们京帮留美多年的骨干成员，林徽因女士。”
三个人向漆黑走廊里面走着，还未来得及再说话。
面前的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把三人都吓了一跳，林语棠直接向后退了一步。
来人是一个留着狼尾长发的、瘦弱白皙的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日系，很像病号服。
“你们好啊，亲爱的来访者……”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闻一多和林徽因已经做出了战备的姿态。
少年只是盯着脸色发白的林语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好啊，「啼笑皆非」。”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