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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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瑨安双目紧闭，面对纪清宁的声音没有回应。
纪清宁茫然了。
她怔愣看着怀里的人，眼前失了焦距。
为什么？
纪清宁反问系统或者是任何一个能给她解释的人。
不是说她的惩罚已经结束了吗？
她的星星是透明的！
她昨天才确定改变剧情，从那辆到达终点站的122路公交车开始，不到24小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难道她不再走那些悲惨的剧情，也完全不行吗？
极度自责和难受的感觉充斥了胸腔，好像不只是她的不满，还有原书纪清宁的情绪。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声音在嘲笑她：她的命运充满了遗憾、错过、悲惨和无奈，无能为力，无法改变，无可反驳。
后来怎么上的救护车，纪清宁昏昏沉沉的，已经没有了印象。
车内，护士给闻瑨安戴上氧气罩，仪器滴滴响着，跳跃着纪清宁辨认不出意义的数字。
见纪清宁失魂落魄，护士给她披了一张毯子，安抚道：“不用担心，你朋友生命体征平稳，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纪清宁的眼神像是寻到了一点光彩：“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可能要一两天，也可能会很快。”
在救护车前往市中一院的路上，闻瑨安醒了。
看见他颤动的睫毛张开，纪清宁第一时间发现。几乎是扑过去看他。
“你怎么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哪里疼？”
闻瑨安睁开眼睛后，目光一直看向车顶。
纪清宁心里一沉，完了，这个样子，男主不会被撞傻了吧？
正当纪清宁冷到说不出话的时候，闻瑨安嘴唇嗫嚅了一下。
“我知道了……”
纪清宁不得不俯身凑去：“你说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然后她看见闻瑨安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和平时微微勾起唇角，似有似无的冷淡笑意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真切的，由衷感到开心的笑容。
“我很高兴，”他声音极轻。
“我找到了‘关键’。”
纪清宁依然只听见一半一半：“你很高兴……什么？”
“没什么。”闻瑨安的眼神聚焦，慢慢落在纪清宁的脸上，“谢谢你刚才拉我。”
“所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纪清宁问，她只能通过在地上摔碎的后视镜推测，“你被砸到了吗？”
“被撞了一下，然后那个东西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了。”闻瑨安说，“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幸好只是擦边而过。”纪清宁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要是人的脑袋被一个高速飞来的物品重重砸中，她玩过切西瓜，那个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清宁，是你又救了我一次。”闻瑨安目光看着纪清宁，“是你拉了我一把，你看我说得对么，遇到意外，你就是能帮到我。”
……如果给他带来这些意外的人，就是她呢。
纪清宁沉默片刻，看向闻瑨安被包扎好的伤口，别开脸，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看到你流血了。”
闻瑨安闻言抬了抬被包扎的右手：“说这个么，应该是救人撬开门的时候被割伤的，当时没有注意。”
纪清宁松了口气：“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路呼啸的救护车很快到达市中一院门前。
小胖助理已经在那里焦急等待着，第一时间围上来：“闻总怎么样了？”
“他醒着，但具体情况，还要做详细的检查后才知道。”
小胖助理和护士一起扶着担架：“好，好，医生，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一群人呼啦啦推着病床往里跑，纪清宁跟着跑了一段路，进入电梯后，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她，纪清宁只好先退出电梯，等待下一趟。
电梯即将关闭的时候，纪清宁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清宁？”
那声音又熟悉又陌生，纪清宁回头一看，发现一位男护工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
是纪清宁的爸爸。因为白血病长期住在市中一院。
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爸爸”，纪清宁却升起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不仅因为他是书中纪清宁的父亲，也因为他和她现实中的爸爸，真的有几分相似。
她和家里那老头儿关系不好不坏，老头总在她耳边念叨，大学毕业后最好回家附近工作，离家近又方便，还说她从小娇气又倔强，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有多辛苦。
但纪清宁真就倔强地和他杠上了。她总要试一试，她觉得她可以做到，她总要离开平静无波的家乡，淋一淋外面惊涛骇浪的大雨。
纪清宁穿到这里之前，最后一次和老头子通话，依然在各执一词，相互争吵，比赛谁挂电话的速度更快。
那天吵得太狠，纪清宁没有心情吃饭，她憋着一股气，一边在电脑前做报表，一边在心里扎小人。
她发下豪言壮志，一定要让老头子对她刮目相看！
然后果不其然，她就被穿越的风刮到了这里。
纪清宁自己都对自己（的运气）刮目相看了。
说回正题，即使她对老头子又怨又恨，又恼又怒的时候，也没有想象过，或者根本不能想象，老头子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坐在轮椅上，满脸病容。
纪清宁恍然了几秒，仿佛世间的影像模糊重叠，又再度清晰。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被病魔折磨的男人，生起许多心酸。
下一句称呼不假思索喊出来：“爸爸！”
“哎。”纪父笑了笑，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纪清宁的衣着时，拧紧了眉，“清宁，你遇到什么事了？”
纪清宁这才有心思低头，看到自己的装扮。
她今天穿的是棕色商务连衣裙，此刻的裙子上，能看见一块块深色的污渍，距离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汽油味和烧焦的烟味。
至于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颊，纪清宁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肯定像只熏黑火燎的大花猫。
医院里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都在与生死面对面，即便如此，他们看到或是经过纪清宁身边时，总是下意识多看她几眼，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纪清宁后知后觉，也有点嫌弃自己现在的装扮，跟个乞丐似的。
纪父小心翼翼问：“你遇到车祸了吗？”
“是……但也不是。”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纪清宁身上爬满了瞌睡虫，压得她思维迟钝，下意识跳过，只想毫无力气的打盹。
纪清宁：“呃，其实我刚才席地打坐了一番，正准备拿个碗，敲竹竿卖艺。”
护工：“……”
纪父：“……”
看见纪父凝重的脸，纪清宁摊了摊手：“好吧，看来这个笑话有点冷，不太好笑。”
“好了爸爸，别问了好吗，有事的是别人，我现在没事。”
纪清宁抬眼对护工说：“麻烦把老头……把爸爸送回病房，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爸我待会就去看你。”
纪父上下打量着纪清宁，见她完好无损，只是精神有些疲惫，便点点头：“好吧，出来放风那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清宁，你要是累的话先回家吧，改天再来看我也行。”
“不了，我不累。”纪清宁还想着躺在病床上，被推进电梯里的闻瑨安，“我还不能回去呢。”
“您好。”这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请问是纪清宁小姐吗？”
三人齐齐看向身边，只见有三个衣着一丝不苟的柜哥柜姐，手里拎着印有Chanel字母的大包小包，露出亲近可人的职业微笑。
纪清宁看向他们：“我是，你们是？”
柜姐笑容更灿烂了：“纪小姐您好，闻总刚才订购了服装，要求我们直接送来，地址是在这儿。”
“不用了。”纪清宁下意识拒绝。
柜姐：“这是闻总的一片好意，而且纪小姐，这也是您现在能够用得上的。”
纪父看看柜姐，又看看纪清宁：“清宁，你……”
纪清宁心道不好，按照梳理剧情来说，还要等几个月后，纪父才会从别人嘴里听说男主的名字，以及男主和纪清宁的种种事迹。
要是纪父提前知道男主这个人，不知道后续又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纪清宁来不及纠结要不要的问题，马上说：“好了，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快速将纪父松走，纪清宁才松了口气。
洗手间。
柜姐送来的不只是服装，从头上发饰到脚下鞋袜，从口红香水，到丝巾手帕，应有尽有。
纪清宁换好衣服，看着镜中焕然一新，香喷喷的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如此精致漂亮，走路带风，连呼吸都是香的。
旁边的柜姐看见她，眼前一亮，极致赞美：“纪小姐，我们品牌和您的气质非常契合，您简直就像从宣传广告里走出来的一样！如果您不介意出镜的话，明年春季期宣传广告的代言人，简直非您莫属！”
好听的话纪清宁听得很开心，然而听完也只是笑笑：“我又不是明星艺人，怎么可能当代言人。”
柜姐：“一切皆有可能，纪小姐，下个月我们有场品牌活动和晚宴，纪小姐可有兴趣赏脸？”
柜姐还真拿出一张精致漂亮香喷喷的邀请函：“您作为vip客户出席，届时有很多明星嘉宾贵客到场，现场拍照宣传，还可以……”
纪清宁心里十分感动，然后坚定地拒绝了：“谢谢邀请，我还是不去了。”
纪清宁明白自己的优点，她最擅长的就是清醒。
咖啡店打工的女孩能获得奢牌的晚宴邀请，唯一只可能是沾了闻瑨安的光。
纪清宁会拒绝的。
她不会要这种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也是和男主画出清晰的界限。
柜姐不理解，小心翼翼问：“纪小姐，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如果您有任何意见，随时可以提出来。”
“你们的服务很到位，只是我太忙了。”
“方便问一下，纪小姐您的档期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算一算。”
纪清宁轻掰手指头，严肃计算剧情的时间线。
“要等到五年后吧。”
“？”
听说过档期排到明年的，没听说过排到五年后的。
柜姐：“您可……真忙啊！”
“五年后我就创业成功了。”说完纪清宁都有点不好意思。
“呃，应该不算很久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爸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