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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桑宋新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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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上前,眉头微蹙,问道:“村长,出了何事?”
桑冬青心中一紧,眉梢都染上不安,暗道这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村长,别急,慢慢说。”
村长咽了口唾沫,面色焦急,道:“我们这离京城甚是遥远,天气炎燥,果子放在筐里,不出五日便会腐坏。”
这着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倘若那些果子无法运至京城,村民们岂不是白白辛苦了一场。
“齐萦姑娘,你可有良策?”宋和渊转头看向桑冬青,低垂着眼眸,深邃平淡。
“这个......”桑冬青咬着朱唇,思忖片刻,“待雨势稍缓,快马加鞭将筐中的果子分批运往京城,如今天色已晚,不能再耽搁了。”
宋和渊眉头紧锁,语调深沉,“快马加鞭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大量的果子运到京城,时间远远不够,势必来不及。”
“且沿途关卡众多,光是过关就需耗费不少时日。”
“若是走水路,也许可行。”桑冬青秀眉微蹙,要是乘船顺流而下,行程将大大缩短。
虽然水路也有危险,但总比在地面上赶路来得快。
“可这附近的河流凶险万分,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一个不小心触礁,后果不堪设想。”宋和渊的口气虽冷漠疏离,但他所言所行仍是稳重可靠。
他对村长道:“您先回家吧,明日在下定会想出对策。”
村长感激涕零,连连道谢,“真是有劳崔先生了。”
只要崔先生能想个法子,定能让那些果子卖出,有了卖果子的钱财,待得秋来,村民们便可种下更多菜种,也可安然度过寒冬时节。
他冒雨离开草棚,临行前,又向宋和渊和桑冬青深鞠一躬,以示谢意。
两人目送村长远去,桑冬青轻叹一声,“崔先生,您有何高见?”
“没有。”宋和渊回答得干脆,没有多余的思考,一副不急不躁地模样。
桑冬青见状,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您既已应承村长明日想出办法,切不可言而无信。”
为人处世,诚信为立身之本。
万万不可欺骗黎民百姓,她尤重诚信,人而无信,则难立于世,步履维艰。
宋和渊望向桑冬青,眸中的冷冽消散了几分,淡淡地回应道:“我自会竭力而为。”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两人在草棚里避雨,心绪都不宁。
桑冬青柳眉紧蹙,轻抿朱唇,决心再试一回,缓缓言道:“崔先生,您且耐下心来,再好生思量一番,村长和村民们都指望着您呢。”
“我知道。”宋和渊应了一声,深邃的眼眸中涌动着难以分辨的意味。
“小女子知先生必有良策,还请先生莫再卖关子了。”桑冬青心中焦急,只得紧盯着宋和渊,那鹅蛋脸上,眼眸灵动,流露出急切。
宋和渊见她那双明眸清澈如秋水,心中不由一动,不禁想起她今日巧笑嫣然的模样,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宋和渊虽知她是为了村民们着急,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村长与村民们倒是信任我,可不知你这小姑娘如何能断定我有良策?”
桑冬青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适才她只是为了安抚村长的焦急心绪,故而盲目地相信宋和渊能解决此事。
此时被宋和渊如此一问,她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宋和渊见她神色尴尬,便知她是病急乱投医,于是笑道:“放心吧,总有解决的办法。”
桑冬青这才放下心来,“多谢崔先生,您肯帮忙,我家小姐和村民们都会感激您的。”
宋和渊微微颔首,却未再多言,仅陷入沉思中。
桑冬青尽管心中焦虑万分,却不敢扰了宋和渊思绪,只默默站立一旁,注视着草棚外雨幕。
倏忽间,宋和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眉宇微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崔先生,可有主意?”桑冬青见他有了反应,急忙问道。
宋和渊缓缓摇头,“腹中饥饿,雨势渐小了,不如先回去用饭吧。”
桑冬青欲言又止,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瞥了一眼草棚外,雨势确实比之前小了很多。
见他脸上并无慌乱之色,心中稍安,“崔先生,您要是饿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嗯。”宋和渊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桑冬青紧随其后,两人穿过雨幕,回到了商队。
余玉撑着纸伞在雨中焦急地踱步,远远看见桑冬青和宋和渊归来,连忙上前道:“小......”
桑冬青瞪了她一眼,余玉连忙改口,“齐萦,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禀小姐,我与崔先生寻了处地方避雨,又商议了如何把果子运送回京,这些果实摘下后,若过五日,便将腐坏。”桑冬青轻轻一福身,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原来如此,崔先生可有办法?”余玉目光转向宋和渊,略带期许。
自家小姐极盼做成这果子生意,若是不成,只怕她心中难受得紧。
“已然有了一些思路。”宋和渊平静回答道,“还需和齐萦姑娘再商讨一二。”
桑冬青闻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向余玉道:“小姐,我和崔先生先去商讨一番,等有了结果,再来告知您。”
余玉用手指压了压耳畔被风吹起的青丝,递了把伞过去,“好,你们去吧。”
桑冬青接过伞,与宋和渊各自领了干粮,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
“你们东家这么抠门,就给咱们吃这个?”宋和渊看了看干粮,这就是几块硬邦邦的饼子,连个菜叶都没,不由得蹙眉抱怨道。
他在镖局里那些老主顾,哪一顿不是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伺候着。
他还要帮着桑老板出主意运果子,做些分外之事,桑老板所给银两,着实是少了些。
桑冬青却是习以为常,拿起一块饼子,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你昨个没用饭吗?一直是吃这个啊,有得吃已经很好了,崔先生,你也赶紧吃吧。”
桑家的商队一向节俭,凡事亲力亲为,精打细算,为的就是能多赚些银两,以扩充商业版图。
宋和渊昨日吃了饭,却不是在商队中,而是瞧见近旁有座酒楼,便迈步而入,饱餐一顿。
他本还指望着桑老板能给他报销这餐费,谁曾想桑老板竟是个比他更吝啬钱财之人。
宋和渊被桑冬青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将手中干粮狠狠咬了一口,心中暗自腹诽:要不是看在齐萦姑娘的份上,他才不会给桑老板想主意。
饼子味道虽然难吃,但他自幼习武,吃过苦头,很快便将饼子吃完。
桑冬青见他吃完,便开口询问:“崔先生,方才说有了些思路,不知是何想法?”
宋和渊呷了口水囊中的水,徐徐道:“我方才思及,可以在商队中设立一庋间,专用于储藏果品。”
桑冬青眼前忽地一亮,“是个好办法,不过,咱们商队中有个庋间不难办到,只是储藏果子之法,恐怕不易解决。”
宋和渊接着道:“不错,倘若将果子存放在寻常庋间内,恐怕难以保持其鲜美,然我有一计,那便是在庋间中设置一风口,用以流通风。”
她觉得此法确实可行,便又问道:“那一旦天降大雨,该如何应对?有飞虫、鼠辈,又当如何?”
庋间存放寻常物件倒还适宜,但要用以储藏果品,恐将面临诸多问题。
果子极易受潮腐坏,如此劳心费力,终究得不偿失。
宋和渊听罢,陷入沉思,此话确实有理,这些问题的确需妥善斟酌。
“如果庋间不在商队之中,而是在路上呢?”桑冬青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现,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宋和渊猛地抬头,旋即明白了桑冬青的意思,没想到她竟能想到这个方法。
“路途漫长,倘若在路上设立庋间,就不必担心天气原因影响果品的鲜美。”她认真地说道,“飞虫、鼠辈等问题,也可采取相应措施进行防范。”
宋和渊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如此一来,果品便能远离风雨侵袭,得以保持鲜美,实属良策。
“齐萦姑娘果然才思敏捷,此计甚妙。”他赞赏道,“如此不如设立商用驿站,为行夫提供歇脚之处,晚间果品置于驿站专设的庋间中,运至京城仍为新鲜。”
桑冬青连连点头,神色喜悦,“是啊,如此一来,咱们商队便不怕在晚间耽搁的时间了。”
二人畅谈愈深,各自抒发见解,互为弥补,渐而完善此计策。
于是,一套完备之法浮出水面。
首先,桑宋二人意设商用驿站,供来往行商与行夫休憩。驿站内特设庋间,以存放果品,更配备相应通风设施。
其次,其计划招募熟知果品保鲜的伙计,专司果品选品、清洗及打包等事宜。此等人选须严格筛选,以确保果品品质无虞。
最后,联合京城内若干果商,共同推行此商业模式。借助桑家于京城的人脉,开拓市场,拓宽销路,与村中百姓长久合作,共享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