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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流浪小狗 ...

  •   即便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书叙白依旧保持着绅士礼仪,用手死死捂住口鼻,才不至于毁了整桌子菜,饭还呛在喉咙里,翻涌上一阵辛辣。

      秦绪偏了头靠过来:“不喜欢?”

      书叙白顶着张比醉酒还潮红的脸,几乎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要他怎么回答?喜欢?不喜欢?不论哪个回答都显得他像个变态吧。

      哪有人这么问问题的?

      “随便看看……”他从桌上连续抽了好几张纸巾,将脸上污秽擦拭干净,五官都快揉碎进手心,难以抬起。

      末了,又解释般地补充道:“况且,那是你的书。”

      秦绪眉头轻佻,语气暧昧地“哦”了一声:“也对,我喜欢男人嘛。”

      书叙白脸皮薄,被他这么一逗都快烧成个红薯,哪里还敢接话。

      即便已经在尽力习惯秦绪这口无遮拦的行为做派了,但依旧忍不住在心底发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他和秦绪没当过多久的朋友,也从没见过秦绪追人的样子,只知道曾经那个跟自己谈恋爱的秦绪,一定和现在不同,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以前的秦绪,是十句话憋成一句话的木头脑袋,是和他吵架后把自己急出病来的笨蛋,是天生对爱情免疫,做不出惊天动地的浪漫举动,说不出翻云覆雨的床边情话,就连一句圣诞快乐,都能说出策划宣讲的味道。

      可现在的秦绪,是一个即便不谈恋爱,也能缭乱心弦,惹人烦忧的情场高手,如果男人三十一枝花的说法可信,那秦绪现在应该是漫山花海,绽放过盛。

      就像是一针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但是,连他自己都在变,又怎么能要求对方恪守陈规。

      -

      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这是中国的餐桌文化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于是书叙白十分自觉地在饭后揽下了清洁重任。

      联想到方才的厨房事故,秦绪有些担忧道:“要不还是我来吧小白。”

      橱柜前,书叙白已经自觉系上了围裙:“放心,我做饭不在行,洗碗小菜一碟。”

      他自信过头的模样,勉强劝说了秦绪。

      厨房里噼里啪啦响,书叙白收拾得津津乐道。

      其实并不需要他费多大劲,秦绪的定制洗碗机尺寸够大,足够他使用,但每次看他干活总有一种滑稽的喜感,明明每一个动作都合乎常理,却叫人完全无法预判下一步动作。

      一排颜色各异的清洁剂,把书叙白的选择困难症成功逼出,仔细查看包装配方后,他发现只是品牌的区分,于是选了个喜欢的蓝色,拍了拍手,自信丢了进去。

      十五分钟后,洗碗机吐出了满嘴泡泡......

      秦绪和书叙白站在洗碗机前,大眼瞪小眼。

      秦绪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你说的......小菜一碟?”

      嫌小菜不够,直接给洗碗机喂了道大菜。

      秦绪拿起那盒被他误放的清洁剂,在大字标题下,有行十分不起眼的补充:家庭大份装,聚会宴饮专用。

      “......”

      “我会收拾好的……”

      “没事…我来吧……”

      -

      办公室静悄悄,头顶一盏工作灯,照亮下方桌椅,林政翻看着极度表报,面色疲惫,和他平日里的纨绔模样大相径庭。

      他正经起来的模样,倒让人瞬间理解为什么媒体对他总是格外偏爱,靠脸吃饭的圈子,颜值即正义。

      在抛去那些不着调的作风后,林政这几年的娱乐产业链确实做得风生水起,他公关处理一把好手,手底下握着好几个圈内流量,比不上他父亲的光辉,但在圈子里,谁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句“林导”。

      但其实他真正意义上掌镜的不过也就一部影片。

      他父亲最是看不起这群戏子做派,这些年从不过问他生活近况,若非因着和秦绪搞点其他产业的缘故,两人连正常问好的情况都不会有。

      他上头还有个哥哥,比起林政的任意妄为,林父显然对这位哥哥更视若珍宝,几乎将毕生心血都投入其身上,他哥非原配所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老爷子这是打算把家族企业都交到他手上。

      好在林政打记事起,就不曾对家里的一毫一厘产生过兴趣,没有利益纠葛,兄弟间的感情便也纯粹许多,这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圈层里,很难得。

      但哥哥晚上打来的那通电话,还是让林政有些许不快。

      “上次走得急,老爷子说连顿饭都没好好吃,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回来一趟。”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阿政,你这样......”

      林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他嫌我不体面,我就不碍着他的眼,不是遂了他的意?”

      “哎,算了算了,不聊这个。”在这件事上,他们彼此的谈话从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哥哥便也作罢,“我听说,盛言去江市了,你们见过了吗?”

      林政眉目黯淡下来,状似无谓道:“不熟,工作之交。”

      电话那头,哥哥轻而又轻地叹了声:“你啊......”

      “在忙,挂了。”

      没等那头回答,林政便挂断电话,本就因报表头疼的林政,这会儿发作得更厉害,从抽屉里拿出个黄色药瓶,就着凉水吞下去暂缓难受。

      手机在桌面“嗡嗡”两声,屏幕上亮起熟悉的名字。

      许盛言:【在忙吗?】

      林政没打算回复 ,关了手机丢到一边,哪知还没放下又响了起来。

      许盛言:【Rachel说,你年前看中的那幅画卖家松口了,下个月圣诞,一起回去看看吗?】

      【不想回家也行,我们直接去画行。】

      许盛言很聪明,他对投其所好的手段用得刚刚好,又不会使人觉得投机,故意奉承,但林政对他的耐心,却仅次于林父。

      林政:【助理和你去。】

      许盛言:【关助和我去闵港,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没事,年底的确太忙难以抽身,等开春后天气升暖,还能去太平山顶看夕阳。】

      他看似字字礼貌有分寸,为对方找好了充足的借口与说辞,实则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人拒绝的可能。

      林政身心俱疲,扣过手机不再理他,靠在椅子上放空大脑,片刻后,拨通了手机。

      秦绪接到林政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客厅和书叙白打游戏。

      “这小子......”被打断了二人世界,他有些不悦,“有事?”

      照常理来说,林政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上一次在半夜打过来,还是让他去路边捡人。

      他听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蹙起:“你想去就去,和我说干什么。”

      书叙白没忍住瞥了一眼。

      “行,林大少,欢迎欢迎。”秦绪哄着他,才算是解决了这个大少爷的心血来潮。

      “怎么了?”书叙白抬起头。

      “没事,不用管他。”

      他没说,书叙白也没再问。

      “老高今天和你谈了吗。”秦绪拿着手柄,重新坐回电视前。

      书叙白点头:“嗯,成都分部的事,他说下周一让我去对接。”

      秦绪看出了他的犹豫:“你不想去?”

      书叙白捣蒜似摇头:“没有,我只是怕影响不好。”

      他如今还背着抄袭风波,保不齐去了成都后事态不会进一步恶化,牵连分公司后续业务。

      秦绪放下了手柄:“小白,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乌合?”

      书叙白并不觉得自己的顾虑有何不妥,坦言道:“我不太相信自己。”

      那个曾横冲直撞,蒙昧无知的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每年业内的竞争都那么激烈吗?”

      书叙白站在官方角度,思忖道:“为了创收,为了业务数据。”

      秦绪笑着否定了他这个浅显的答案:“这是企业最基本的,还不足以让一群人争得头破血流。”

      “是话语权。”秦绪语气平缓,拿出上位者姿态,“话语权在谁手里,谁就能主导市场。”

      舆论,绯闻,喜好,评价,当一个企业做到足够强大时,微乎其微的负面消息,不过是热度营销的辅助,谁掌握了大众的声音,谁就可以指鹿为马。

      “你今天可以是黑的,明天就能是白的。”秦绪指了指手机,“你见过林政手底下那些艺人,应该深谙此道。”

      书叙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乌合想要洗白一个人很容易,舆论场上他们几乎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可是仅仅洗白不够,这对书叙白来说不公平,也不尊重,他们只是在等一个真相大白的时刻。

      “我懂。”书叙白望身后一靠,“也好,就当给自己放个短假。”

      秦绪:“ok,那大少爷就交给你了。”

      “啊?”书叙白被这一下急转弯打得懵然。

      “林政死活要跟着团队下周去成都,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又不去,你和高煜明保重。”

      说完后,书叙白都感觉他身后有条尾巴晃了起来。

      “你不去?”他理所应当地以为分部建立这种大事,秦绪无论如何都会到场慰问一下员工。

      但想到年关将至,总部这些时日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若是去了才叫不正常,一时又收了话头。

      秦绪悄然靠近,望着他眼睛:“你很失望?”

      书叙白立马往那边挪了挪:“明哥说得模糊,我也没多问。”

      他应激慌张的模样,总是让秦绪想起一种动物,小狗在幼犬时期,因为声带发育不齐全呆头呆脑,只能嘤呜嘤呜地摇尾打滚,拿主人无可奈何。

      “实在是抽不开身,本来计划我该去的。”不能去,说起来秦绪比书叙白更失望,他一个工作狂魔,偶尔也会想要关机一下。

      “小问题,我和明哥给你带伴手礼。”书叙白说话,向来不是客套,他说要带,那便是真的会放在心上。

      他这副样子,让秦绪临时起意,突然想问他个问题。

      那个,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

      事已至此,秦绪已经不在乎书叙白心底到底有没有为他人分割过,有过没关系,死人而已,他抢过来便是了,什么难以忘怀,统统用狂风骤雨侵袭一遍,来年春天就会开满新的繁花。

      台风过境,什么都不会剩。

      他也不是没有猜测过两人间另有隐情的可能,但无论是亲眼所见,那枚被杜预亲手交到书叙白手里的戒指,还是林政去日本查,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同传闻一样,别无二致。

      所以,即便此前书叙白否认了他和杜预的关系,秦绪都难以接受,他只会当做书叙白编制的完美谎言。

      他可以接受小白的心脏为他人停留跳动,但不能接受他的心上人为另一个人说谎。

      此刻,内心有股莫名的冲动,让他想要再问一遍。

      “你和杜预,到底是什么关系。”

      书叙白顿了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说。”秦绪转过身来,十分严肃地面向他,“你和杜预,谈过恋爱吗。”

      他看到书叙白睫毛颤抖,眼眶骤然攀上一层红意,片刻就氤氲起雾气,皱着眉满目委屈:“秦绪,我是什么可以被随意捡走的流浪狗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流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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