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就是我爱你 ...
-
吻持续了四五秒后，就被解开了。
“还疼吗？”黎佐抬起一只手，隔着衣服抚摸那道若隐若现的疤，语气温和得不像话，暧昧得不像话。
理智回笼，简单避开黎佐的目光，试图忽视身上那陌生又冰凉的温度。
“都这么久啦，早就不疼了。”
黎佐的手总是冰冷的。
“对不起……”
简单摇摇头，她又想哭了，而且再一次遏制失败。
泪，一颗一颗地掉落，穿透黎佐的心。
她见过许许多多的眼泪，痛苦的，憎恨的，感激的，无奈的……眼前人的眼泪，她不知道裹挟着什么，只是直催得她想流泪。
“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
简单泪眼模糊，于是，对上眼前那双深情迷离的眼——她一直沉迷的眼，只是看不清。
那只手还没有离开那道疤，黎佐右手拿出纸巾轻轻地擦着眼前的珍珠。
“你恨过我。我有错，不止这道疤。”黎佐喃喃地念着，用陈述句给自己下着判决。
“你回来之后，我想了好久好久。从小时候一直想到现在，你应该讨厌我。”
简单没陷入回想，带着哭腔轻松地说道：“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还要赖着黎医生呢。”
“我要喝排骨汤，去做吧。”黎佐松开一切，恢复平淡的语气，转头看向窗外。
“好。”简单立马抓住机会逃离了这样的氛围，她看见了黎佐眼里的泪花。
“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不是亲吻，而是面对面掉眼泪。”黎佐和简单的此刻算什么？
“要不要帮忙？”黎佐扒着厨房门，探出头问道。简单背影都透出一股认真。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简单清洗着排骨，脑袋还是一片混沌，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吗？刚才发生的一切算什么？
是试探，是黎佐从哪里挖出来的愧疚，还是喜欢？
想不明白。
“要我帮你收拾下书吗？我路过看见书房里面的书乱乱的，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简单搬过来的时候，黎佐提出把一个客卧改成了书房，柜子和书桌是由简单添置的。
黎佐的家是三室一厅，之前准备把母亲接过来，但因种种原因泡汤了。现在看来，也合适的。
“啊，好。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先别动。”
“嗯。”
黎佐踏进简单的一方天地。书随意地躺着，在椅子上，桌子上。书柜里的书东倒西歪。
桌子上放着一本半翻开的《鳄鱼手记》，还有一叠厚厚的草稿纸，简单依旧喜欢用笔写点东西。黎佐送的小熊猫稳稳地坐在书桌的正中，憨憨的。
“可以吃饭啦。”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
“好吃。”
简单露出满意的笑，“好吃就多吃点，你瘦了不少。”
“你也是。我知道，你压力不小。毕竟谁快30岁了还这么‘叛逆’呢。”
“嗯。我们一起把美味消灭吧。”
“等会儿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饭菜真的被一扫而光，黎佐抢先收拾起来。
“该你休息了，想想一会儿看什么，就在家里吧。”
简单缓缓点点头，“嗯。”
今天的黎佐有点点反常，但似乎又没什么奇怪的。可怎么会有人亲了别人还这么冷静？
简单冒了个险，选了《碎片》。
“两个女人的故事。可能看着会有点不舒服，比较现实和压抑一点。”简单先打下预防针，也不剧透。
“看这么严肃的吗？不应该看点温情，热烈的爱情电影？”
“嗯，也是，我再挑挑。”简单的心放回肚子，也冷掉了。
“逗你呢，我觉得挺好啊，我相信你选的。”
简单扯出一个笑，但是她后悔选择这个了。
黎佐已经点开电影，镜头缓缓进入主角的生活。
“春在寻找爱，迷路了。”在春又回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黎佐地开口了。也许是因为镜头里的暴力，她的声音染上些难过。
“是。当局者迷吧。况且，同性之间的感情不那么容易确定。”
“喝酒吗？”
“你应该少喝酒，我想你很明白的。”
“我知道，除了上次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喝了，现在很忙，吃饭什么的可以不喝了，我反正也装得酒量不好。”
黎佐“嗖”地一下拿出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今天喝点高级的，你平时在家一次都没喝过啊，我看冰箱里一瓶都没少。”
简单突然觉得黎佐有点吵，她想安静地看完电影。理子很舍不得春。
“嗯。愁借酒，愁更愁。估计我醉了会胡作非为的，把家里搞乱了不好。”
“你好乖。”黎佐摸摸简单的头，她已经将两杯倒了个半满。
“这还是小元送的呢。有我在，上次喝醉了……”
黎佐故意地掐断话头，简单尴尬地接过酒杯。
“就这一点点。”
“嗯。”
春和理子一起看了烟花。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喜欢一个人就像掉进黑洞，而心被绳子吊住，扑通扑通。”
吻，若即若离。
光影变换，理子和春在店里争吵起来。
“我们会这样吵起来吗？春和理子都有点固执。”
“我们不会吵起来。”
黎佐起身，“肯定，不会像这样争吵啦。只是，可能我们的想法倒是可能像这样打架。”
“不会的。”简单又否定了，喝了一口酒。
她品不来什么酒，但今天的度数比较高，有点辣舌头。
“嗯。这样的电影看着好压抑的，百合片似乎总是沉重些。”
春和理子住在一起，在镜子面前接了吻。
简单惊奇，黎佐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深有研究。
“两个女人，可能就是两份苦难。各方面都有原因吧，先是女人，然后是拉拉。”
简单的酒终于见底了。黎佐的早就喝完了，没有继续。
“是的。”
黎佐挪了挪位置，靠简单更近一点。她不想气氛太过沉闷。
戒指掉了。理子送给春的戒指找不回了。
影片定格在那个老女人，戛然而止。
“你说她们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我想她们在一起。”
黎佐赶着问：“为什么？”
简单努力稳住身子——她又有点晕乎乎的了，“春想要被爱，理子爱她。春也爱理子。只是，只是少了点真诚。”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简单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就像理子说的，像掉进了黑洞，而心被绳子嗦地一下拴住。”
“这样啊……”
没人开灯，客厅只有电视发出的光亮，字幕滚动着。
“你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1秒，2秒，3秒，4秒……
简单没出声，她不知道黎佐希望什么答案，这不像告白。
第5秒，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吗？就像你希望春和理子在一起那样。”
“我希望，我希望你爱我……”简单倒在黎佐的身上，啜泣起来。
她的泪全为黎佐而流了。
“这样啊。我爱你，简单。”黎佐轻轻抚着身旁人的背。她还想争到更确切的答案。
简单怀疑自己幻听了甚至做梦了。黎佐的亲口说出“我爱你”。可是，触碰的温度又那么真实。
“睡着了？你不能睡，回应我。”黎佐轻轻摇了摇简单的肩膀。
“这样睡着也不好，你的酒量还是这样。”
简单还没醉到说不清楚话，只是懦弱到临门一脚都不敢踢出。
黎佐慢慢地把简单扶起来，又平放到沙发上，开了灯。
她又坐在一旁，望着简单红透的脸，自顾自地说话。
“你知道吗？我最近半个月忙得脚不沾地了，一闲下来总是想你。想你为什么吻我，想你为什么生气，想你在想什么。”
“你是始作俑者，搅得我不安宁。你有错。不过，项目压力很大，有时候这样想想也是种放松。”
“你也挂念着我吧，简单。”
黎佐俯身献上一个吻。
砰砰砰。
今天是谁失了分寸。
简单没有让那个吻再离开，环住黎佐的脖子。
“嗯……”
终于分开。
简单缓缓睁开眼，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很爱你，很爱你。”
黎佐得逞地笑了。
“嗯。这样就好。我已经录音了哦。明天，后天，未来都不能后悔了。”
好幼稚。心如果要变，什么都靠不住。
简单起身，“你，我都不能后悔。”
“还坐得稳吗？要不要我帮你洗漱，洗澡？”黎佐坏坏地盯着简单。
简单连忙摇头。
“没，没事的。可以，我一个人可以。”
“好。那你小心点。”
今夜，两人都有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就是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