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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苦涩的雨 ...

  •   雨,重重地落下,砸向地面。狂风大作,路上的行人快站不住脚跟,伞变成了摆设,在密集的雨里无声地求救。
      车窗被糊上一层雨,雨滴砸得车咚咚作响。简单坐在车里,车窗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伞还倔强地撑在她的头上。女人弯着腰,匆匆走过。
      该死的天气。
      “喂。”电话接通了,女人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疲惫。
      “S市下了特大暴雨,你,你要注意安全。”
      早就看不清了,这个停车位不是个好位置。简单扣着方向盘上的贴纸,没敢用力。
      “嗯。大不了淋成落汤鸡咯。你那边也在下雨吗?雨声似乎也很大。”
      “哈,是。我……”
      黎佐几乎湿透了。得抓紧回去,不然会感冒的。
      “嗯?”她期待着对方再说出什么。
      说,说她知道错了,说她不应该直接出走,说一万遍对不起,说不应该一直不接电话。
      电闪雷鸣,黎佐微微发抖起来。
      商场逐渐被躲雨的人填满,电话那头是刷刷的雨声。
      “她会找谁?总会找到人的。
      黎佐从来不缺帮助,她周围永远围着人,不过她很少麻烦人。
      她不需要我去。”
      “我要先回家了,再见。你如果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再联系吧。”黎佐叹了一丝气,湿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她有点心烦意乱。
      要是简单看到她的狼狈会怎么样呢?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简单在通话挂掉之前,抓住了脑袋里的这句话,抓住了黎佐。
      “我在T商场B座一楼,我等你吧。”黎佐退出和欧童的聊天界面,然后挂掉电话。
      “走吧,我找到你了。”简单语气平淡,仿佛对方才是任性的那一个。
      大雨也没对简单客气。一路过来,她也被淋湿了。
      所幸,外面的阵势弱了一点。天空亮了一些,树不再剧烈地摇晃。
      一路上,两人没什么话。路面的可见度依然不高,车身周围一次又一次地溅起水花。
      “回家吗?”黎佐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身体,还是熟悉的味道。
      “嗯。”简单没再说什么。
      “好。”黎佐微微勾起了嘴角。
      车内还是熟悉的一切,方向盘上的贴纸,一起买的搞怪挂饰,小绿植活得很好,还有熟悉的香味纸巾——简单手心总是喜欢冒汗。
      她到底在想什么?黎佐撇了撇嘴,又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害……”简单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平安地回到了家。
      “还是那个密码。”
      黎佐让简单开了门。
      “赶快去洗澡吧,感冒了就不好了。”简单打开灯,屋里亮起来。
      她的拖鞋还放在那个位置。
      “嗯。那我先洗,你先换身衣服吧。在你房间里。”
      简单点点头。她用浴巾胡乱地擦了擦,随便擦了擦头发,然后套上件衬衫。
      还是她熟悉的一切。
      简单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如此杂乱,如此不堪。
      有一点在她的心中越来越明晰——舍不得黎佐,是她放不下,是她像个笑话。
      她一个人跑到了C市,试图找一个更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结果却是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
      唯一的答案只有——爱。
      雨还下个不停,雷声又赶来,闪电把想要把玻璃劈碎,大楼变换着脸色。
      “简单,我洗好了,快去吧。”
      简单没有应声。
      推开门,她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别这样睡,会着凉的”
      床上的女人被温柔的语调唤醒。
      “怎么就睡着了。我刚才煮了点姜汤,在桌上。”简单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们从来没争吵过,她也没出走过。
      “好。”
      黎佐把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热热的,辣辣的,还有一点甜。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翻起她们的相册。
      黎佐不怎么喜欢拍照。简单很喜欢,还喜欢偷偷拍她。
      相片里的她们大笑,拥抱。相册里有忧伤的黎佐,走神的黎佐,可爱的黎佐,生气的黎佐,严肃的黎佐……
      简单的照片倒是很少,除了几张合照,和打赌输掉后去拍的几张写真。
      黎佐开始想象,想象生气的简单,可爱的简单,忧伤的简单,正经的简单,流泪的简单……
      她失败了。太模糊,她只能回忆起简单出走前一天有点古怪的沉闷,差点争吵起来时她的忍耐,还有她最最可爱的笑——却还是一年前重逢的时候。
      一阵酸涩泛过黎佐的心头。也许她真的有错,可又是哪里没做好?
      她对刚出来的简单说到:“要不要我帮你吹吹头?”
      “em……”简单楞了一下。
      “我在示好。”
      黎佐说得直白,简单只好到了她的旁边。
      “到这儿来坐着吧”说着黎佐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小凳子。
      吹风机开始运作,黎佐的手轻轻地拨弄着头发,
      被熟悉味道包围着,简单的心放松下来。压着的许多话,被暖风带走,不值得说。
      身后的人轻轻揉了揉简单的头,“请不要再生气。”
      黎佐软和,自己生气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
      “砰砰砰”是自己的心跳。
      “佐……”简单开口说点什么,她的手攥着裤腿,可是该如何开口呢?。
      一切都尽收黎佐的眼底。
      “怎么了?”她从背后抱住简单,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快要炸掉,脑袋的每一寸似乎都在放烟花。
      简单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这么的距离和这么亲密的姿势,。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她把头埋下,试图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黎佐被吓了一跳,以为怀里的人哭了。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道歉。但在简单来接她的时候,她就原谅了。
      她知道,她会回来的。她知道,自己仍是简单的第一选择。
      “没事。回来就好。我也反思了下自己,我确实对你疏忽了许多。说着支持你,却没考虑到你其它的感受。”
      怀里的人开始啜泣。简单转过身抱住黎佐,哭得厉害,如窗外止不住的雨。
      黎佐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黎佐的许多疑问也被这泪水冲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单停了下来,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
      “哭饿了?煮点饺子怎么样?上次隋阿姨包的饺子还没吃完。”黎佐慢慢推开简单,她的肩膀已经被濡湿了一块。
      简单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哭红了一圈。
      呼吸停滞,黎佐的心被揪了一下,是痛,欢喜,激动或者其他?滋味复杂……
      “妈知道这件事吗?”简单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知道,隋阿姨打电话问过我,我说你比较忙,心情有点不好。我知道,你不会回家的。”
      “嗯。”
      “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吗?”
      “知道。我们本来说好今天去买新家具的。”
      “嗯。沙发的那一块总是吱呀吱呀地响。我想着今天一个人去看看,后面我们再一起去挑吧。”
      黎佐是个有计划的人。简单知道,没有她,黎佐还是会去。
      “好。”
      “时间不早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晚安。”
      回到熟悉的床上,简单很快进入梦乡,而黎佐却难得地失眠了,如简单走的第一天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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