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业式(银魂同人)》猫ノ朔

1、Chapter 1

　　在听闻三叶死讯的那一刻，十四只轻轻‘噢’了一声。对比哭得满把鼻涕满把眼泪的近藤，他冷静的实在有些不像话。下一个秒钟，他推门而出，丢下近藤一个人在原地继续鬼哭狼嚎，独自步上了学校顶楼的天台。
　　天空飘着茸茸细雨，云层沉沉迫近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十四先靠在生了锈的铁栏杆边缘发了会儿呆，而后又从左侧的裤子口袋掏出一包辣鲜贝。撕开包装的玻璃纸，一股浓郁的辣粉味迎面扑来，他忍不住缩起鼻子打了个喷嚏。
　　辣鲜贝辣得实在够呛，他花了近半个钟头才勉强咽下其中的一半。十四一面频频咳嗽一面来回转动被超强劲辣粉逼得雾气腾腾的眼珠，眼前景色模糊得如同沾了水的画纸，只是分不清如今这画纸上居多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珠。最终他还是硬撑着把辣鲜贝吃完，一粒碎屑也不剩。吃完后，他唯一的感想只有：这鬼玩意儿辣得老子喉管也要化了。
　　走下天台的时候，十四照例经过黑漆漆的楼道转角，坂田银八正对门而立，万年白大褂被灰积尘满的墙角揩出一大片污斑，黑漆漆的，跟缺失光照的楼道一个颜色，嵌在同一色泽的大背景下几近错过，惟独唇间刁着的那零星半点红色尚算醒目。

　　许多年以后，当土方十四郎再度回忆起这一幕，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银八老师，教学楼内禁止抽烟～”
　　被点到名了的某老师厚颜无耻的耸肩，“老师可没有抽烟哟，这是棒棒糖来的。”
　　“糖才不会无故冒烟！”
　　“因为吮吸的太厉害才冒烟的。”
　　“少骗人！”
　　感觉受到耍弄的某人额头青筋频爆，他思考着倘若这一回坂田银八也如往常一样张大嘴，把那根唬人专用的棒棒糖型烟嘴掏出来炫耀的话，就照着左脸颊狠狠给他来上一拳。但是难得的，坂田银八没有反驳，他抬起自己那对万年无光的死鱼眼瞅了十四一眼，而后便仿佛在瞬间就洞悉到他所有想法似的把全部指控一股脑儿担下。
　　“没错，我就是在骗人。”坂田银八回答，“你现在才发现么，傻瓜？”
　　瞳孔瞬间收缩——出拳、被格挡；提腿、不幸击空。
　　数分钟过后，坂田银八依然游刃有余，土方十四郎却只剩下扶着墙角吁吁喘气的份。
　　“喂喂，我说～”游刃有余的继续不知死活开口，“学校章程里难道有一条‘心情郁闷时，可以随意找老师挥拳踢腿以示出气’？还是说，其实所谓的风纪组其实是反校园组织，”说到这，他停顿几秒意有所指的拿下巴尖冲十四左臂上别的红袖章点了三下，接下去，“而所谓的风纪组副委员长，根本就是个搞无差别师生袭击的恐怖分子化身？”
　　十四咬紧牙关站在角落默默调整呼吸，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需要什么：他迫切的渴望按住眼前男人的头或者身体，使劲捶打、竭尽破坏，直至对方没有办法再度开口为止。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人犯错，包括坂田银八，他也没有过错，他只是站在那里，正在按照他自己的逻辑陈述一项事实而以——一项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土方十四郎，毫无疑问，如今的他正急切的需要寻找到一个缺口，来发泄内心中的阴暗与破坏欲。
　　但是周遭黑暗一片，唯一看来可能的缺口也突破不能，所以他只能选择原地徘徊，束手无措无计可施。
　　最终，还是坂田银八替他解了围。
　　虽然作为教师坂田银八显然并不靠谱，而作为人类他还时不时会间中抽个疯，但偶尔的偶尔，坂田银八也是能做成那么几件像样事的——如果接下来的行为也算得上像样事的话——就在十四快要将自己的牙龈咬崩出血以前，他为他递出了一支烟。
　　“不妨尝尝看？味道还不赖噢～”坂田银八建议道。
　　诸如‘校内不得抽烟’，或‘校内抽烟者杀无赦’‘风纪组成员在校园制度内与他人同等’之类的屁话，在那一个时刻统统化为虚无。土方十四郎就这样于某个迷失了光明的下午，在坂田银八的诱惑下，点燃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ARK ROYA的奶油口味——
　　数秒以后，他突兀开口：
　　“…………老师……”
　　“嗯？”
　　“这玩意儿什么味道？”
　　“奶油口味，不错吧～”
　　“奶油味？没瞎说吧，为什么我尝起来却感觉像狗屎……”
　　“…………”

　　许多年以后，当土方十四郎再度回忆起这一幕，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这种不可思议与当时情况种种毫无干系——而是每每他点起烟，总能回忆起坂田银八的脸孔，在当年那个阴雨沉沉的午后，他佝偻着背脊紧贴墙角站立的模样，他抬起眼角目光无神注视自己时，嘴角旁荡漾起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总是在每一次每一次他点起烟以后，才慢慢记起。
　　这很奇怪，且完全不合顺序。十四想，他分明是先遇到了坂田银八，而后才学会了抽烟，但如今一切却被自己完全搞颠倒了——这就仿佛他们之间的爱情——先是品尝到遗落的失望，而后才慢慢记起了获得的满足。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