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树到做人》不已

10、树神

　　谁能吓到一棵树？

　　众人颇感无语，看灵树说完话就径直进了村，不约而同看向一直在带头的李长眀。

　　李长眀收回目光对众人笑笑，“大家不要管树神，排成一纵队站好，依次到我面前报告姓名、性别以及是否是精神病院的同性恋病人。”

　　有人组织，大家很快动了起来，排成一纵队。

　　7号球衣男站在最前方，朝李长眀露出讨好的笑，“哥们儿，之前都是我的错，等出了游戏我随便你们兄弟俩揍成不？”

　　李长眀看过去，想了下这人在之前战斗中的贡献，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调出光屏做着记录，淡淡道：“姓名。”

　　“骆粲，男，是。”

　　7号球衣男直接答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瞄了眼李长眀身边的李长弘，被人瞪了忙抬脚走开，站在李长眀身后观察其他的新人玩家。

　　紧随其后的，是那个被灵树解绑的年轻男人，只见他皱着眉头利落开口，“陈辰，男，是。”

　　跟在陈辰后面的，是个比他还要年轻一些的男人，脸色苍白道：“张京文，男，是。”

　　这人说完看到陈辰的脸，瑟缩了一下离开队伍，转身往村里走。

　　陈辰见状眉头皱得更紧，挤成一个浅川。

　　注意到这，骆粲凑上去问陈辰，“那位你对象？”

　　陈辰点头又摇头，语气低落道：“不是了，前任，对我ptsd了。”

　　骆粲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电疗，精神力不超强的在所难免。”

　　陈辰说：“我入院的时候已经有游戏舱疗法，他两年前住的院，被电疗了一年多，出院后忘了和我谈恋爱的事，一个月前又和我表白，我还没答应就被和他一起送进精神病院了。”

　　“那你们高中毕业了吗？”骆粲十分好奇这个问题。

　　就见陈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我们连手都没牵过，只是欣赏对方——但进入游戏后却被阎王帮囚禁里外里弄了一个月。”

　　“抱歉。”

　　骆粲说完不再开口，也觉得阎王帮那群人做事毫无下限，可自己曾经选择和这群人为伍……

　　他不后悔自己向恶势力低头，只是很抱歉自己曾经伤害过李长眀两兄弟，默默看向李长眀的光屏。

　　注意到红发女和那个波波头女玩家的信息，他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两位在一众女玩家中格外与众不同的人。

　　红发女叫柳玉涵，波波头叫向玉玲。

　　相同的是这两人都不是精神病院里的同性恋病人，大概是为了游戏的通关奖金来的。

　　……

　　人群之外，灵树回到那个院子换回白汗衫，用玉簪把长发固定起来，拿着T恤和破的蓝色大短裤转身看着跟过来的张京文，问他，“我的裤子坏了，有什么办法能把它变好吗？”

　　张京文满头冷汗，浑身发抖地走到灵树面前，跪在他面前，答非所问道：“树神……我不想见到陈辰啊——”

　　刚提到这个名字，他就痛呼一声捂着胸口蜷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嘴里发出痛苦地呻吟。

　　灵树茫然地看着这一幕，派出根须去找李长眀，瞧他正忙着记录，便迅速缠住旁边李长弘的手腕，拉着他往院子走。

　　李长弘暗暗惊讶，看了眼李长眀，瞧人正忙着，便抬脚顺着根须的力往前走。

　　他身后不远的骆粲见状也跟了上去，新奇地盯着毫无变化的地面，心道树神不愧是树神，通关《众生平等》有指望了！

　　走进民家小院，看见在地上打滚的张京文，李长弘和骆粲面面相觑。

　　还是骆粲对电疗后遗症有经验，上前拉起张京文，大声喊道：“张京文，站好了！今天的电疗结束了，你可以回去吃饭了！”

　　压抑的痛呼渐渐停止下来，张京文恢复清醒，看着路粲的脸，反应剧烈地打掉他的手，转身走到低头盯着破了的蓝色短裤的灵树身边，微喘着道：“男人都离我远点儿。”

　　骆粲目光一顿，扭头看了眼院门外躲着的陈辰，心里微微发沉，暗道张京文的同性恋怕是要治好了。

　　李长弘也感觉到张京文对同性的排斥，心里有点酸涩，看向沉默的灵树，打破深夜的安静，“树神，你怎么了？”

　　灵树看不懂现场发生了什么，听见李长弘叫自己，便走向他，递出手上的破蓝色短裤，说道：“长弘信徒，我想穿最初的衣服，这条裤子你可以帮我修好吗？”

　　李长弘微微愣怔，接过两片布看了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皮，“那个，我不会缝衣服，让我哥缝吧，他是外科医生经常缝人。”

　　听到裤子可以缝，灵树的大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便让长眀信徒缝。”说完，拿过破蓝色大短裤，抬脚就离开了院子。

　　灵树刚走，骆粲就疑惑出声，“那条大裤衩有什么故事吗？”

　　李长弘摇摇头，“见到他时他就穿着了，大概是什么人送给他的。”

　　骆粲看向张京文，见他脸色好多了，对他道：“你先休息吧，天亮再继续做任务。”

　　“谢谢……”张京文点头，转身进了房屋，走进东厢房，没一会儿东边的窗户就亮了起来，昏黄闪烁，像是点了蜡烛。

　　李长弘看了眼骆粲，没搭理他，出了院子快步往村口走，看见众玩家陆续走进不同的小院，停下来看着往这边走的李长眀和灵树，开口道：“哥，统计完了？”

　　李长眀点头，迎上去摸了摸李长弘的头，淡淡笑道：“嗯，一共24人，新进入游戏的新人被我们吓跑直接去第二关了。”

　　李长弘笑笑，亲昵地站在李长眀旁边，看了眼捧着破蓝色短裤等待的灵树，说：“我们找个房子住吧，树神你和我们一起吗？”

　　灵树已经习惯了这个新名字，看着李长弘，点了点头道：“我在你们的院子里休息。”

　　“好，那我们走吧。”

　　灵树发现李长弘变得很开心，牵着李长眀的手继续往村里走，他跟着两人的脚步，走进离村口最远的一处院子，正等着李长眀帮自己缝裤子，就见两个人嘴贴着嘴喘着粗气进房屋了。

　　他愣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转身在院里找了块空地，正想变回树，就听骆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树神，我来帮你缝裤子吧。”

　　灵树看过去，见到骆粲拿着个发光的东西，从下巴那照亮整张脸，咧嘴冲自己笑道：“树神，我要吃了你～”

　　灵树茫然。

　　见没吓到对方，骆粲挫败拿下手电筒，拉着灵树坐在地上，竖起手电筒从商城里买了针线，拿过灵树手里的破了的蓝色大短裤，垂眸认真研究起来，说道：“很少有情侣被同时送入游戏的，他们感情很深，树神你不要介意。”

　　灵树点头，有点怀疑，“骆粲信徒，你会缝衣服吗？”

　　骆粲头也不抬道：“我配的蓝色的线，一看就是会缝的啊。”

　　灵树将信将疑，拿起手电筒帮他照亮，感觉骆粲比自己强多了，至少能把两块布合在一起。

　　最后，缝是缝上了，针脚丑得骆粲提出拆了重缝，灵树不愿意，换上这条能穿了的蓝色大短裤，把黑色的长裤叠了叠递给骆粲，“帮我放你背包。”

　　骆粲叹着气点头，收起长裤站起来，忍不住交代道：“千万别说是我缝的啊。”

　　灵树不解，还是点了点头，站起来看着对方进了西厢房，看了一会儿他就低头看自己腿上的大短裤，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脱下衣服摘下玉簪，他变回大树扎根在土地上，卷起地上的自己的东西，顶在树梢上愉悦地随风飘摇，不禁看向皎洁的月空，暗暗想道：仙人还要好久才能存档游戏下来找我，他会开心我收了很多信徒吗？

　　新人村很快陷入了安静。

　　天微微亮的时候，骆粲就走出房屋打着哈欠拍了拍灵树的主干，“早啊树神，我们去村口蹲阎王帮吧。”

　　“好啊。”

　　看了一夜月亮的灵树正无聊，化成人形穿衣服，在骆粲目不转睛地打量下簪好长发，对他疑惑道：“骆粲信徒，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咳……”

　　骆粲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暗叹着灵树皮肤和身材的完美，嘴上说道：“我检查一下你的人形是不是完整。”

　　闻言，灵树的大眼睛亮了亮，“我很完整，是一个仙人玩家帮助我化的人形，我的这里都是参考他的。”

　　说着，灵树轻轻扒下裤子露出自己的男性特征，让骆粲看了一眼就提好裤子，在他惊疑万分地注视下继续说道：“仙人叫苏不祈，你有在现实世界听说过他吗？”

　　骆粲眨眨眼目露震惊，苏不祈？他只听说中央区有个姓苏的贵族，有个叫苏不祈有为青年的在中央大学当大学教授，这个苏不祈会是那个苏不祈吗？

　　不过，仙界服的玩家能到人间服来吗？

　　可以换服，但没法在游戏中跨服！

　　骆粲无法确认灵树话的真假，怀疑他是被人骗了，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可爱帅气的灵树的肩膀，“听说过，但可能只是同名同姓。”

　　灵树笑了一下，拉起白汗衫道：“这身衣服就是不祈仙人送我的，他还说一年后再来看我。”

　　“一年啊……那也挺快的。”

　　感觉灵树提起苏不祈就眉眼弯弯，骆粲没说一年后大家早已通关的事，勾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瞥了眼被自己缝得有些变形的蓝色大短裤，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可惜树神只是游戏中的树神啊……

　　单纯又好骗，美好又安静，我要是没对象我一定把他骗成我男朋友，体验一下人树之恋！

　　灵树不知道骆粲正遗憾，正认真感受这种和人类勾着肩膀一起走路的感觉，沐浴着朝阳感受着温热，他扭头看着骆粲安静闲适的脸，意识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被勾着脖子的感觉。

　　他学着也把手臂勾过去，但只勾到骆粲的脖子，惹得人忍俊不禁，停下来笑道：“树神，你怎么才一六八啊，你延长手臂试试。”

　　灵树迷茫尝试延长，他的手掌里伸出一截树枝往外延长，看得骆粲瞬间噤声，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快收回去。”

　　说完拿起灵树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腰，认真道：“你勾这里，我一米九三你勾不到肩膀也正常。”

　　“嗯。”勾这里更顺手，灵树仰头对骆粲笑了笑。

　　骆粲被这个笑看得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上眼前红润的唇，没感受到拒绝，伸手勾起灵树的下巴，撬开牙关沉醉在这个泛着宜人清香的口腔……

　　灵树觉得很奇怪，可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更想确认自己的主观感受，便由着对方亲吻，默默对比着矮个子王大福带给自己的感受，发现自己此刻没有想推开骆粲的感觉。

　　但是，无感，觉得有点无聊。

　　“啪！”

　　骆粲回神后立刻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跪在地上惶恐仰视着灵树，“树神，对不起，我脑子短路了，你抽我吧！”

　　灵树只觉疑惑，蹲下去看了眼骆粲脸上的巴掌印，凝视着他惶恐的双眸。

　　骆粲垂眸不敢再看对方懵懂的表情，心道这个游戏可真特么的恐怖，让他一个那么爱男朋友的人都能被诱惑，现在还想亲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