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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老师好 ...

  •   回忆到此结束。

      全场的目光此时都被筷子掉在骨瓷碟的巨大动静吸引,聚集在了目瞪口呆的季濯缨身上,也包括门口那人。

      那人今天并没有穿正装,尽管是休闲装,但还是从头到脚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腰挺得笔直,气质沉着。他转头看向季濯缨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只是被动静惊到的反应,很快就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脸。

      季濯缨知道这个叫“余不多”的死gay没有认出自己,因为他的目光只是在自己脸上稍作停留,一副看陌生人稍作打量的态度。

      这幅置身身外的样子一下子点燃了季濯缨心里的小火苗。

      哈?昨晚发酒疯二话不说亲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清高,给别人造成困扰自己转脸忘了就算了结了吗?

      “季濯缨!”一声暴喝打断了季濯缨心里的吐槽,一转头老头子正瞪向自己,咬着牙:“你能不能安分一会儿。”

      季濯缨只得不情不愿地捡起筷子,放到一边去。

      季正军训完儿子立马把脸转向门口,短暂打量了几眼之后,似乎非常满意这个气质样貌都不俗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亲切地说:“小余是吗?快坐吧。”

      “季总好,因为工作耽搁了一会,让您等我真是非常不好意思。”男人走了进来,转向季正军十分客气但是不卑不亢地说道,说完朝向自己老板的方向叫了一声“施总”,施远方点头笑着回应了。

      可当看向赵捍白的时候,男人却显得有些紧张,像是不敢直视一样,快速地扫了一眼,略微一点头招呼道:“师哥。”

      这一声师哥让季濯缨突然想起昨晚看见这个男人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原来是赵捍白打给他的啊。哼,自己还以为是这个gay的相好呢。

      男人目光转了一圈才落到季濯缨身上,目光有些迟疑,这时,赵捍白适时地接过话,热情地向他介绍:“不多,这位就是濯缨,是季总的独子,我的表弟。”

      “季公子你好。”

      听完赵捍白介绍的男人似是疑问消解,带着浅浅笑意跟季濯缨打招呼,一瞬间,男人友好客气的脸庞和昨晚含着眼泪微笑的脸庞重叠了,季濯缨的心里顿觉像被猫挠了似的不自在,痒痒的。

      季濯缨看着那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勾唇一笑,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余老师好啊,我们是不是见过?好像是昨晚,在兴成酒店?”

      此话一出,男人的笑容僵住了,但是转瞬间就面色如常淡然地说:“那真巧,昨天部门在那里聚餐,可能和季公子有一面之缘。”

      “这样啊。”季濯缨嘴角的笑顿时消失了,这个死gay真的不记得自己了,明明是他莫名其妙地突然表白、强吻自己,最后还吐了自己一裤子,现在完全抽身事外,弄得好像只有自己很在乎一样!

      再说了,喝多的人真的会完全没有记忆吗?不会是装的吧?

      季濯缨想起昨晚在自己走后不到一个小时这个烂醉如泥的gay就跑没影了,说不定全程都是装的,更何况现在是在领导上司熟人面前,换成是自己也咬死不认啊。

      看着从头发丝到脚尖都一丝不乱,面容沉静无辜的男人,季濯缨有种被捉弄的羞耻感,明明背地是作风那么差劲的同性恋,在外人面前倒是人模狗样的。

      “你们昨晚居然见过了?哈哈哈,这什么奇妙的缘分?我是听说昨天不多的那个部门出去聚餐玩了,濯缨居然去了同一个地方吗?”爽朗的女声响起,是施远方支着下巴,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歪着头笑。

      “哼,人家去那是有正经事,这小子去那纯粹鬼混。”

      季濯缨对于老子对自己的嘲讽早就有抗体,自动屏蔽充耳不闻,脸也冷却了下来,轻斜着眼睛看着那个要成为自己上司的余不多。

      “没有没有,我昨天去也只是陪团队放松,纯娱乐的。季公子年纪尚轻,自然多愿意出去走动社交,这也是好事,以后工作的时候社交应酬都是不可避免的,他相貌长得这么好,谈吐也很有水准,多锻炼成长,未来肯定前途无量。”

      即使是看儿子哪哪都不顺眼的季正军,别人夸他儿子的话他也是爱听的,他严肃的神色松解了几分,带着赞赏和期待的语气对余不多说:“哎,这小子以后就得麻烦小余你多带带了,不指望能学几分真本事,就希望能上点规矩。你别管他乐不乐意,多使唤他干干活,不然他一闲下来就要给我惹是生非。要是他真的能在你那学点一星半点的东西,我也算烧高香咯。”

      季濯缨偷瞄着男人,看着男人还是刚才那个从容不迫的神情和老头子一来一回地聊天,看他长得像个闷葫芦、书呆子,没想到嘴这么会说,怪不得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个位置。

      替我说话是假,给老头子台阶下是真,真是狡猾。

      “对了,不多,你的脸怎么了?是撞在哪了吗?”

      几番推杯换盏下来,赵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地看着余不多的脸问道。

      “是啊,小少,你的脸怎么红了一块?那半边好像也有一点。”坐在对面的施远方也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下属的脸,因为余不多本就长得白,他的两边脸颊的红色显得更加不自然。

      余不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紧张地说:“是吗?”他放下筷子摸了摸脸,似是回忆了一下,笑着说:“昨晚被灌了有点多,大概是撞在哪了,我也不记得了。”

      话刚落地,季濯缨没忍住笑出了声。

      “啧,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季正军训斥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想怪不得余老师记不得我呢,原来昨天他是喝醉了啊,因为余老师脸上的伤还是我弄的,真是特别抱歉。”

      季濯缨毫无歉意地连声道歉,歪着头看向余不多,然后满意地看见那人终于有了不寻常的神色变化:男人听见他说的话,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无措,脸上血色尽失。

      “濯缨你弄的?”赵捍白皱着眉毛,有些奇怪地问。

      “昨天晚上,我在洗手间遇到了余老师,他当时大概没站稳,一开门就撞我身上了,我想要去拉他,没注意手一抬就打到他的脸了。没想到打重了,现在还有印子,对不起啊,余老师,您——还有印象吗?”说到最后几个字,季濯缨还有意拉长了语调,心里止不住得意地看对面的伪装慢慢崩塌。

      “你做事就是这么鲁莽!伸个手都能打到别人!小余啊,真是抱歉,一会儿吃完饭,我让秘书带你去医院看看,要不要开药补点什么。”季正军一面对季濯缨大发雷霆,一面又对余不多感到脸上挂不住的抱歉。

      “不用,真的没什么,只是稍微刮到一点而已。季公子当时也是好意,是我没站稳。”

      余不多笑着对季正军摆摆手,而后转过脸,面色十分不自然地勉强笑着,对季濯缨说道:“季公子,我当时喝多了,可能有些失态行为,请你谅解,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季濯缨十分“大度”地摆摆手,他身体微微倾斜,别过脸,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但是老师你的酒后行为可真是奇特。”

      说罢,季濯缨若无其事地回正身体,目光转走,并不看浑身已然僵硬的男人。

      “不多,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怪不得我给你打几个电话都没有接,你本来胃就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赵捍白边说边拿起茶盏倒了杯热茶放到了余不多的面前,换走了他的酒杯。季濯缨用余光瞥着余不多有些颤抖的嘴角,看他盯着那个茶杯几秒钟,像是整理了心情,抬头笑着对赵捍白说:“偶尔一次,没什么。”

      “要不是你后面给我回消息,我就去接你了,郑媛还笑话我婆婆妈妈的。”

      赵捍白说罢,伸手想要拍拍余不多,手刚一接触到肩膀,余不多像是被吓到了一抖,掩饰般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说:“师哥,你就是太容易担心别人了,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哎呀,这一点我赞同。郑媛给我不止一次抱怨说赵捍白天天在外面跑,工作力求完美就算了,人情也总是不拒绝。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手上事放放,多陪陪老婆吧。”

      施远方插话说到,郑媛也是他们共同的好友,也就是和赵捍白门当户对准备结婚的未婚妻。

      “是啊,捍白,我看着你和媛媛一起长大的,事业固然重要,家庭也不能落下,千万不能冷落自己的另一半。”季正军闻言也附声叮嘱起来。

      赵捍白笑着摆摆手:“姨夫说的是,我已经努力空出来很多时间了。不过不多不一样嘛,我联系不上他肯定是要去找的,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

      “哦?为什么?”季濯缨现在心情很不错,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赵捍白微微笑着,像是在回忆过去,拍着余不多的肩膀说:“别看现在你这个余老师已经是个可靠的职场老手了,他念书的时候是个不爱说话的书呆子,还时常掉线。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我一共三次没联系上他,一次被车撞进医院,一次发烧晕在实验室,最后一次最搞笑,被困在冰面上,冰裂了不敢走,手机也没带,蹲到半夜,我沿着他常走的路才找到的。”

      “又来了,第一千零一遍的故事。”施远方故作夸张地摇了摇手。

      “所以说,这么多年,我只要没联系上他,我都会想他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毕竟不是谁都会被困在阳春三月的化冰期冰面上吧。”

      说完,赵捍白自己先给自己逗笑了。

      余不多被赵捍白搭着肩膀,并不说什么话,听着赵捍白的笑声,他的嘴角也轻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只不过在季濯缨看来,这个笑是带着几分为难的苦笑,真是开不起玩笑的男人。

      “这都毕业多少年了,你都要结婚了,还是跟小少玩得最好,小少这个伴郎看来是当定咯,毕竟他光棍一个,看样子不可能比你更早结婚了。”施远方笑着打趣说。

      “哈哈,那肯定的喽,不多怎么可能拒绝我?是吧?师弟?”赵捍白揽着余不多晃了晃,笑着低头问他。

      余不多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接下来,话题自然进入到年轻人婚礼筹措和人脉细节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余不多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季濯缨对父亲表哥他们谈论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撑着脑袋听了一会,起身站起来直接出去了。

      走到洗手间,门一拉开,胸口重重地撞上一个身影,看清了眼前人,季濯缨抱起胳膊,有些无奈地坏笑道:“不是吧,余老师,你在洗手间撞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接下来,是不是要再趁机亲我一口?”

      眼前人的脸色顿时惨如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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