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彩带以南

96、温存

　　离开董事长休息室后，曾栾身心的力气仿佛一下子用光了似得，刚一进电梯就将自己整个人靠在了电梯壁上，楚明眼疾手快，立刻搀住曾栾的一直胳膊，防止他颓坐到地上。
　　“我送你回家休息。”楚明担忧不已。
　　曾栾摆摆手：“送我去红星小区。之后你就回家吧。”
　　楚明有些不明白，平时曾栾回临安虽然总会去红星小区住一住，但碍于温家良的态度他也只是住一两天就回去的，不知为何这次却天天宿在那。
　　“怕是温总会问，你这次刚因速达的事让他对你有所改观，别再因为以前的事搞得不开心。”
　　“他现在整颗心都在集团上，没空管我。”
　　电梯“叮——”的应声而开，曾栾挣脱楚明的手，把车钥匙甩给他后就去了副驾驶。楚明虽然无奈，但也没违拗曾栾的想法，摁开了车锁后，带着曾栾驱车离开了集团。
　　大约30分钟后，楚明将车停在了红星小区门口紧俏的私人停车位里，随后下车把车钥匙还给曾栾：“晚上我给你送饭过来。”
　　“不用，”曾栾摆手，刚要离开时忽得想起什么，“留意着深州打来的电话，对方八成是陈如新，记着，如果是他的话，一律不要理会。”
　　楚明没有参会，所以不明白曾栾话里的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联系你？”
　　曾栾收起车钥匙，与楚明并肩离开停车场：“今天在会上多亏他顺了我的意思，所以速达换血的事才顺利地进入了董事会的表决项里。以陈如新精明的性格，他明知帮我做成了事，回头定会以此当投名状表明同盟的意愿。我们先晾他几天。”
　　楚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真的会和他的……情敌结成同盟？”
　　曾栾淡淡地笑了下：“所以才不要着急接他的状子呀，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狐狸到底是真服从还是诈降我。”
　　“好。明天上午你干嘛？要不要我来接你？”
　　“正常上班去就好，别一直绕在我身边，”曾栾在红星小区牌坊门前站定，“温家良现在的注意力大多在集团上，你别自己往枪口上撞。”
　　楚明眼神淡了淡，垂眸不语。
　　曾栾一心想回家见恩荣，顾不得和楚明说太多，吩咐完该注意的事后便转身走了。
　　11月的临安已然入了秋，天气除了中午之外已经有了凉意，甚至太阳落山的时间也相比夏天大大缩短了许久。
　　从红星小区门口牌坊到曾栾家，熟门熟路条件下正常步行也要走个5分钟。与楚明分别后，曾栾一路小跑，不到2分钟便到了。
　　他站在家门口那扇破旧的不锈钢门前顺着胸膛微微起伏的喘息，同时闻到了从房间里飘出来的一股浓重的饭香。
　　曾栾握住旋钮推门而入，一个身穿围裙在厨房里来回走动的背影随之映入眼帘，但对方似乎因为头顶油烟机声音过大，丝毫未发现房间里什么时候竟多出一个人。
　　曾栾极力压下心里涌出的激动，渐渐靠近厨房的木门，逐渐式微的落日余光透过斑驳陈旧的厨房玻璃投射进来，洒了恩荣半个肩膀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曾栾知道恩荣精神脆弱，经不得吓，之前他总爱恶作剧，是因为他每次看到恩荣脸色煞白地回骂自己时的表情异常可爱，所以总是不厌其烦地做些幼稚行为。
　　这次他没再恶作剧，而是在恩荣发现他之前，轻轻地敲了敲厨房的门。
　　恩荣听见动静后猛地转身，手里还未放下正在摘的菜叶。
　　“曾栾！”恩荣看到曾栾后开心地唤他，并打开厨房门，“我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所以刚刚才开始做。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出去吃？”
　　曾栾摇摇头，上前将恩荣抱进怀里，后捧起他的双颊，与他目光交投。
　　恩荣微微笑着，拨开曾栾的双手，踮起脚尖，缓缓地在他唇边印了一下。
　　曾栾神情一颤，片刻后双手落到恩荣的腰上，不消对方说话，他便主动压了下来。
　　二人呼吸渐渐急促，一个调情般的浅吻最终发展成了一阵攻城略地般的厮磨。
　　恩荣腰身软软的，搂住曾栾的脖颈将身一半的力气抵在锅台上，另一半则交托在曾栾掌心里。
　　曾栾的确如他所说学习能力极强，从在深州挑衅一般的接吻到现在的轻车熟路，他已经完全接纳了与他有如此亲密行为的人是个男性的事实，更生出一些意犹未尽的滋味。
　　恩荣喘息地笑他：“你不累的吗？”
　　曾栾鼻尖点着恩荣的额头，亲昵道：“年轻力壮，说累多丢脸。”
　　“要不，我们出去？”恩荣扭捏了一下，就差把空间狭窄不好动作说出口了。
　　曾栾也很聪明，意会到后单手抓住恩荣的手，将他带离厨房，随后略显粗鲁与急躁地将人压到了床上。
　　经过刚才一番动情热吻，恩荣身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乱了方寸，半睁着雾蒙蒙的双眼看着将自己压在身下的曾栾。
　　“抱我。”恩荣要求。
　　曾栾很是听话，一只手从恩荣颈后穿插而出，将恩荣的头抬里床面，然后迅速埋下头与他接吻。
　　恩荣一遍迎合着曾栾的攻略，一方见缝插针地哑着嗓子连嗯了数声，很少经历人事的曾栾哪受得住这般诱惑，脑海里尚存的一丝理智渐渐灰飞烟灭，将一片春光撒得满室皆是。
　　“事情都处理完了？棘手吗？”恩荣在曾栾怀里闲聊道。
　　曾栾捋着恩荣额头上湿透了的头发：“知道通联汽车吗？”感知到怀里人的点头动作后继续说道，“他和集团之间有合作，但是今天早上通联汽车股市暴雷，董事长也在两天前跑路了，温家良喊我过去听一听董事会。”
　　恩荣松了一口气：“集团经营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但只要和你没关系我就放心了，”恩荣坐起来，“我去洗一下，然后给你做饭。”
　　“我帮你。”曾栾也随之也坐了起来，伸出双臂打算把恩荣抱起来。
　　恩荣看着曾栾的动作，忽得笑出了声：“这么主动？”
　　曾栾适应得很快：“毕竟是我弄脏的嘛，快，我抱你过去。”
　　恩荣也乐得被宠，乖乖地将自己挂在了曾栾身上，享受了一遍被人伺候洗澡的待遇。
　　恩荣做饭很熟练，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曾栾也没闲着，待在厨房像个随时被人使唤的小厮，一会儿递盐，一会儿洗碗的，配合得倒也默契。
　　待饭菜一一摆上桌后，曾栾把盛好的米饭递给恩荣，说道：“一会儿把凌晨的火车票退了，我来安排你回去。”
　　“不用，”恩荣接过米饭，拒绝他：“睡一晚上，明天中午就到深州了。”
　　曾栾纠正：“是「坐」一晚上吧？”
　　恩荣一脸无所谓：“年轻人坐一坐怎么了，又不是站票。”
　　曾栾看着恩荣认真道：“让你坐硬座，会不会显得我这个男朋友太无能了些？”
　　“不不不，”恩荣急忙摆手，“这是我自己早就提前买好的，和你没关系，还有，你少爷有少爷的生活方式，我一个孤儿也有孤儿的生活标准呀，别让我太享福，小心黏住你不放。”
　　曾栾还是坚持：“这与我想让你舒服点回去不矛盾。我给你买明天上午飞深州的机票，到达后好好休息再去上课，”见恩荣还想拒绝，随即补充，“经济舱，我已经妥协了。”
　　“……好吧。”见曾栾态度强硬，恩荣也只好顺了他的意思。
　　“还有，回到深州后记得思考我的建议，毕竟研究生的学位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我等你消息。”
　　恩荣抬头说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喜儿之外，我什么都不在乎。”
　　曾栾揉了揉恩荣的头，进一步说明：“我知道，尽管如此还是要慎重考虑，我们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答应你，一定好好想。”恩荣随即低下头继续扒拉米饭，因脑子里藏着事，所以尽管饭菜味道不错，但也吃得如同嚼蜡，最后，他终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小心地开了个口子问道：“曾栾，为什么你没问过我在深州的男朋友的事？”
　　“注意措辞，”曾栾给他加了一块排骨，严谨问道，“是男朋友还是前男友？”
　　恩荣立刻回答：“前男友！”
　　曾栾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
　　恩荣：“可你的冷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像……”
　　“怎么？”曾栾收起笑容。
　　恩荣进一步挑明：“好像你早就知道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似的。”
　　“你没分？”
　　“当然分了，不然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曾栾抓住问题的关键：“那你纠结的点是什么？”
　　恩荣索性开门见山地问出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曾栾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立刻被他掩饰了过去：“我应该知道？还是说他很有名？”
　　关于他和陈如新之间早已认识并有过交锋这件事，曾栾并不打算让恩荣知道，他只想让恩荣安心读书，又或者永远待在自己的羽毛下，不让任何人有伤害他的机会，“恩荣，我对于你曾经的情史虽然有点介意，但不会深究，而且更加不会认为这件事会成为我们之间关系的障碍。我们一切向前看好吗？”
　　既然话已至此，恩荣也不是扫兴的人，只好先暂时压下心里的疑问，打算回到深州后亲自与陈如新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