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山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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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的情绪在缓慢的脚程中被无限拉长，唯独沈岫白成了一个例外。
他吃好，喝好，玩好，甚至于还有心情欣赏《长生长》独特的美景。
日光熹微，远山重叠，紫烟溢于清潭之上，白衣少年静坐凉亭之间，一道剑气惊起群燕。此处无花无风也无雨，但偏偏有一种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之感。
漫画悄悄地更新了一幕分镜。论坛便下起裤衩子雨。
【是什么，是美人，再看一眼。是什么，是美人，再看一眼。是什么，是美人，再看一眼。】
【prprpr】
【楼上裤衩子收一收，这是我老婆！！！】
【楼上骗人的，别信。老婆已经为了哄我宣布退出二次元了！】
【你们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没看到木木和梨哥那么难过吗？老婆你不用想那么多 ，美丽就是你的原罪！】
【前略，中略，后略，老婆好，你们坏！】
沈岫白看着自己面板上新领悟的技能，表示六个点。他明明在尝试自己修仙，没想到却被漫画强买强卖地送了个技能。
系统有什么目的？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岫白心中暗暗打算将自己的形象描得黑一点。
要做就做那种黑心黑肺的反派，最好是能达到，一被论坛上提起就会被骂一句晦气的程度。
…………
到达山阳时，已经是日落西山。融金般的落日余晖下，孩子们嬉笑打闹，蹴鞠可以一路荡悠悠地从城门飞到市场。
到了这里，孩子们便不再专注于自己的游戏，而是想尽办法从家长的手中拿到铜板，去排那家甜掉牙的糖人铺子。所以那里总是排着长队，还都是孩子。
无人看顾的蹴鞠就会这样一路滚进少女们的视野。她们在之前的生命中拼命隐藏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儿，努力活着。
一时之间的释放，使得她们并不懂何为撒娇。但在市场上孩子们的感染下，她们好似重新回到了童年，山阳城中十八年来第一次响起女子的笑闹声。
不过那是半年前。半年的时间，是一朵花的花期，也是山阳枯萎的时间。那家卖糖人的铺子又消失不见，它就好像是山阳城安逸的象征，只有和平时才会出现。一切一如既往，好似从未改变。
“老伯，把我们在这里放下就好。”李扶楹瓮声瓮气地说道，扮作男人并没有给她带来不适，相反还如鱼得水。
“行，我在城西住，你们要是想离开也可以找我。”老伯是好意，但是好意中夹杂了多少想要挣钱的心思，不得而知。毕竟，他还要攒够钱去将女儿赎回来。
不过，一旦开始计较这些，任何善意的行为都会被蒙上阴影，就像一张白纸，总不能因为沾了一滴黑墨水，便认为它是黑的吧？
龙傲天和婆婆住在城东小巷的一处土屋。那片地界上因着没什么人去的原因，总是一片荒凉。而像龙傲天和婆婆这样的穷人，那片地界上住着一巷子。
他们所拥有的土地远比城西多得多，但却依旧养不活自己和家人。
沈岫白跟在李允融和李扶楹的身后，略带好奇地看着城东小巷中一切。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但却并不陌生。
他对《长生长》十分喜爱，翻看的次数也不下一掌之数，对一些细节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记得八九不离十，更何况他现在能看的漫画只有《长生长》。
前面左转第五户就是龙傲天和婆婆的家。沈岫白的心声竟与李允融的话音重叠。二人的默契程度让沈岫白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泄露了心声。
沈岫白表面高冷地说：“好。”实则却内心想着：好强的偷感。没事的，勇敢白白，不怕困难！
“谁，干什么来的？”一个瘦弱的男孩闯了出来。他十岁上下的样子，黑得像是一块煤球，精瘦的身躯上肋骨根根分明，看起来还没有沈岫白在医院楼下喂的猫咪吃得好，挥舞着一根烧火棍，张牙舞爪地向三人宣示着主权。
“龙傲天的朋友。”李允融说出龙傲天的名号，希望男孩还能记得这个大哥。
上一次他们来到这里时，出现的还是龙傲天。那时的他尚且还是这里一群半大孩子的老大，作为“保护者”保护着巷子的安宁。
说是如此，但比起保护者这个空泛的名头，龙傲天实际上感觉更像是这群孩子的嬷嬷，照顾着这群弟弟妹妹。
而李允融记得龙傲天的小弟中，有两个年岁稍大于这个男孩的，他们人呢？
“龙傲天……他不在，请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小男孩并没有忘记龙傲天，但他依旧没有允许三人进入，看起来更加用力地阻止他们前进。
三人并不焦急，依旧耐心地与他说着。
“你是叫虎子，对吧？我们知道龙傲天不在这里。”李扶楹换回原本的声线，向男孩靠近，“所以你能不能放我们进去，见一见婆婆？”李扶楹换回原本的声线，向男孩靠近。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男孩先是被吓得后退，又在认出李扶楹后露出了几分惊喜的模样，“是你！”
“那你是？”男孩看向李允融，认出对方后，他径直走向沈岫白。
“你是龙哥吗？”男孩用一种期待，近乎于渴望的眼神看向沈岫白。尽管沈岫白长得与龙傲天完全不相干，男孩也认得出来。
沈岫白莫名地说不出否认的话，他只好沉默着。最后是李允融出来揭开这层不存在的纱。
他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一点没有隐瞒或者欺骗地告知虎子：“小龙他为了救人……死了。”
“什么？！不可能！龙哥他打架那么厉害，他不可能死！”男孩的眼泪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滑落。那种悲伤，就像一种宣判打在李允融和李扶楹身上，宣判他们的无情。
“婆婆，他还好吗？”李扶楹再次沙哑了嗓音，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虎子，毕竟她也没有从伤心中恢复，只能引开话题。
“婆婆她，一点也不好。”男孩报复般地说出这句话，认为是他们害死龙傲天似的冷漠地看着他们，“你们自己去看吧！”
他远离开三人，又恢复成刚开始的距离。作为龙傲天的传承者，守护着巷子的安宁。他既没有去倾述自己多么艰难，婆婆又有多不好，也没有去讲龙傲天走后，那两个比他年长一些的男孩怎么样了？
他只是不再看向三人，与他们划开了一道分界线。
跨不过去的这边是童真，跨过去的那边是守护。而就是这样的冷漠，让李扶楹和李允融意识道，二人本想给众人带来的安宁，并没有真正到达。
他们做了好事，但好的结果的哪里去了呢？
三人悄悄离开巷头，来到土屋门前，却颤抖着手臂不敢打开，就像第一次对家属宣布失踪人死亡的警察。
“谁呀，咳咳咳，要是不怕被我这个老婆子传染，就进来吧！”透漏出腐朽气息的声音说。
咳嗽已经用尽她全身的力气，但她就像是感应到自己的孩子回家了一般，努力说着，“进来吧，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山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