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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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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就喝了,多大点事?”
蒋非池说完这句话,别说顾清连,就连江勖都吓得不敢吱声。
蒋非池坐着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吩咐江勖:“江勖,送顾先生回去好好休息。”
顾清连可谓是灰溜溜被赶出来的,回到自己的病房,心里这个委屈,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江勖,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江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看到顾清连流泪,又有点心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能沉默。
“你就是不相信我。”顾清连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眨回去,佯作坚强,“既然你们都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江勖犹豫了下,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我爷爷。”
说完,就真走了。
顾清连:“……”
脸差点气歪。
江勖回到病房,爷爷已经回来了。
没看到蒋非池,江勖问:“爷爷,二叔回去了?”
蒋父“嗯”了声,然后神神秘秘地朝他招了招手。
江勖上前,蒋父凑他耳边,小声说:“小勖啊,爷爷想喝杯奶茶,你帮爷爷买一杯,别让你二叔知道,好不好?”
江勖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爷爷,医生说了,你这病最好还是多喝水,别喝奶茶这些高热量的饮料。”
蒋父竖起三个手指,作发誓状:“我就喝三口,一口不多喝。”
江勖好气又好笑,最终拗不过老人家,帮忙点了一杯。
大约十几分钟后,奶茶送来了。
蒋父开开心心地接过来,包装还没打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蒋非池去而复返。
蒋父吓得手一哆嗦,奶茶差点儿掉地上。
江勖手忙脚乱地帮他接住奶茶,讪讪地看向蒋非池。
蒋非池也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朝二人伸出手。
江勖乖乖把奶茶放到他手里。
蒋非池拿上落下的文件,不冷不热得看了眼江勖:“下不为例。”
江勖低头认错:“二叔,我错了。”
蒋非池又看了眼他亲爹,冷哼了声:“生病还想喝奶茶,你是想在医院住到过年吗?”
蒋父也冷哼了声,祸水东引:“谁想喝奶茶了?明明是小勖想喝,是不是,小勖?”
江勖:“……”
蒋非池撂下一句“小勖不喝奶茶”,转身走了。
蒋父纳闷:“我记得你喝奶茶啊。”
江勖苦笑:“托您的福,这一年我甭想喝一口了。”
两人想到蒋非池那与众不同的强迫症,双双叹了口气。
——
原主这副身体缺乏运动,太过羸弱,输了两天液,身体好了不少,褚末决定适度锻炼一下。
吃过晚饭,他从一楼走到顶楼二十二楼,来回走了两次,第三次上楼时,已经有些喘了。
在三楼楼道靠着墙休息了会儿,正准备继续往上走,一抬头,看到有人闲庭信步走下来。
褚末停下脚步,自我调侃,纸巾孽缘。
这缘分,逃都逃不掉。
蒋非池手里拎着奶茶,从拐角处走下来,看到褚末姿态懒散斜倚在墙上,正笑眯眯地看自己,脸色透着运动过后的红。
蒋非池驻足,和他对视。
褚末仰着头说:“又见面了。”
蒋非池没说话,往下走了几步。
刚运动完,正好有点渴,褚末的视线不禁被他手中的奶茶吸引。
舔了舔唇,褚末决定,一会儿也点一杯热奶茶。
上一世为了保持身材,褚末几乎不喝奶茶,但他其实非常喜欢奶茶的味道,尤其是寒冷的冬天,喝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身体暖和,心也舒坦。
而他现在的这幅身体太过瘦弱,喝杯奶茶正好养点膘,太瘦了以后上镜也不好看。
可能是察觉到了褚末的视线,蒋非池稍犹豫了下,抬手把奶茶递给他。
褚末没想到这个为了两张纸巾追着加他微信要他还债的男人,竟舍得将这杯奶茶送自己。
诧异过后,本着“铁公鸡的毛,不拔白不拔”的微妙心态,褚末不客气得接过来,吸管戳进去,喝了口:“谢谢,正好渴了。”
褚末应该是真渴了,连喝了好几口才停下,一抬头,看到对面的男人又掏出了手机。
“……”褚末都没脾气了,“怎么着,又加微信?还多欠你一杯奶茶是吧?”
“奶茶不用还,但……”蒋非池看他一眼,“纸巾必须还,要么现在还,要么加个微信,以后还。”
“你对那两张纸巾是有什么执念吗?”褚末不解,感觉这人应该不是单纯的抠门这么简单。
蒋非池却不欲跟他解释,微抬下巴:“选吧。”
褚末拿着奶茶往楼上走,擦肩而过时说道:“下次还你。”
说完还回头冲着蒋非池笑了起来,像个小狐狸。
蒋非池:“……”
褚末的笑声似月光拂弦,很是悦耳。嘴角的小梨涡,像是噙了一捧沁人的甘泉,让人忍不住想要吸一口。
蒋非池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人品不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顾清连保镖医院拦人的热搜没挂多久,方豫川就花钱叫人撤了。
方豫川那天被褚末折磨得不轻,但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在方家的私家医院住了两天,已好了不少。
方豫川至今仍想不通,向来逆来顺受的褚末,为何会性情大变。
莫非是折磨得太狠,触底反弹了?
方豫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和褚末一般,唯唯诺诺的女人。
本也是富家女,结婚后被父亲折磨虐待却吭都不敢吭一声,十年前,忍无可忍,给了父亲一刀后,自杀身亡。
父亲只受了些皮外伤,很快便好了,她却永远地离开了这美好的人间。
傻啊。
这两天看褚末发的微博和评论,方豫川越发笃定,褚末和他母亲一样,要疯。
不同的是,他母亲发疯是刀完人刀自己,而褚末好像是,逮谁咬谁?
方豫川倒不怕褚末把他施虐的事说出去,不过是情侣间的小情趣,最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方豫川和方家没什么影响。
但最近他也不想去招惹褚末,主要是怕褚末发起疯了,给自己一刀。同时也有些可惜,这么听话的玩物,不好找。
方豫川心想,褚末毕竟是喜欢我的。或许等过段时间,他发完疯我再哄回来?
正琢磨呢,电话响了。
顾清连。
方豫川接起来。
顾清连的声音听上去不太有精神:“豫川,我明天出院,你能来接我吗?”
方豫川浑身伤,不太方便出门:“我这几天忙,我让贾路去接你。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贾路,顾清连经纪人。
顾清连似是有了脾气,赌气道:“死不了。”
方豫川听他发脾气,反而笑了:“生气了?我是真有事。过几天我一定去看你,乖点。”
顾清连却不领情:“不用,以后也不用来了,等我死了给我上柱香就行。”
越说还越委屈,向来高傲的人,竟哽咽起来。
方豫川听着不对劲,心疼地问:“哭了?谁欺负你了?”
顾清连抱怨:“还能有谁?”
方豫川想了想,不确定地问:“褚末啊?”
顾清连没吭声,算是默认。
方豫川叹了口气:“他就一小群演,碍不着你,你跟他一般见识,太掉价。他这两天有点疯,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招惹他吗?等过段时间,他不疯了,我再帮你收拾他,行不行?”
顾清连恃宠而骄:“不行。”
方豫川没辙,妥协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想再看到他。”顾清连恨声道,“我要让他连个群演的角色都接不到。还有,你去给秦家施压,让秦家把他赶出去。”
“我要让他流落街头,连乞丐都不如。”
方豫川:“……你就这么恨他?”
顾清连冷笑了声:“是,我见不得他一点好。”
方豫川衡量了一下,觉得哪怕自己出面,褚末也未必能怀疑到自己身上。
毕竟褚末本来也接不到什么角色,他那小破公司早就想跟他解约了。
秦家父子也一样。
方豫川只需给他们点小恩小惠,他们就不敢出卖自己。
所以,褚末如果要疯也是冲着别人疯,要动刀子也是冲着他老板和秦家父子,根本动不到自己头上。
褚末要真杀了人或者自杀了,这辈子就完了。
这样也好。
省心了。
方豫川权衡完利弊,答应下来:“好,我去办。”
对面好像还是不高兴,方豫川又好脾气地哄了几句,最后开玩笑地问:“你这么在意褚末,不会是在吃醋吧?”
“啪”的一声,顾清连挂了电话。
方豫川:“……”
害羞了。
——
三天后,网上关于褚末的讨论基本已经没有了。
网友每天都有各种大瓜小瓜吃不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褚末,很快就被淹没在瓜田里,无人再问津。
陈洛已帮褚末办理了出院手续,输完最后这瓶液体,褚末就出院。
陈洛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解约合同:“杨总今天把我叫过去,突然说要跟你解约,解约合同都拟好了,你看一下。”
褚末接过合同。
陈洛说:“之前他也想过跟你解约,但条件是,你必须赔偿一笔不菲的违约金。这次也不知怎么了,居然没要违约金,也没提别的条件。”
褚末看完合同,直接拿笔签名,好在有原主的肌肉记忆,字写的跟原主一模一样。
合同递还给陈洛:“估计是顾清连让人给他施压了。也好,省了我不少事。你去帮我准备相关材料,我要注册工作室。”
输液瓶见底,小护士过来拔针,又嘱咐了几句后背的伤,褚末一一应下。
收拾完行李,穿上羽绒服,褚末抬腿往外走。
陈洛拎上行李包,问:“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有车。你尽快辞职来帮我……”
褚末边说边推开门,一抬头,冷不丁撞进一人的视线里。
那人正欲抬手敲门,看到褚末,不紧不慢地放下手臂,冷脸问:“听说你要出院了?”
褚末愣住。
蒋非池又说:“我来讨债。”
褚末眯了眯眼睛,回头对陈洛说:“行李给他,你忙你的去。”
陈洛用探寻的目光看了蒋非池一眼。
身高腿长,长相俊美,气度非凡,气场很强,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陈洛没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把行李递给蒋非池。
蒋非池皱了皱眉头,犹豫几秒钟,最后还是把行李接了过去。
陈洛愣是大气没敢喘一下,麻溜遁了。
褚末从羽绒服口袋掏出跑车钥匙,扔给蒋非池:“开车送我回家。”
蒋非池接住钥匙,面露不虞:“我很忙。”
褚末似笑非笑道:“专门来讨要两张纸巾,应该忙不到哪去。”
蒋非池盯着他看了会儿,目光灼灼,似想发脾气,又忍下来了。
左手的钥匙挪到提行李包的右手中,蒋非池左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褚末人都要裂开了:“……又要加微信?!”
“不加。”蒋非池抬头,神色幽幽,“打个电话。”
说完,往外走了几步,拨通司机的电话:“我有点事,忙完给你电话。”
褚末倚着门听他打完电话,率先迈开脚步往电梯那边走:“走吧。”
两人坐电梯下去,找到秦勉那辆炫酷的跑车。
花花绿绿的车身,跟个花皮□□似的。
跟蒋非池的气质非常违和。
褚末侧目去看他。
蒋非池表情嫌弃,却也没说什么,将行李扔后座,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
褚末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
蒋非池调整好座位,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
蒋非池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窝在驾驶位上,大长腿都有点无处安放。
看着憋憋屈屈的。
褚末蓦地笑了。
蒋非池目视前方,余光瞥他一眼:“笑什么?”
褚末却答非所问:“知道我家地址吧?”
蒋非池“嗯”了声。
褚末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磨了磨牙:“你果真找人查我了。”
车子停在红灯前,蒋非池偏头看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确实让人查了下,毕竟你欠我两张纸巾。”
蒋非池确实找人查他了,只不过除了基本信息外,好像其他都不太对得上。
又蠢又笨,胆小怯懦,人人可欺?
蒋非池盯着他那双傲睨一切的眼睛,满腹疑惑,就这性子,哪里会被欺负?
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蠢笨胆小更是挨不了一点边。
欠你两张纸巾?这说的是人话吗?褚末气笑了,大脑却越发清醒:“顾清连找过你?”
蒋非池:“嗯。”
褚末:“你通过顾清连知道了我是谁。”
蒋非池点头:“是。”
褚末又问:“你从医院前台打听到我的病房号?”
蒋非池发动车子:“是。”
褚末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顾涌的车辆,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喜欢顾清连。”
蒋非池冷漠脸:“我知道。”
从刚才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褚末脑子已经转了八百个弯。
他知道我的病房号,所以,他必定知道我的姓名,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看娱乐圈热搜的人,猜测他不是从微博热搜知道的我的姓名,那么,他从哪儿知道的呢?
顾清连。
顾清连要找目击证人,来证明我逼范小建喝马桶水这件事,所以,从医院监控看到了他这个目击证人。
但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哪那么容易?
可顾清连找到了。
可见,顾清连绝对认识他,所以才能这么快找到人。
或者说,他俩有可能是朋友。
更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他是顾清连的暗恋者。
毕竟这是万人迷小说,路边的野狗都能对着主角受发/情。
但顾清连既找到了目击证人,为何没直接在网上揭发我?这不是顾清连的风格。
除非眼前的人不肯为他作证。
也是。
他根本没看到我有没有逼范小建喝马桶水,如何作证?
没想到他竟是顾清连的朋友或者暗恋者。
真晦气。
如果他是顾清连的暗恋者,那么他是谁?
第一次见面是在洗手间遇上的。
莫非是沈暮之?
岁数对上了。
更晦气了。
褚末周身气场一下变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嫌恶二字。
“靠边停车。”褚末命令。
蒋非池莫名地看他一眼,依言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褚末面无表情地赶人。
蒋非池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没动弹。
褚末冷眼睨他:“怎么不走?”
蒋非池沉默几秒,双眼注视褚末:“纸巾,两张。”
褚末:“……”
真他爹的是个奇葩。
两张纸巾而已,褚末也不是不想还,之前不还是因为,这人把两张纸巾当做债务,认认真真地讨债,这事让褚末很不爽。他不爽就想让别人也不爽,别人不爽,他就爽了。
看对方为了两张纸巾抓心挠肺的,褚末心情愉悦。
现在,知道这人可能是顾清连的暗恋者,褚末也不想跟这人再有什么瓜葛,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这么抠门,怎么追顾清连?”
说着,伸手去够后座的包,想拿包纸巾出来还给对方。
蒋非池让他这句话恶心得够呛,拧眉问道:“谁说我要追顾清连?”
褚末手下一顿,抬眼看他。
蒋非池从他的表情推测出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我不喜欢他,况且我蒋非池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去跟我侄子抢男人。”
褚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