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教授今天棒打鸳鸯了吗》盖着大被吹空调

29、睡觉

　　大概回忆过去需要勇气和足够的力气，两个人都冷静了下。
　　季映阶早就猜到了，再听一遍，像褶皱的布再次舒展开，只留下难以褪去的折痕。

　　秦姻手机和钥匙都被回敏拿走，身无长物，灰溜溜地跟着季映阶回车里。
　　其实她是被季映阶半拎走的，医院里季映阶态度很强硬，当着张主任的面对峙很久。张主任眼观鼻鼻观心，当即劝说秦姻在家好好休息，重点是得有人照顾。

　　走到车前，秦姻想起什么：“你照顾我，女朋友没意见？”
　　季映阶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住，才想起来还有个薛定谔的女朋友。
　　他选择不说话，让沉默来代替尴尬。

　　秦姻瞥他一眼，坐到车里。
　　小样，撒起谎来自己都记不住。

　　悦君府邸是兰城顶尖的高档小区，秦姻之前查过房价，一梯一户的三百平大平层每平九万起。

　　她问季映阶什么时候买的，季映阶说：“大学毕业，家里人打了笔钱让我买房，在兰城住下来。”

　　败家子。
　　秦姻在心里默默地说。

　　折腾到家已经夜深了，季映阶扯开领子，径直走到客房。
　　白天里，他从这离开，就回了趟家。

　　季家老宅在青山脚下，一栋古典的山水庭院，老爷子自打病了后就在这颐养天年，平时七八九十个佣人和私人医生照顾着。
　　管家天没亮就给季映阶打了电话，说老爷子身体又不好了，通身难受。
　　其实不用琢磨就明白是老头子作妖，但季映阶还是去了，被季父按住了半天的功夫。

　　等他顶着乌青的眼圈回来，拉上窗帘刚睡两个小时，孟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脑袋有些昏沉，便没再理秦姻，关上门。

　　秦姻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坐了会，侧耳听紧闭的房里悄无声息，才想到他可能是睡了。
　　她做了思想挣扎，轻轻敲门，过了几秒，门开了条漆黑不见底的缝，季映阶垂首倚在墙上，闭着眼：“有事吗？”
　　“你手机能借我一下吗？我想联系回敏。”

　　黯淡的屋里灰色的影子闪过，季映阶很快拿着手机回来，递给她。
　　秦姻敲入号码，刚打通手机。

　　回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你怎么样了？”
　　季映阶伸手拿走手机：“她在我这修养，你不用管了。”
　　秦姻的手还放在耳边，做着接电话的动作。
　　她睁大眼怔怔地看他，像个被夺食还不知所措的小松鼠。
　　季映阶心头下陷，嘴角不着痕迹地勾出弧度。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等秦姻反应过来时，又若无其事地垂下手。

　　这边电话里，回敏不客气地说：“在你这我才该担心吧？”
　　“我起码不会让她吹冷空调。”

　　季映阶挂断了电话。

　　秦姻要气死了。
　　说这些就完了？她手机呢？钥匙呢？
　　她再想说什么，季映阶关门，碰了她一鼻子。

　　她踹了脚眼前价值不菲的门，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紧接着房里的灯也关了，只留她那屋床头的一盏立体雕花小灯幽幽地亮着。

　　季映阶的意思很明显。
　　睡觉。
　　等他把觉补回来，不介意和她继续闹。

　　秦姻闷闷不乐地回屋，暄软的大床很快安抚了她烦躁的心情，尤其是真丝被单，陷进去犹如直接进了黑甜乡。

　　宋姨悦君府邸每户专配的保姆，水平过硬，菜做的也不错，清淡营养的家常菜，味道比外面买的好吃百倍。

　　香味飘了进来，秦姻的胃先醒了，拽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她去洗了把脸，清醒了点后，坐在季映阶对面，精神还不错：“早。”

　　季映阶：“早？”
　　秦姻转头看钟，默默吃饭。
　　早个屁，标准的中午时间。

　　秦姻埋头吃吃饭，时不时抬头打量季映阶的神色，忍不住问：“昨晚没睡好？”
　　季映阶摇头，把她的手机和钥匙递过来。

　　秦姻看了看消息，没什么人找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问他今天打算有没有安排。

　　电话响了，季映阶擦手，起身接通。
　　“……行，你来吧。”

　　秦姻警觉：“谁？”
　　“卓文章。”
　　秦姻放下筷子，满脸紧张：“是来找我的吗？”

　　季映阶就站着看她。
　　秦姻低低地哦了声，是她自作多情了。

　　卓文章是禾因名义上的大老板，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舞蹈演员找过来。

　　“我需要出去避一避吗？”
　　“没必要，”季映阶说，“你在屋里休息。”

　　他着手收拾桌子，几下就把碗和筷子洗好。

　　秦姻：“你就打算关着我啊？”
　　季映阶淡淡地说：“我有病吗？这是你家。”

　　秦姻哑口无言，拿了杯水回去继续补觉。

　　季映阶坐下，支着脑袋看了会菜谱。
　　今早是宋姨做的最后一顿饭，她儿媳妇刚生了个女孩，请假回去伺候月子。
　　物业问季映阶用不用新的保姆，他拒绝了。
　　季映阶想起什么，给卓文章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卓文章拎着水果和蔬菜上门，超市送的塑料袋里，华升的机密文件和菜叶子混在一起。

　　卓文章第一次来这，四处打量，心里暗暗惊叹，嘴上也没闲着：“老板，今天怎么有兴致亲自下厨。”

　　季映阶心情不错，随口说：“转行做护工了。”
　　房间里，秦姻被水呛住。
　　他做护工？
　　他奴役护工吧。
　　卓文章配合老板的玩笑，立起眉毛：“那可不行，你要做护工去，谁给咱们小的开工资。”

　　他接过季映阶递过来的白开水，抿了口，余光扫过紧闭的房门。
　　明摆着屋里有人。
　　卓文章收回目光，按下八婆的心，打起精神对接资料。

　　几个小时后，卓文章心满意足地走了。
　　季映阶简单做了几盘菜，敲门：“出来吃饭。”

　　没人应答。
　　他推门走进去，秦姻趴在床上，保持着玩手机的姿势，已经睡着了。
　　睡的香喷喷的，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猪，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这在人类社会，是要被送上餐桌的。

　　季映阶歪头看着，在让她继续睡和把人叫起来吃饭间纠结。
　　他俯身，垂眼靠近。

　　秦姻突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