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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保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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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姣兰第一次坐摩托。
她单手抱着孟清,伞挂在肩头,正好遮住了两个人。
“舒服吧?不是美女我可不载哦。”
孟清的声音伴着清风吹进耳中,何姣兰笑了笑,将额头搭在他肩上。
舒服?自然舒服。
年轻男孩的躯体薄而有力,手感也不错。
何姣兰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如果不是星越太子爷,孟家金尊玉贵的少爷,没准她会忍不住挑逗他。
就像挑逗莱斯。
孟清问:“你家住哪里?”
“怡贯嘉荫。”
孟清随口说:“没听过,在哪?”
“挺偏僻的,那的道也不好开,你送我到这就可以了。”
“不行,台风马上要来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这。”
还挺有责任感。
何姣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笑。
她想起很久之前,蒋醇带她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因为她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和他的朋友碰了杯酒,三更半夜,她被扔在了荒僻的山路上。
蒋醇粗暴地推她下车前,夺走了她的手机和钱。
何姣兰就沿着他离开的方向慢慢地走,既不难过也不气愤,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夜不归宿,爸妈人也不会过问。
他们不仅不会着急,还会松了口气,觉得女儿终于想通了,和蒋少进行了有爱的一夜。
舍女儿一人,换全家妥善,就像大人用件心爱的东西换来救命的药那样,虽然心疼,但若这件东西不肯被换,是东西不懂事。
耳旁风声呼啸,孟清严肃地在酒店前停车。
“不能再开了,风已经大得能将车吹倒了。”
何姣兰看了看空荡的车道,也认同地点头。
兰城是举国闻名的旅游胜地,现在又是旅游旺季,每天接待的游客高达百万。
台风来了,游客只能困在酒店里,酒店爆满,房价水涨船高。
孟清皱眉:“套房没了?”
前台小姐梳着端庄的发髻,脸上腮红如抹开的夕云:“天气原因,逗留酒店的都是出来旅游的一家人,套房比较划算,所以很紧张。”
“那还有剩余的房间吗?”
“有的,只剩总统套房了。”
孟清面色沉重地说:“我考虑下。”
他忽然领悟到了人穷志短的意思,心头掠过一丝悲凉。
一个人穷的时候,连给漂亮女孩开个好房间的志气都不能实现。
何姣兰递过手机:“我付吧。”
孟清震惊地转头。
何姣兰侧过脸,安抚般笑了笑:“要不是为了送我,你早就到家了,这就当我补偿你了。”
前台小姐不声不响地办好了入房,孟清想阻止时,她已经递过房卡。
“尊贵的总统套房客人,请跟我们到这边来,有套房专属的私人管家管理您入住期间的大小事宜。”
何姣兰刻意慢了半步,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得到孟清沮丧得有些好笑的侧脸。
她当然知道公子哥儿在女人面前要面子的天性,这么一逗他,还挺有趣。
孟清快走几步,又迈着沉重步伐回来:“你看出来我缺钱了?”
何姣兰眨着眼,装作没反应过来。
孟清懊恼的像只小狗:“好丢人,现在住酒店都要蹭别人的。”
何姣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也觉得就这么笑出声不太地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
孟清:“呵呵,没关系。”
总统套房还是一如既往地舒服,可以跑步的客厅,含几个不同风格的卧室。
孟清环顾了圈,觉得这家酒店的套房太小气。
何姣兰确实是第一次住这么贵的房间,每个房间都进去转了圈,看见摆着的精致雕塑就忍不住摸一摸。
当看到比床还大浴缸时,她忍不住轻叹出声。
孟清说:“这大概能容纳两三个人一起洗。”
碰上何姣兰发亮的目光,他顿了下:“别误会哦,我只是怕你一会洗澡时跌倒。”
何姣兰轻飘飘地说:“放心,我又不会在洗澡时做剧烈运动。”
孟清无语,仰头盯了天花板几秒:“你洗澡吧,我把自己锁屋里,保证不出来。”
何姣兰扔掉包,当着他的面解开外套,露出圆润的肩膀:“哦,想不出你还是个贞洁男子。”
孟清:“……有事叫我。”
他走了几步,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补充道:“最好不要有事。”
何姣兰:……
像他这脑子少根筋的男人现在也不多见了。
孟清随便挑了个房间,锁上房门。
其实那道门用处根本不大,只是他想着给何姣兰安全感。
他心情复杂,闷闷的不痛快。
门外传来隐隐的水声。
何姣兰打开水龙头放水,并不打算洗澡,简单洗漱了下。
孟清给季映阶打了个电话:“猜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季映阶慢悠悠地说:“你是畜生吗?”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孟清说:“我关心你呢,怕你被风吹跑了。”
“多谢,”季映阶不咸不淡地说,“不过我在家里面,龙卷风也冲不走我。”
他半卧在沙发上,面朝茶几,目光落到那袋包上:“勤工俭学吗?”
“什么?”
季映阶言简意赅地说:“摆地摊。”
孟清觉得他莫名其妙:“摆什么地毯,卖什么?”
“包。”
季映阶懒得去翻一个大蛇皮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目测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比如过气了就不值钱的包。
他太了解秦姻,她也不傻,值钱的要么卖了,要么继续留着,反正不会让自己亏了。
这些东西还给他,他嫌刺目。
“懒得卖也行,你帮我捐了,或者送去废品站。”
孟清咂摸出来他情绪不太对:“你在哪?”
“家里。”
他犀利地问:“谁家里?”
“秦姻。”
孟清沉默了下:“我懂的,我保密。”
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给季映阶整笑了。
“你懂什么了?”
“旧情复燃嘛,也很正常,”孟清觉得不太光彩,压低声音,“但你可对不住温若寒了嗷,咱不能干这么损的事。”
通过这激动着颤抖的语气,季映阶都能想象到他吃瓜时兴奋的表情。
“你再发挥想象力,”季映阶说,“我立马下楼开你的宝贝去飙车。”
孟清心头一紧:“你疯了?这么差的天气你开我的车干嘛?”
季映阶:“两百万的车,开坏了多好玩。”
寂静的屋中突然传来响声。
季映阶挂断电话,房门被推开,秦姻没精打采地走出来。
她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摸索着开了灯,略过他,朝洗手间走去。
一看就是睡蒙了,忘记了同屋檐下还有个男人存在,上厕所连门都不关。
季映阶视线低垂,停在指尖。
秦姻迷迷糊糊地跨出厕所,一脚踩空,扭伤脚腕。
季映阶走过去捞她起来,直接抱到卧室床上:“自己家里还能摔倒?”
他打开手电筒检查,只是轻微扭伤,很快就好。
秦姻眯眼看他,像在分辨他是谁。
半响,她支着身子,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苦笑:“我以为在家里。”
季映阶平和地问:“哪个家?”
秦姻恍惚了瞬,又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轻轻地说:“我们的家。”
荒凉的雨夜为她编制了个梦。
她回到他们的家里,窝在季映阶腿上,她刷手机,他写论文。
就这样普通的场景,梦里的他们甚至没对视一眼,竟然这么真实,黏稠而轻柔,将她同困意牢牢地捆住。
季映阶缓缓反问:“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家?”
短短几个字,他说的很慢,用一根粗大的木棒,一点点戳破脆弱的泡沫。
他的家,在兰城在最纸醉金迷的地段,一寸一金。
他们的家,只存在在她梦里。
秦姻忍不住想,梦有时会弥补人潜意识里的需要。
比如季映阶学习时认真到极端,不能容忍一点声音,也不能容忍被人打断。
她想陪他一起,就得小心翼翼的,连翻个身都要刻意放轻,做成夸张的慢动作。
他从来没发过火,也从不主动和她闹别扭,为什么她总是惴惴不安害怕被抛弃。
秦姻想,这并不是思考感情问题的好时候。
她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该回哪回哪去,明天一早带上你的垃圾滚蛋走人。”
季映阶说:“看来你对前任的情感还蛮细腻,分手这么久还能梦见他。”
“是吧?”她扬起脸对他笑了笑,“我也以此为荣。”
“不知道你会不会和下一任男友共处一室时,想起温若寒。”
秦姻:“反正不会再想你。”
季映阶笑了声。
他回到客厅,身后传来毫不犹豫的锁门声。
防范意识强,好事。
他没有睡意,给孟清回拨了电话:“喂?”
孟清刚睡着就被叫醒,暴躁地说:“我告诉你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我他妈咬死你。”
“无聊算要紧的事吗?”
孟清说:“季映阶你明早出门最好捂好你的小屁股爷爷我要是不用摩托给你让撞开花我就不姓孟。”
季映阶说:“明早我过去接你,地址发我。”
“干什么?”孟清语气很凶,“杀人灭口啊?”
“你爸,”季映阶语气很淡,“托我给你相亲。”
孟清一怔:“商业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