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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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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们先把谢哥送回去吗?”陈勉看着车内后视镜说。
他觉得梁梦洲和谢桥今晚的状态都不对,梁梦洲的嘴破了不说,脸色也古怪,再说谢桥,怎么会被梁梦洲从楼梯间抱出来呢?而且到现在还枕着他的头……
陈勉想不通,一晚上已经看了八百遍车内后视镜了。
“嗯?知道他家地址吗?”梁梦洲总算动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装成才睡醒的样子。
“知道啊,在山水华庭,之前谢哥给过我。”
“他为什么给你?”梁梦洲眼神射过来。
陈勉突然觉得后脖颈有些冷,缩着脖子说:“哎呀,还不是上次你生病,我来接你,路上堵车,他说怕被人认出来就先带你回他家,就把地址发我了,后来你不是自己回去了么。”
梁梦洲揉眉心说:“那去他家,几楼?”
“十八。”
“……去去去!”梁梦洲烦死了,住那么高干嘛,嫌人间不好,想成仙啊?
突然他手机滴了一声,是微信消息,他看了眼肩上的谢桥,人没动,就将手机切成静音,才歪着脖子看消息,是一个好友请求,留言是柳春华。
梁梦洲眼都不眨就加了,对面发来消息,问:“谢哥到家没?”
他面无表情敲字:“叫谢总。”
柳春华飞来一个骂骂咧咧的表情包,又说:“你就说他到家没?”
梁梦洲回:“没有,在我肩上睡着呢。”
“!!!你说清楚,你俩在哪?”
“床上。”
对面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才发来一句:“呵呵,你就吹吧,就你那怂胆,你有本事把他弄床上?骗鬼呢。你连承认喜欢他都不敢。”
梁梦洲说:“不是,你到底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他的?”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梁梦洲扔出“滚啊”俩字就切出微信,打开微博,很轻易就刷到了谢桥的微博,下午两点零五发的,他说:“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照片里梁梦洲扶的是我,当晚喝酒略显失态,多亏他将我送至当地派出所,才能挽救形象,不胜感激。因他当时并未留下姓名,所以今日澄清算是迟到,请大家知晓真相后勿再言语中伤他人。另外,我与他数年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能在互联网重逢,也算缘分,感谢曝光的媒体朋友。”
这番话前半段体面,后半段就有点阴阳怪气了,梁梦洲都看乐了,心说这公主嘴有点损,记仇。
他给这条微博点了赞又转发,留下一条:“我是清白的!”
发完后,他看着谢桥那句“一面之缘”十分不解,这是编的吧?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就这张脸,见了他能忘记?好想把人晃起来问啊!
山水华庭的安保很严,停车登记好后,梁梦洲的帕拉梅拉才开进地库,停在十八栋楼下,对陈勉说:“不早了,你先回吧,明天不用来接我了。”
“啊?”陈勉心头那股古怪的感觉又出来了,“你是要在谢哥家住下吗?”
“我为什么要住他家?”梁梦洲疑惑道。
“那你让我走?”
“十二点半了,你不回家睡觉?再说我让你走和我睡他家有什么联系?我怕你占他家床位啊?”
“不是,不是,”陈勉急了,干脆说,“我就是觉得你和谢哥今晚都好奇怪啊。”
“……”梁梦洲静了,不说话了。
就,真的很奇怪吗?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不知不觉就挠城鸡窝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有很多事想不通,想问问他。回吧,别担心,我这么大个人,还能失身不成。”
“……”
陈勉的脸唰地变白,他可从没往失身那个方向想,可现在回想起他哥才出来时的样子,衣服是乱的,破了的嘴,古怪的表情,那明显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啊!
难不成酒桌上出什么事了?有人灌他哥酒?又被谢桥挡了?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当年梁梦洲还没成年,就被人灌过一次,他用碎玻璃划出一身血,才勉强撑到服务生来救。
陈勉忙抓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说:“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么,没大事。”
直到察觉他的手在抖,梁梦洲才又拍着他的肩说,“真没有,不是六年前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虽然这么说会让陈勉误会谢桥被欺负了,但事到如今,还是先让他误会着吧,不然楼梯间的事不好解释。
陈勉松了口气,担忧道:“哥,大不了这明星咱不当了,天大地大,哪里还找不到一份想做的事儿?”
梁梦洲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嗯,知道了,回吧。”
送走陈勉,他就架起谢桥一只胳膊,朝电梯间拖去。
喘着气,他吭哧吭哧和牛一样,说:“喂,你又不醒了是吧?刚不是亲得很用力吗?死啦?”
“叮”一声,电梯开门,梁梦洲浑身发寒,感觉这玩意开的是他的头盖骨,就把人往电梯一放,说,“我给你按好电梯,等电梯开门你就出去,行不行?”
谢桥闭着眼无知无觉,像块冰,利落无比地贴着电梯轿厢滑到地上。
“……”梁梦洲看了眼电梯监控,默默迈进电梯,可别怀疑他是杀人抛尸。
他知道对抗失重的办法就是降低重心,所以蹲着会舒服很多,可一个大男人蹲在电梯那和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一般不这么做,但现在他有个坐在地上的“同伙”,于是就心安理得蹲他旁边了。
电梯缓缓升起,催命的绳索又攥上他的心,他下意识闭眼捂住胸口,等着那细微的摩擦消失,可是突然,他的手就被握住了,谢桥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支着,靠在电梯半眯着眼看他:“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怕坐电梯?”
“不是,你到底醒着还是醉着?”梁梦洲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又问,“‘很早’是什么意思?你真认识我?”
“小灯。”
“……什么小登老登,你在骂我吗?”
谢桥不太清醒地摇头,朝前指:“那里有盏路灯。”
“哪里有盏路灯?!”小时候电梯鬼片看多了的梁梦洲汗毛都竖着了,他声音发飘,捂住他的嘴,“你快闭嘴吧。”
很快电梯门开,梁梦洲从电梯里弹出来,又去抓明显精神状态不太对的谢桥,站在他家门前还在想,等醒了要提醒他去神经内科检查。
站在指纹门锁旁,梁梦洲揉着眉心说:“看我干嘛,开门。”
这时谢桥又蹲下了,按着脑袋说“头疼”,说完掏出手机,手腕一动就要扔,被梁梦洲眼疾手快揪住一个角。
怎么回事,耍酒疯?这是手机,不是砖头好吗?
还好是一梯一户,不然被对门看到多丢人?还大设计师呢?!
他还在哼哼,梁梦洲先单手摁住他的嘴,避免他扰民,又给陶君然打了个电话,那头显然在睡觉,接电话时还迷迷糊糊的,说:“梁梦洲?”
“是我,谢桥家的开门密码是多少?”
“……我发给你吧,他今晚喝了多少?”陶君然迟疑中带了一丝谨慎。
梁梦洲以为他介意他要密码的事,就说:“放心,把他送进去我就走了。”哦,不对,还要问几个问题。
“别!你可千万别走,他现在很闹人是不是?闹就是喝得不太多,一会清醒一会不清醒的,但人还是有点意识的,我是说和醉死相比。”
梁梦洲平静道:“是吗,没看出来,不让走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现在还喊头疼是不是,药在床边上的柜子里,麻烦你喂他吃一下,多谢多谢,改天请你吃饭哈。”
好得很,明天就让谢桥喊他爸爸。
挂了电话,梁梦洲才看到陶君然发来的密码“221222”,天杀的,这要不是他生日他把眼珠子抠了。他现在信了,谢桥绝对是暗恋他,绝对!
扶着人进去,灯都没开,梁梦洲就拍着他的脸说:“你认识我对吧?不,你见过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谢桥做了个弯腰捂嘴的动作,梁梦洲顿时警觉:“别吐别吐你别吐!”
谢桥才不管他,“哇”一下,吐了他半边肩膀,熏得他想报警。
救命啊——
梁梦洲涵养消失,气得想杀人,想都不想就扯了衬衣,按着谢桥的脖子将他拖进浴室,浴室里装了感应灯,察觉到有人进来,尽责地亮了起来。
里头布置得和他工作室一摸一样,看来这人有强迫症,不止,他道德感还高,还知道回家吐。可梁梦洲想不通,都忍到现在了,就不能再努努力忍到卫生间吗?非要吐他一身?
他把谢桥扔进浴缸,开了自动放水,自己就去了淋浴区,胡乱冲澡,顺便对谢桥说了免责声明:“我要去翻你衣柜了,是你先吐了我一身,害我没衣服穿的,听到了吗?”
浴缸里谢桥还在哼哼,说“头疼”,梁梦洲草草冲完就说:“知道了,这就给你找药,别叫!”
扯过浴室架子上的米白色浴巾,梁梦洲又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找到一双新拖鞋,竟然还是卡通的,上面有一只白色小狗,这可大出他所料,毕竟谢桥可不是什么可爱款。
他裹着浴巾出去,凭感觉在四个关着的门里推开一间,房间的灯是自动感应,在亮起来了一瞬间,窗外发亮的月光就隐匿不见,白色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像少女的裙摆,而他被骤然飞起的素描纸惊到了,白白一片,像隆冬时节飘着的纷飞的雪。
他随手捞过一张,发现是一张服装设计图,笔触熟悉,他曾在谢桥的手机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