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我是邪神？》荒境

34、第 34 章

　　一片沉默中，看不到幽灵似的玩家的金发执政官菲利克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或许，您需要在坚守底线的同时，做出少少的让步，让渡出一部分的利益，来换取长远的谋划——只要最终，我们失去的能以另一种方式拿回来，那么这一场无声的拉扯，我们就不算输。”

　　卡洛斯偏了偏头：“啊……又是这种，慢刀子割肉的伎俩。”

　　“妥协妥协，退让退让，是可以迂回取回损失，但这难道不是一种更为隐秘的蚕食吗？”

　　卡洛斯丢下斗篷，闭目靠回柔软舒适的高背椅里，再睁开眼时，黑色的瞳孔在阳光的浸染下仿佛带了几分水晶质地：

　　“他们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然后一点点打压，将你所有的期望一点点下放……到最后，会让人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初衷。”

　　“而你，却只能看着自己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陷入囚徒困境。”

　　“……这和慢性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金发执政官菲利克斯叹息着：“和慢性死亡的区别，或许就在于我们拉长了时间线，能够用更多的手段和可能，去拯救、去阻止这一场死亡的最终到来。”

　　“可到目前为止，菲利克斯首席执政官，你还没有想到一个能够彻底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不是吗？”

　　“那么，就这样吧。”

　　被擦抹的光亮的牛皮靴子踩在了满地的文件上，卡洛斯自高背椅里起身：

　　“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除了让我更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深陷泥潭，举目无援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执政官沉默着立在阳光下，半晌，朝着卡洛斯微微俯身：“遵从您的命令，卡洛斯阁下。”

　　“那么，我还有些事要留在这里处理……”

　　卡洛斯朝着菲利克斯微微颔首，后者会意，收拾了东西后，先行从门口退了出去。

　　直到此时，卡洛斯的目光才再一次落在了陈佳和郑朝阳二人身上：

　　“刚才菲利克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没有一定利益，想要朝着帕西斯家族下手，恐怕很难得到支持……”

　　卡洛斯轻笑着：“可是如果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使得他们不得不支持我，朝着帕西斯家族下手呢？”

　　陈佳皱眉，还在思索，郑朝阳已经条件反射的和卡洛斯对上了脑回路：

　　“华丽的袍子下，总是爬满了虱子，既然是家族，那么在家族所庇佑之下……总有那么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作为突破口，从而打开局面。”

　　“……没有把柄，那就创造把柄，养成把柄，当这个把柄已经成长到足够将整个帕西斯家族拉下马的时候，那就该是帕西斯家族四分五裂，该被放在狩猎场中发起围剿的时候。”

　　陈佳的眼皮子一跳，骤然看向郑朝阳。

　　卡洛斯的面上也显露出几分意外：“哇哦，原来我们这里也有一位深谙游戏规则的玩家，听上去，应当还是一位常胜将军——那么，陌生人，告诉我，你的身份与来历。”

　　郑朝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咳了一声彻底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您好，公爵阁下，我是……富贵二公子，这位是佳佳加，我们应您的召唤而来，身为城隍力士……”

　　卡洛斯先是为着二人古怪的名字而皱眉，随后便捕捉到了熟悉的词汇：“城隍力士……城隍？”

　　“你们是那位自称为‘城隍’的未知神明的眷属？”

　　陈佳点头：“可以这么说。”

　　卡洛斯微微颔首，看向二人：“那么，我需要一些，关于帕西斯家族的调查……”

　　陈佳和郑朝阳的个人面板上，突然自动接取了一个新的任务：

　　调查帕西斯家族成员，探寻“把柄”的存在。

　　“如果你们能够取得‘有用的’情报，我想，我不吝啬于一些金钱上的奖励。”

　　卡洛斯道：“毕竟，以你们类似于幽灵体的状态，所能够调查出来的东西，总要比名义上归属于市政司，实则不知到底坐在哪张长桌上的文员以及警局的调查员们来得更加方便，真实，且靠谱。”

　　陈佳和郑朝阳对视一眼：“那么，公爵阁下，帕西斯家族的信息……”

　　卡洛斯想了想，低头在地面上扫视几眼，俯身抽了几张文件纸出来，递给陈佳二人时，陈佳他们却接了个空。

　　陈佳：……

　　郑朝阳：……

　　别说碰触不到，就是碰触的到，那上面满是字母混合着符文的文字，他们也解读不出来什么。

　　索性，卡洛斯便将那几张文件再一次丢在了地上：

　　“帕西斯家的伯爵领就在卡曼顿，那里距离都城维隆卡说远算不上远，说近，就算是欧泊纳王国的气动车也要开上将近五天。”

　　“但作为越过阿尔艾弥亚公国，直接被国王陛下晋封为伯爵的帕西斯家族……在整个阿尔艾弥亚公国的地位，也极为特殊。”

　　“或者说，帕西斯家族，是在我的父亲，亚尔维斯公爵还在世时，被王都的那位特意抬起来，和他这个专制而又独裁的‘暴君’打擂台的存在。”

　　“卡曼顿领虽然是属于阿尔艾弥亚公国的土地，但因为帕西斯这位越过艾尔肯家族，而直接向国王陛下效忠的原因，实际上卡曼顿伯爵领更类似于一个自治的独立领地——除了每年必要缴纳的各种赋税，公国对于帕西斯家族所在的卡曼顿领其实插不进手。”

　　“但反过来，无论是王都也好，公国都城维隆卡也好，我们的这位帕西斯伯爵的手伸得到处都是。”

　　“十月底，秋税必须要完税，否则将影响公国冬季对于一些贫民家庭的政策——每年冬天，对于那些个想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的贫民，都不亚于是一场生与死的挣扎。”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在月底之前，能从帕西斯家族成员的手里，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据我所知，今天下午，梧桐大道372号，帕西斯家一位继承顺位靠前的继承人，将在那里举行一场生日宴，而我的姐姐克妮丽雅小姐，也会参与。”

　　“……希望，这些消息对于你们而言，能有所帮助。”

　　“当然……”陈佳点头，目光不自觉的瞥向私人教室前面的黑板，“但，公爵阁下，可以给我们一张前往梧桐大道372号以及去往卡尔肯的地图吗？”

　　“拿了地图也没用吧……咱们会穿模。”郑朝阳吐槽着。

　　卡洛斯看了眼黑板上挂着的地图，想了想，从一旁书桌上的墨水瓶里抽出一根羽毛笔，自地图上公爵府的位置出发，沿着道路绘制出前往宴会地点的线条，最后将整个市区地图取下，放置在桌上。

　　陈佳走上前去，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便只见桌面上的地图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卷起，最后漂浮着托在她身边。

　　“之前我就在想，既然可以做到用脑波操纵肢体动作，甚至可以输入玩家ID，那为什么不能凭借脑波，移动这个世界里的某些物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