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水芙

6、救命

　　白泉依的到来让这趟行程热闹许多，楚念有了更快了解世界的渠道。她只需要起个头，热心小姐妹便会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解。
　　毕竟小哥哥有点儿冷淡，态度忽冷忽热，弄的楚念不好意思一直缠着他说话。或者该说幸好少年偶尔的美丽冻人，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不要命地去扑倒小哥哥，他实在太秀色可餐了！冰霜中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比毒药更加令人目眩神迷晕头转向，日渐沉迷小哥哥的美色不可自拔！

　　至于小姐妹，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到“天衍神宫”和“古月渊泽”两个禁词。除非想不开决定跟小姐妹一起背诵天衍神宫的超长编年史。
　　古月渊泽这位老祖十分神秘，据说除了他的弟子也就是天衍神宫第二任掌教，其余历任掌教均不曾得见，更不用说无足轻重的闲杂人等。白泉依所知道的也只是从天衍神宫的记录里看来的，但丝毫不影响她对老祖惊世之才的疯狂崇拜。

　　虽然小姐姐自告奋勇，但是直到进入北荒大山，楚念依然还在小哥哥照顾下当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小姐姐下界后适应了几天，顶多能勉勉强强照顾好她自己，这还是出于不愿求助毕生之敌的倔强。

　　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她白泉依这辈子都不可能朝可恶的小白脸低头！区区照顾小孩子的生活技能而已，她想学一定可以学会！
　　不是，大家都是从小把日常琐事交给仆从打理的仙二代，为什么姓水的照顾起小姑娘来如此利索啊？掀桌！！

　　唯一让白泉依感到欣慰的，大概只有她的卜卦水平不比姓水的逊色。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卜算路程的吉凶，一路上十分顺利没碰上任何意外。

　　（少女得意叉腰：“天有不测风云”简直是对我天衍神宫天机宫弟子的侮辱词汇，有本仙子在包你一路顺遂！咱主打一个不给小白脸英雄救美的机会！

　　楚念掩面：其实满心期待小哥哥英雄救美的帅气身姿……）

　　马车颠沛，为了照顾楚念孱弱的身体，路过一座大城时水月买了速度快且行走平稳的坐骑灵兽换掉马车。

　　期间白泉依嘲讽少年眼光太差，嫌弃下界的灵兽实力不济又长相随意，然后收获少年对她投以同样嫌弃的眼神，深觉有被内涵到的她再次炸毛。实力不允许，从心，自己给自己顺毛。

　　有灵兽代步的三人速度快了许多，赶在战火燃起之前抵达北荒大山。

　　天澜仙朝崩塌分解的速度很快，消息刚传开国内各地就动荡起来，边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昔日天澜仙朝背靠上界宗门的圣女捞了多少好处，收获多少羡慕嫉妒恨，如今就有多少势力张牙舞爪迫不及待要瓜分它。

　　按白泉依的话说，下界改朝换代的事天衍神宫是不插手的。

　　“人心贪婪，永不知足，哪里管的过来。哼，再说管多了，世人反而责骂天衍神宫把他们当傀儡不给自由。”永远不要小瞧野心家的嘴，三言两语能把老百姓忽悠瘸了，到时候天衍神宫反倒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啊，诸界给天衍神宫多大的权利，他们就在权利范围内行事。只要别搞出太离谱的骚操作，天衍神宫基本不会插手各界内部的权利斗争，比如九幽界那等轮回系统的重地，天衍神宫还不是允许五大鬼帝与阴冥世家的存在。

　　“有的时候我也很是看不惯一些人和事，但是吧，世事哪能十全十美。”白泉依摊手。作为天机宫的弟子，她吃过的瓜可太多了。不爽归不爽，看破归看破，她却不会也没能力去打破天衍神宫与各界约定成俗的规则。

　　这种时候就很羡慕姓水的能混进天道执法队，看不惯恶心的人渣可以往死里揍，不用憋气生生把自己憋成内伤。有的恶是真的恶，哪怕在上界光鲜亮丽的下面也没少藏污纳垢，无怪乎天衍神宫里很多人会用布将眼睛遮起来，眼不见为净，求个心理安慰。

　　Emm，实在念头不通达觉得损道行了，就拜托天道执法队的熟人帮忙代打！这是铲奸除恶替天行道！

　　碍于天衍神宫的隐私管理条例，白泉依没办法和新认识的小姐妹分享八卦“辣鸡不能见光的二三事”，旁边还有一个水月在全方位地刺激她，感觉她年纪轻轻就快要患上乳腺增生了。

　　不招妒忌是庸才，水月早习惯各种红眼病人群看他的眼神，根本不理她的蹦跶。

　　因为天澜仙朝的变故，各宗门来北荒大山斩除妖兽的历练弟子少了很多。北荒大山的灵气异常，妖兽繁衍的速度非常快，一旦少了仙宗弟子们控制数量，很快会形成兽潮冲击周边的城镇。
　　坐骑灵兽越靠近北荒大山就越暴躁，甚至出现过发狂反伤主人的情况。水月索性把坐骑灵兽放生了，自己背着楚念往里走，白泉依在旁边负责警戒和占卜前进的方位。

　　不过他们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够好，虽然白泉依换了几个方向前进，该来的麻烦还是找上来。

　　“救命！救命呀！”几个年轻男女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一个个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挂彩，衣服头发皮肤上可以看见烧焦的痕迹。

　　待走近见是一个少年带着两个少女，他们的脸色更不好了：“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可有带队的长老随行？或者同行的师兄弟？快叫他们出来！快！”

　　“不行啊！他们还背着个不良于行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看起来不太能打！”

　　“来不及了，快跑啊！”

　　……

　　不能打？

　　你们说谁不能打呢？

　　饶是白泉依日常偷偷在心里骂水月是小白脸，但她对少年的武力值是服气的。下界的修士眼睛这么瞎的吗？我辈修行之人变幻个模样有多难，竟以貌取人连修为都不看看，什么品种的煞笔呀！

　　那些人七嘴八舌胡乱叫嚷着，就见有两只鸟首豹身，头上长角背生彩翼，四蹄踩踏着火焰的巨大妖兽冲了过来，张口喷出熊熊烈焰，转眼点燃四周的树木，火焰形成包围圈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两个呼吸间楚念便感到灼热的空气从鼻腔涌入，仿佛要把气管和肺烧起来。她难受地捂着口鼻咳嗽，气流划过之处极度干燥，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撕破皮肉流出血来。

　　下一秒，寒气以水月为中心四散蔓延，绕开人直接将火焰冻结起来。少年右手凝结出一条冰晶构成的长鞭，遥遥一挥，两只妖兽瞬间身首分离。

　　跪地发抖的尖叫鸡们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现场鸦雀无声，然后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你……我……”

　　“天啊！怎么做到的？”

　　“我是不是眼花了？他好像一招就……就……”

　　基操而已，有什么值得震惊！姓水的好歹是天道执法队的执行官，就算下界修为被压制，战斗本能也比一群菜鸟强百倍。

　　白泉依绕开几人走过去，手起刀落砍下妖兽的翅膀，又将妖兽的心脏和妖丹挑了出来。羽毛的颜色和质量都不错，回头给小姐妹添一套新衣裳，另外两种正好是入药的材料。

　　“喂，水公子，这妖兽哪个部位的肉能吃？骨头要不要剔出来熬汤？”白泉依辟谷多年，已经记不清哪些材料能做成食物了。

　　“不能吃了，不要。”水月散去长鞭，背着楚念继续往前走。

　　惊魂未定的几个人见他们要走，连忙拦住白泉依：“姑娘你等等，这两只妖兽的尸体你们既然不要，可不可以让给我们？还有妖丹，我们可以出钱买！”

　　“妖丹我们有用，不卖。剩下的尸体我劝你们也别要了，有毒的。”

　　“不卖就不卖，你这人何必诳我们，鸱豹分明无毒。”一个被烧焦半截头发的少女不满地指责白泉依，“你已经拿走最有价值的翅膀了，妖丹分我们一个又怎么样？我们也是为了救人……”

　　“住嘴！”带头的男人瞪了她一眼，“乔筱师妹，人家救了我们，你不该如此跟恩人说话！”

　　迫于师兄的眼神，乔筱不忿地低下头，小声嘀咕：“出手杀妖兽的分明是那位俊俏的公子，她算什么恩人。况且鸱豹明明是我们先找到，蹲了好久的猎物。”

　　在场都是修行之人，这音量能瞒过谁？

　　和她同行的几人脸上分外尴尬。正如她所说，他们是为了救人才来狩猎鸱豹，想在危机重重的北荒大山找到需要的猎物不容易，这两只鸱豹他们蹲了大半个月，尽管结果是他们险些给妖兽送菜，他们还是不想放弃。

　　“好心没好报。”白泉依白了那姑娘一眼，真当姓水的是好人。“你口中的俊俏公子刚才下手是有毒的，不然它们现在该变成念念的腹中餐了，还轮得到你去捡？嘁！”

　　“你！”

　　“你什么你！你们跑来叫着喊着求我们救命，我的同伴杀了妖兽那就是我们的猎物！我收拾猎物需要经由你们同意？笑话！还想要妖丹？你这求人没个求人的态度，我可不是惯你捧你的爹娘，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妖丹碾碎，毁了，偏不给你！”白泉依毫不示弱地喷回去。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她被姓水的气了那么久，该换人来给她出口气了。

　　“姑娘你莫冲动，是我的师妹无状，你消消气。乔筱师妹，快给恩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