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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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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手术室外,向忆父母内心着急地坐在椅子上。向母掩面哭泣,向父则时刻盯着手术室的门。向母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她在不停地安慰向母。
手术时间长达两个小时,这对手术室外的人简直是煎熬。
“医生,我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向母见医生从手术里出来,连忙站起来拉住他,向母哽咽地问道。
向父向前走几步,满眼期待地看着医生,向母身体有些摇晃,一旁的蒋玲赶忙扶稳她。
“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
“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看着向忆被推出来,向母松了一口气,她问道。
“这个就要看他自己了,短的话两三天就可以了,长的话要一个月。”医生说道。
“这么久啊,他真的没事吗?”向母不放心地问。
“没事,请你们放心。”
“好的,谢谢医生。”向父对医生道谢。
蒋玲扶着向母坐下来,“伯母,你放心,向忆哥哥已经没事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别太难过了。”
“我知道了,真的麻烦你过来了。”向母擦了擦眼泪,握住蒋玲的手道。
“没事,向忆哥哥以前很照顾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放心,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娶你。”向母温柔地看着蒋玲道,蒋玲是蒋家的大小姐,小时候就和向忆关系很好,向母一直把她当作儿媳妇。
“可是,我听说,向忆哥哥喜欢男的,是真的吗?”蒋玲试探性地问道。
向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哎,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就是因为我不能接受他喜欢男的,他就离家出走,自力更生,不过,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们也有在关注他。”
“那你怎么能让他娶我呢?”虽然知道这件事,蒋玲还是喜欢他。
“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向母道。
“怎么会?”蒋玲惊讶地道,这对向忆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他之前就生病了,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昨天坚持不住,走了。”
向母说这些话时表情很冷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蒋玲却不能那么冷静,她有点心痛,为时夕感到惋惜,为向忆感到可怜。
“我会让向忆忘掉那个人的,你只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他会喜欢上你的。”向母拍了拍蒋玲的手道。
蒋玲回过神来,看着向母,她点点头,道,“好。”
这一切,向父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搭话,他想向忆过得幸福就好,不过他内心里也一样希望向忆过正常的生活。
向忆从医院里的病床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人趴在自己的床边,还拉着他的手,不过,他不记得这是谁。
向忆连忙把手抽走,他不喜欢有人碰他。
蒋玲被惊醒了,她见向忆醒了,高兴地道,“向忆哥,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叫医生来吗?”
“你是谁?”
“我是蒋玲,你不认识我了吗?”蒋玲给向忆倒了杯水。
“有点印象,我这是怎么了?”向忆坐起来。
“你出车祸了,你不记得了?”
“有点。”
“你喝口水,我去叫医生来一下。”蒋玲起身向外走。
不一会儿,医生站在向忆的面前,进来的还有向忆的父母。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认真检查完,然后对向母道,“你儿子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记忆损失。”
“那这个能恢复吗?”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适当的刺激,还是可以恢复的。”
“哦,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没事,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急。”
“知道了。”
医生最后再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向母坐在床边,满脸心疼地看着向忆,“儿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向忆眼神茫然地摇摇头。
“儿子,你还记得什么?”向母见向忆不说话,紧握着他的手,她以为向忆把她也忘了,难过地哭了起来。
“妈,我记得你们,还有爸,蒋玲。”向忆抬眼看着向母,柔声道。
“那时夕呢?”蒋玲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话刚落,向母给了蒋玲一个眼色,蒋玲乖乖地闭嘴了。向母希望向忆最好把他忘了,所以她紧张地看向向忆。
只见向忆茫然地摇摇头,“时…夕,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过我不记得他是谁了。”
向母松了口气,突然笑道,“没事,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记得没关系。”
向母把蒋玲拉过来,她指了指蒋玲,“哦,忘记说了,这位是你的未婚妻。”
蒋玲听了,怔了怔,我什么时候是他的未婚妻了。
向母小声对蒋玲道,“现在他把那个时夕忘了,这是你的机会。”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向忆道。
“是的,你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年前已经订婚了,准备三个月后举行婚礼。”向母道。
“哦。”
向忆对蒋玲没感觉,我以前真的喜欢过她吗?还是我给忘了。
“真的吗?”向忆有点不相信,他转头又问蒋玲。
蒋玲不敢回答,她只是点点头。
“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没事。”看着向忆给自己道歉,蒋玲有点不知所措,慌乱地摆摆手,她突然有种愧疚感。
出院后,向母把向忆接回了原来的家,让蒋玲也和他一起住,说是方便照顾他,也好重新培养感情,向忆也没有拒绝,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他就真有点对不起蒋玲。
等向忆身体恢复好了,向父让他以后去总公司上班,至于向忆以前的公司,向父已经将它收购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向忆父母所希望的正常生活,为了以防万一,向母每周都为向忆预约了心理医生,说是帮助向忆恢复记忆。
“向先生,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心理医生向往常一样问道。
“还行。”向忆平静地道。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还行的样子哦。”
“嗯。”向忆只是无表情地点点头。
“向先生,你这样可不行,不要把事憋在心里,要说出来。我是你的医生,也已经接触过三次了,你应该信任我,你可以把心里想说的都跟我说。”
“我知道。”
“请说吧,我将是你最信任的倾听者。”
“我未婚妻对我很好,她一直很迁让我,我出了一场车祸,把以前的事忘记了。每次她对我好,我就会很自责愧疚,她总会安慰我,说没事,她不在乎,但是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我跟她在一起也没有那种感觉。”
“我认为你应该试一试,听你说,你们两个人以前有感情,而且还不错,这样的话,你可以尝试接受她。”
“我知道,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哪是这么容易重新培养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你的心里装有太多杂事了,你需要忘记那些事。”
“我脑袋里是有很多事,但只有零零散散的片段,太膈得慌,我想全部记起来。”
“记不起来,忘掉不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可是,我想记起来,那是属于我的回忆,而且我感觉那还是我重要的回忆。”
“好吧,我会帮你的,你躺下来,睡一觉,相信我,你会得到放松的。”心理医生示意向忆躺下。
向忆像之前那样,躺在旁边的床上,闭上了眼睛,在这里睡着,他都会很放松。
向忆浮躁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每次从这里走出去,他好像都会忘记一些一直堵在他心口,看不清猜不透的事。
两个半月后,向忆和蒋玲的婚期越来越近,向忆的心也越来越不镇静,心里也越来越慌。
“方医生,你好,我想问一下,向忆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几次的催眠效果很好。”
“那他还会记起以前的记忆吗?”
“大概率不会。”
“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方医生,麻烦你了。”
“没事。”
向母挂完电话,接着又去忙婚礼现场的事,始终没发现向忆站在她的身后。
我每次去看心理医生,不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而是让我彻底忘记。
我忘了什么吗?为什么我妈不让我记起来?如果是和蒋玲的事,她没道理不让我想起来,我到底忘了什么?
向忆胸口好闷,呼吸越来越沉重,他虚弱地扶着墙,干呕了几次,最后向外面跑去。
“向忆哥,你去哪?”蒋玲看见向忆的情况不好,连忙追出去。
“我出去一趟,别跟着我。”向忆回头失控地大吼道。
蒋玲呆在原地,看着向忆开着车离开了小区。
向忆没想好该去哪里,当他想好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以前的公司门口。
向忆停好车,向母之前一直不让他来这里,他没想太多,不过今天他就走了进去,他觉得这里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公司员工大多是以前的人,向忆一进来,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向总,我还以为你回到了总公司后,就把我们给忘了。”
“向总,今天突然过来是来视察的吗?”
“向总,你的爱人怎么没一起过来?”
向忆顿时停了下来,爱人两个字在他的脑子里打转。他们说的是蒋玲吗?还是说其他人?
“向总,你怎么了?”
“没事,你说的我的爱人是谁啊?”向忆回过神,脱口而出地问道。
这么一问,把在场的人都问懵了,众人脑袋里同时冒出了几个问题,他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在哪里?
“向总,你的爱人是时夕啊,你不记得了?”离向忆最近的女员工问道。
“对啊,你俩以前天天腻在一起,给我们撒狗粮。”一个人附和道。
时夕,时夕,向忆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出了一场车祸,忘了一些事,你们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听向忆说完,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安静,良久,有一个员工开始说起向忆和时夕的事。
回到家后,向忆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习惯性地吞下了安眠药。
他想起来了,他爱的是时夕,一直都是,他从来没爱过蒋玲。
时夕,时夕,时夕最后怎么了?他死了,对,他死了,他死在了我出车祸的那天,死在了七夕节前夕。
那晚,向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梦。梦里他又见到了时夕,时夕站在烟花下,正回头看着他。向忆冲过去抱住他。
“我没有结婚,我没有忘记你,我找到你了,我没有食言。”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次我们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