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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陪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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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桑实在想不明白,夏侯郢到底为何要自己跟着回府,于是忍不住问:“你要我回去做什么?”
夏侯郢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陪寝。”
“什么?”纪桑圆睁双眼,心中满是震惊,说好的传闻夏侯郢不近女色呢?
夏侯郢余光一撇,轻笑一声:“又不是没陪过,何必惊讶?”
大爷的,那明明是因为误会了你的身份!纪桑气得抱起胳膊,干脆转身不理他。
沉思片刻,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夏侯郢每到晚上······这重要的信息竟然忘了!
细细琢磨,纪桑顿时豁然开朗:夏侯郢带她回去是为了解毒的。
什么叫否极泰来!时来运转!因祸得福!直接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她心中乐开了花,想起之前在纪家被他拿捏得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层呢?刚刚真是太没面子了······
纪桑转过身,伸出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挑眉道:“哎,想要陪寝可以,但先说好,我也有条件。”
夏侯郢一脸淡定,张了张嘴:“说。”
她挺起胸,理直气壮地说道:“第一,你不能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夏侯郢:“可以。”
纪桑点点头,说出第二个要求,“除了睡觉这一件事,你不能命令我做其他的事,并且还得给我发月钱,就按之前技师的标准,五两一月。”她本想翻个倍,但还是知道见好就收,做人不能太过嚣张,免得翻车。
“好。”夏侯郢毫不犹豫地点头。
“第三……”纪桑拢紧了外衫,稍微犹豫后说道,“虽然你是世子,但是也不能强迫我,咱们俩只能睡素的,别的不行。”
“什么意思?”夏侯郢露出一脸不解。
“就是只睡觉。”她咬了咬牙。
夏侯郢恍然大悟,呵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想和你发生别的吗?”
他大爷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想来这几日纪桑和他同床从未没见过他有什么反应,怕不是他那方面不行,他竟然还敢看不上她?
纪桑不甘示弱,上下打量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巧了,我对你这种病秧子的身体也没什么兴趣。”说完,纪桑不顾夏侯郢惊愕铁青的脸色,撩开帘子看外面的街景去了。
马车走了快二刻钟,停在府邸门口。纪桑下了马车,抬头看见头顶的“夏侯府”三个烫金大字,一时感慨,时隔大半个月,这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过月门,她进入了内院,远远地看到一排房间,而正中间高悬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空山堂”三个大字。
突然,一声急促的狗吠声打破了宁静:“汪!汪——”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猎犬从屋内猛地飞奔而出。那猎犬高大威猛,几乎有半人高,冲过来的气势凶猛,好像要把人撕成碎片似的。
纪桑之前从未见过这只狗,一时间只觉得瞳孔骤缩,头皮发麻。
她向来惧怕任何突然冲出来的东西,尤其是狗。即使在小区里散步,遇到没牵绳的吉娃娃或小博美冲出来,她都能被吓得大声尖叫然后再把狗子也吓到。
“啊——你别过来!”纪桑失声尖叫,声音几乎比她的思考更快地蹿出喉咙。情急之下,纪桑整个人直接跳到夏侯郢身上,紧紧抱住,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
“······”夏侯郢被她勒得喉咙发紧,眉头微皱,低声命令道:“下来。”
但纪桑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紧地扒住他不让自己滑下来,声音颤抖:“不行,我害怕!”
随影是第一次见到纪桑,陌生的气味让它感到既好奇又有些防备。它围着夏侯郢脚边走来走去,高昂着头,发出呼噜声,接着它身子一抬,前爪搭在夏侯郢半腰处,凑近了去嗅纪桑的气味。
那一嘴尖牙近在咫尺,纪桑吓得大叫,“能不能把它带走!”
夏侯郢感觉好笑,但仍然应了她的要求,拍了下随影脑袋让它从自己身上下去,言伯上前喝了一声,又招呼来一名小厮,随影乖乖和小厮走了。
见猎犬走远,纪桑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直接滑下来,要不是夏侯郢最后提着她的手腕,准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纪桑被安排来到空山堂隔壁的一间屋子,她踏过门槛,进屋打量一番,梳妆台上放了些首饰,床上有一摞叠得正好的新衣,她带的几个包袱也都已经放在榻上了。
推开窗户,发现外面连接的是一片庭院,花木扶疏,假山流水点缀其中,景致也是极为宜人。
言伯唤了一声,没一会儿,进来四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说是留下伺候她的,纪桑直接以不需要为由拒绝了。她确实是不需要,更怕这丫鬟是夏侯郢派来监视她的。
虽然她现在住在这里也确实和被监视没什么差别了,但是一直有人跟着,关注着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实在不舒服。谁逛商场,还喜欢售货员在后面跟着呢。
言伯点头答应,又叮嘱她道:“公子说了,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姑娘,所以纪姑娘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
纪桑问道:“哦,那什么是过分的要求?”
言伯呵呵一笑道:“离府。”
纪桑:“······”
安顿好之后,言伯便告退了。纪桑轻轻关上门,转身看向自己的小包袱,里头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其余的几乎全是她这几天搜罗来的话本子。她翻了翻这些书,心里却有些发愁——眼下她要办戏班子,最棘手的事情是剧本。
这些话本虽多,但大多是些才子佳人的爱恨纠缠,要么就是妖魔鬼怪的奇幻故事,还有几本是历史名人风流韵事。古代的戏棚条件简陋,连现代的剧院设施都远远不及,若是剧本写得过于复杂,前期准备还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这在古代创业,也是不容易啊。”她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嘟囔道,“要是能找个明白人一起商量就好了……”她叹了一口气,又拿起一本话本,随手翻了几页。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夏侯郢的脸。以前不知他身份时,自己倒是还能厚着脸皮让他给自己讲些东西,可现在,知道了他的世子身份,哪怕再拎不清,也不会冒失地跑过去让他帮忙干这些事了。
纪桑坐在书桌后面单手托腮,翻看着话本子,一筹莫展,想着还是得下午找个时间去问问言伯。
日头一点点向南溜去,几个小厮端着菜品端进了空山堂,言伯走向里间书房,提醒公子吃午饭。
夏侯郢走到桌子边坐下,却没有立即动筷。言伯便知晓了,对着一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去隔壁将纪桑请过来一起吃饭。原先他拿捏不准公子的态度,不过凭着多年对公子的了解,他已经知道公子得意思了。
“公子,纪姑娘马上过来。”
“言伯,我没问纪桑。”
听到夏侯郢不咸不淡的语气,言伯垂首掩着脸笑了下。
纪桑还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规划自己的大好未来时,来了个小丫鬟敲门,示意她过去吃饭。来得很及时,她正好饿了,想来府上的员工餐应该和之前技师的标准是一样的,于是屁颠儿地跟上一起去吃饭。
她有自知之明,可没想着还要和夏侯郢同桌,哪个员工会想到和老板同桌吃饭啊。
结果小丫鬟领着她在空山堂门口停下,向她摆手示意请进,她皱着眉头看向小丫鬟,懵了。
怎么还真有要和员工吃饭的老板啊······
进入房间,言伯看到纪桑,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丫鬟和小厮退了出去。
纪桑犹犹豫豫地挪步到桌前,回想刚刚言伯和丫鬟的话,是让她来吃饭的,而不是伺候老板吃饭的吧?
正在思索间,听见夏侯郢淡淡说道:“坐。”
她点了点头,连忙坐下,眼前这桌菜丰盛得毫不逊色于天香楼。可这一顿饭,她吃得小心翼翼,以前在饭桌上叽叽喳喳的,现在大话不敢说一句,光顾着埋头吃饭,生怕一个不慎又惹上夏侯郢的麻烦,迅速吃完后,她擦了擦嘴,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便一溜烟跑回了隔壁房间。
夏侯郢转头看着纪桑的背影,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不快又夹杂着失落。
他是什么豺狼虎豹,她要这么避着他?他却不知道潜藏的情愫已经悄然升起。
午后放晴的太阳逐渐被碎云遮了去,屋子里忽然暗了大半,纪桑走到窗前将窗户又向外推了些,感受到一阵湿润含着水汽的凉风,要下雨了。
纪桑打了个呵欠,这午后细雨可真是太适合睡觉了。
没出一刻钟,雨滴纷纷落在青石板上,浅灰色石板多了一个又一个深色圆圈,直到整个石板都变成深色,湿润润的。
夏侯郢负手立在窗前,听着淅淅沥沥小雨打在窗柩上,言伯拿着一封信函进来请示,是封城的知府徐太守之子徐荣三后日在府设宴的邀请函。
“公子,祝知白已经到了封城,也在受邀之列,怕是给小祝大人的接风宴,这是个认识他的好时机。”
祝知白正是工部尚书的儿子,子承父业,如今被圣上点为工部员外郎,虽职从五品但是却已经可以独立掌土木工程之事,这次回封城就是为了主持建造报国寺。
兵符还没有下落······夏侯郢转身,食指和中指并着夹过那邀请函,眉毛一挑,回道:“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