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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二十九章 义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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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并不像客栈内那么安静,风和树叶的摩擦声,此起彼伏的秋虫争鸣,都是为渔火隐藏声迹的天然屏障,当然了,漆黑的夜色也为她做了不小贡献。只是前面的人似乎体力很好,抬着两个大麻袋穿梭于树干间那么久竟没停下来的迹象,慢慢的,渔火的追踪变得有些费力,如果再追下去,难保不会被前面的人发觉。
正当渔火犹豫要不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再做打算,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如星光般闪烁的小黄点,光点很微弱,就算在漆黑的夜色中也不觉得显眼。这时,她察觉到前面的五人队身形似乎慢了下来,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点昏黄的灯光了。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间很破旧的房子,几近于危房,墙面还有几条大的裂缝,先前看到的亮光就是从其中最大的一条缝隙中透出来的。看着那五人从容的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破旧得只剩个架子的门。由于对方人数较多,渔火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趴在一丈外,隐身于灌木丛中,透过墙面缝隙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本以为对方行事会格外小心,可事实并不如此,他们进去之后,就仿佛回了自己家一样,将两个麻袋丢在一旁,和原本已经在里面等待的两个人热情的打招呼。
渔火不知道那麻袋里面装了些什么,看样子他们暂时也没解开的打算,便把目光放在观察周围的陈设上。屋子里与它的外观很搭配——同样残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到左前方的角落,那里放了一堆黑色的木质板块残骸,看起来很厚实,而且那形状并不陌生。渔火拧着眉在脑中搜寻关于那东西的影像。对了!是棺材,那是棺材的残体,难道这是义庄?
正当她狐疑之际,两具崭新的棺材抬入了她的视野之中,正被人并排横列于两个麻袋前。有两个人负责打开棺材盖子,两个人正在解麻袋上的绳。被那两人的身形挡住,渔火看不到麻袋中装的是什么。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人离开,渔火迫不及待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麻袋里的竟然是念露和夏蓉,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怪不得没有挣扎。
渔火想靠房子再近一些,至少得明确对方的实力,估计有几成把握可以救人。她才撑起上身,便感到左肩一阵麻痛感。身后有人!她太大意了,竟然没发觉身后有人,还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点了穴。纵使她觉悟的再及时,身体也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认命的往地上栽去。可在最后一刻,却有人接住了她,心想,“完了,被抓到了!”
“渔火,是我,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别说话。”是萧南的声音。
话音刚落,渔火的左肩再次传来一阵麻酥感,揉着生疼的左肩,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到有人从客栈窗户跳了出去,然后你也跟了出去,担心出了什么事,就跟过来了。”萧南往破屋那边看了一眼,严肃道。
“墨寒呢,怎么不见他,你们不是一个房间的吗?”
“我当时不在客栈里面,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渔火有些奇怪了,“那你在哪儿?”
“......房顶。”没给她再发问的机会,萧南继续道,“不要轻举妄动,对方好像是销魂门的人,近几年在江湖中名声躁动,擅长用毒,局况对我们不利,我们贸然过去只会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再说......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是销魂门的人,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渔火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努努嘴巴,满眼怨恨的盯着他,嘀咕道,“谁说我想问这个,我只是想说......”也是她心虚,话说到后面,已经弱不可闻。不过现在也不是斗嘴的时候,便同萧南一起屏气凝神的观察着破屋内的情况。
与渔火两人紧张的气氛相比,屋内似乎要轻松很多,也许是不知道外面正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吧。
屋内,手执折扇的年轻白衣男子安然的坐在桌前,摇着扇看着下属们把一切安排妥当。看到麻袋被解开,两个绝色的女子现于眼前,也不由得有些心动,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们的精致的五官。半晌,才挥挥手道,“让她们醒过来,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欣赏她们受惊吓而变得扭曲的表情了。”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个劲装打扮的人便走了过去,也不知从哪里捻出一指粉末,放在她们鼻下,稍刻,她们就悠悠转醒。
没有预料中的尖叫,也没有设想中的哭闹不安。念露和夏蓉醒过来之后只是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有些惊奇,或许她们心里是害怕的,只是并没有溢于言表。很快,她们也搞清楚了谁才是这群人的领头。
“你是谁,你们想干什么?”夏蓉将念露护在身后,警惕的对着白衣男子道。
“干什么?哈哈哈哈,她,她问我们要干什么,真是好笑。”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白衣男子笑得快喘不过气来。良久,才平息下来,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寒而毒辣的表情,在这种表情的压迫下,夏蓉也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我得先做个自我介绍,也好让你们知道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念露,渔火?!”原来他的目标是念露和渔火。毕竟是将门之女,风范还是有的,饶是情况再差,她也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想到的是,念露也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出了嘴唇略有些发白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啪”白衣男子收回扇子,“我是销魂门门主.....”
“司徒浔?”
白衣男子介绍自己时,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目的就是想让她们认出自己来,证明自己的名声雀跃。现在他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心情大好,点头道,“算你还有点儿见识......念露是你身后那位,那你就一定是渔火了?!”
“没错,我就是渔火。可是,我们与你素未谋面,为什么这么对我们?”夏蓉想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只是她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逃得过司徒浔这只老狐狸的眼睛,“怎么,还妄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们吗?他们如果还能救你,你们又怎么会被我们带出客栈?”
“你下了迷药?!”念露恍然大悟
司徒浔赞许的点点头,“不错,是四色散,我把三种药物分别放在了饭菜,茶水,油灯中,无色无味,不管是谁都无法察觉,当然了,毒性的效应也很低,甚至不能造成什么影响。最后一种,也是最关键的一种——曼陀罗,经过研磨成最细的粉末,吹进了每个房间,虽然量很小,但是只要与前面的三种辅药混合,就是最厉害的迷药,他们会一直安睡到明天正午,在此之前,就算客栈着火了,烧到他们眼前,警觉性再高的人也是醒不过来的,哈哈哈哈!”
“我们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花那么大心思抓我们过来?”
“问得好!”一说到这个问题,司徒浔变得面如寒铁,阴沉着脸走到她们面前,咬牙切齿道,“就是拜你们两个所赐,让我输掉了半个销魂门,试问,我又怎会放过你们。”
“输?你是说花魁争夺赛?”这也是念露心中的痛,这次争夺赛,弄乐坊所有的姐妹都下了重注压她夺魁,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她们损失惨重,这一切的责任自然都推到了念露的身上,也是迫于这各方面的压力,她才不得不忍辱负重答应为渔火伴奏,随她一起去帝都。没想到,在这里承受的压力并不比坊内的小。
司徒浔不说话,但从他的眼神看来,念露猜的没错,“好了,现在该知道你们都知道了,可以瞑目了,来人,把她们装进棺材里,钉死盖子,我要看着她们拼死挣扎,活活闷死方能解我心中不快。”
“等等!”夏蓉忙叫道,“我们可以把钱给你。”看到司徒浔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继续道,“放我们走,我可以把你输掉的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哼”司徒浔冷笑一声,“还不快动手!”一声令下,念露已经被粗鲁的摔进了棺材,而夏蓉平时跟父亲也学了几招防身术,正和面前的一人周旋。至于司徒浔,则继续悠然的坐了回去,摇着扇,看着好戏上演。
只听“哗”的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一阵阴风灌了进来。那风阴冷之极,虽只是一扫而过,但足以令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免有些胆寒。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注意力放到了门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这时,门又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合上。人们面面相觑,有些心悸。一个胆大的人慢慢朝门的方向走去,看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当他们打开门四处查看后,又什么都没有。
估计是风的杰作,长舒一口气将门关上,转过身,却愣在了原地,看得出他在发抖,连手中的武器也无法握紧滑落在地。能确定的是,他的眼睛正看着一行人的后上方。众人回头一看,顿时惊声四起,有些人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原地,手脚并用的朝门边跑去,可是,门却像和他们作对似的,无论怎么都无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