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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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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会不会也嫌我麻烦?”
沈冀说的声音不大,轻轻的,却在江北熹的耳边炸开,江北熹微微一愣,随及安慰着沈冀:“说什么呢,师兄怎么会嫌你麻烦?”
那边的声音默了一瞬。
“我……老给你闯祸,性子也不讨喜,脾气也差,还经常对你发火,你……不嫌烦吗?”沈冀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
江北熹心脏猛地一抽,放在平时沈冀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大概是因为今日叶柏的话,才生出这诸多念头来。
嫌烦?怎么会?他甘之如饴。
见他受伤,心疼还来不及,恨不能替他受着,怎会怪他?
江北熹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心疼的不行,温柔的安慰他:“怎么会?要是没有你,我得少了多少乐趣?”
“不必自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怪你。”
“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问这些问题?”
良久,江北熹都没得到回应,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江北熹的脖颈上,江北熹动作僵住一瞬,怕沈冀多想,又瞬间回复正常。
哭吧,小孩子受了委屈,哪有不哭的。
他的小师弟从来都是骄傲张扬的,今日说出这些话,定是委屈极了。
他知道沈冀死要面子,他装作不知道,轻轻颠了颠背上的沈冀,继续往前走。
哭吧,哭完了,还是那个自信张扬,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小师弟。
江北熹继续背着沈冀往前走,良久,他终于得到了沈冀的回应。
“师兄,谢谢你。”声音有些沙哑,沈冀强压着才没显出哭腔。
“跟我还客气什么?”
半晌,沈冀又开口。
“师兄,我是不是很重?背着累吗?”
“不累,你忘了?我们第一次下山玩时,你喝得烂醉,师兄也是这样把你背上山的。”
“可我现在长高了,也壮了。”
江北熹轻笑:“那师兄也背得动。”
为了避免沈冀再问这种问题,这回轮到江北熹寻找新的话题。
“师兄就这样陪你聊天好不好?聊会儿天,一会儿就到了。”
“好。”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和平时他们修炼完一起回寝居一样,只不过平时两人是并肩而行,而现在是小师弟趴在他的背上,背后的温度不断传来,江北熹心跳如擂,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可闻,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不仅仅是心疼,还有些别的情愫,只不过不可诉说,只有他知道。
有一颗种子早已在他心里种下,已经发了芽,抽了枝,正在疯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寝居,江北熹将沈冀小心的放在床上。
“我去给你拿药粉和纱布,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说罢,就转头去拿纱布,药粉,东西找了齐全了,回来时,见沈冀还在那坐着,脸有点红,衣裳还没脱下。
江北熹想起来了,沈冀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明明都是男的,可他偏偏像个大姑娘似的,总是害羞,不熟的时候逗两句就要脸红,碰一下也要脸红,本来就生的细皮嫩肉,脸一红,皮肤衬得就更白,活脱脱就一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这种时候了,还是不好意思,江北熹无奈,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沈冀反倒率先开了口:“师兄,我自己能上药……”
“伤在背上,你自己怎么上药?”
“听话,伤口不及时上药会感染的。”江北熹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他。
沈冀点头,犹豫的解下外衫,白色的内衫露出,受伤的那片早已被鲜血染透,在白色的衣衫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破烂的皮肉已经跟衣裳粘在一起干涸了,沈冀猛然脱下内衫,扯到伤口,疼的直抽气。
“哎,慢点。”江北熹想提醒却还是晚了一步,伤口被撕扯到,鲜血又汩汩的冒出来。
他忙让沈冀趴下,把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江北熹轻轻叹口气,语气略带无奈道:“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
药粉洒在伤口上,伤口火辣辣的疼,沈冀眉头紧锁,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江北熹虽看不见沈冀的脸,但能感受到沈冀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江北熹看了心疼,却也无法,只能一边安慰一边轻轻的给沈冀的伤口吹着气,只能更加小心的给他上药。
沈冀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药膏接触到伤口的灼烧感让他难以忍受,背上的伤上完药了,仔细包上了纱布,江北熹又拿出药油给沈冀揉脸,脸上的伤也不轻,都稍微肿了起来,江北熹一边上药一边骂那兰系弟子下手太狠。
沈冀看见江北熹义愤填膺的样子,又想起了那兰系弟子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几乎没一块好地了,自己不过是不注意,在那弟子反抗时挨了一下。
沈冀想那弟子也挺惨的,被自己打了不说,他的师兄也不安慰他,还骂他,江北熹也骂他,那弟子自己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挨了两顿骂,想到着沈冀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受伤了还笑得出来?”
沈冀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觉得那弟子其实还挺惨的,被我打了一顿不说,受伤了也没人安慰他,还得挨他师兄的骂,想到他挺惨的,我就开心。”
“他把你打成这样,他就该被骂!”
沈冀笑笑:“我也没吃亏啊,我就挨到了一拳,他被我打的几乎没有好地了”
江北熹点头,声音上扬:“那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师弟,不过记住啊,要是有下回,挑我在的时候再打,我给你兜底,要不你这还受了罚,多遭罪啊。”
沈冀被逗笑,注意力被分散了,身上的伤也感觉没那么疼了。
沈冀背上的伤口疼,一时半会儿坐不起来,只能先趴着。
江北熹陪着沈冀在床头坐着,沈冀把脸转向江北熹那边,江北熹看着沈冀额前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心里说的出的酸楚,伸手将那几缕头发拨开放到沈冀耳后。
动作轻柔,沈冀也没拒绝,安安静静的侧脸趴着,江北熹见沈冀满头大汗,拿出手帕给他轻轻的擦着。
沈冀上药的时候痛的眼泪汪汪的,可最终也没掉下来,现在眼眶还红着,鼻尖脸颊也都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安安静静的趴着,没有躲开江北熹的动作。
江北熹边给他擦着汗,便嘱咐道:“这几日就不要轻易走动了,以免扯到了伤口,明日我让老二来守你,等明日我比完赛,就来守着你。”
沈冀听着这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可又想到师兄明日还有重要的比赛,今日还要来管他,心中又腾起一丝愧疚。
沈冀睁着那双湿润明亮的眼睛,看着江北熹,唇齿微动。
“师兄,对不起啊。”
江北熹无奈,摸摸他的头,说道:“真是的,又突然到什么歉?”
“你和师兄就这般生分,这点事就这样客气?”
江北熹笑笑,看着沈冀这样难得乖巧的样子,看的心痒痒,给人家擦完汗,手也不安分,一会儿借着帮沈冀撩头发的名义,碰人家的脸颊,一会儿又揉揉头,沈冀大概是又疼又累,也没有反抗,任由江北熹去了。
“不过,你平时都不愿与别人过多接触,今日怎么跟人家打起来了?”江北熹忽然开口问。
问到这个问题,沈冀表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躲避着江北熹的眼神。
他们说你不好,他们在背后诋毁你,可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很优秀,很好的,我看到他们说你不好就生气,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可这些沈冀说不出口,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蠢死了,面对一些有心之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说你不好,你刻苦修炼了,说你装模做样,你随遇而安,说你不学无术,面对一些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但也不能让别人的看法阻挡了自己的路。
道理沈冀都明白,可是看到别人在背后诋毁江北熹,他还是忍不住,他也知道自己当时实在是太激动了,他也说不出口是为你才打的架。
太肉麻,太蠢了……
沈冀干巴巴的开口:“没事儿,就是话不投机,然后就吵起来了。”
江北熹知道沈冀不是那样的人,他这样说,想必是不愿说真实缘由,也罢,沈冀不愿说,他便也不问了,顺着就岔开了话题。
“你还没吃饭吧,饿了吧。”
“嗯。”
“想吃什么?”
闻言,沈冀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狡黠的光,道:“师兄给我做吗?”
江北熹无奈笑笑,点点头,笑道:“给你做,说吧想吃什么?”
“松鼠鳜鱼。”
“不行,那些发物不利于你伤口恢复,再说才开吃完没两天,就又想了?”
沈冀有点失望的“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酸汤牛肉面吧。”
江北熹颔首,回答道:“行,师兄给你做,好生躺着,别乱动。”
沈冀乖巧的回答,江北熹笑着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着道:“等你伤好了,师兄在给你做鱼,等着吧,一会儿好。”
江北熹起身,刚出了院子,就迎面碰到了张祥。
张祥也看到江北熹,快步走了过来,担忧道:“我听说师弟受罚了?”
江北熹眉头一骤,此事不宜发扬,江北熹背沈冀回去也选的是不常有人来往的那条路,那张祥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