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缠绵》谢时不见雪

80、失色

　　接下来的日子，越婵和叶冕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天空一碧如洗，秋高气爽，太阳被云雾遮挡，浅黄的辉光穿过层层云霞抵达人间，秋日的晴空正好，白日的光线并不刺眼，温度绝佳。

　　窗外几只飞鸟盘旋在半空之中，绿影婆娑，时不时传来阵阵莺啼和枝叶摇晃的沙沙声。

　　早餐过后，越婵在楼上换了套黑色的职业套装。

　　“哒哒、哒哒......”黑皮红底的高跟鞋在敲击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共鸣，越婵手里拿着同色系的手包走到楼下。

　　楼下客厅空无一人，叶冕不知去了哪里。

　　越婵习惯性的走到鱼缸一侧，那两条斗鱼早已醒来，她从罐子里轻轻抓了一把鱼食泼洒进去，引得两条鱼儿相争，颇为有趣。

　　倩丽的倒影映在透明的玻璃鱼缸上，越婵勾了勾鲜艳的唇角，她脸上带了副黑框眼镜，头发轻卷，有种别样的风情。

　　“哗啦啦——”一阵水声从盥洗室中传来。

　　“咔嚓”一声，玻璃推门被拉开，叶冕从总走了出来，他走到越婵的身边，挑了挑眉道：“怎么就穿这些？不冷吗？”

　　他说着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已是深秋，越婵上身还是薄薄两件套的作风，更别提下身只有条堪堪过膝的半身裙和一件半透明的黑色丝袜。

　　衣服贴身，显得越婵线条玲珑有致，一对笔直匀称的长腿，平添不数性感风情。

　　越婵将视线从鱼缸移到叶冕身上，督了眼他今天的装扮，一身笔直的铁灰色的西服，头发背梳，脸上带了副和她同款的黑框眼镜，端看着确实成熟气质。

　　只是袖口微湿，带着几滴斑点的水渍，应该是不小心被水花溅到了，手背上微微露出那块翠绿的表盘，是他那支爱表。

　　“办公室有空调，不怕。”她随意的说道，说完便拿起包包要往外走去。

　　转头却见到叶冕还在原地，她呲笑道：“走吧，我车子后备箱里还放了外套呢！”

　　她笑的嫣然，深红色的口红格外亮眼，一缕乱飞的发丝飘到唇边，眼里是某种晶莹的颜色。

　　叶冕挑了挑眉，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乘坐电梯到达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站在车位前吻别。

　　叶冕轻轻吻了吻越婵的唇角，将身上浓郁的玫瑰香灌进鼻息，又抱了抱她才缓缓的松开手，两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辆。

　　临近年关，两人的工作忙碌了不少，时不时就多出了许多会议或者要加班处理的急事，为了方便，近来叶冕也很少主动接送越婵上下班，两人通勤都是各自开车。

　　上了车，叶冕率先开车驶出了车库，越婵紧随其后行驶到路面上。

　　最终在一个十字分叉口驶向了两端。

　　越婵看着那辆白色的大g驶向左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自己又将方向盘右转驶向另一侧，晶莹眼里多了几分异色，她又想起了叶冕的话：

　　“......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

　　自那日过后，两人便在没有提起那一茬，恢复了以往“老夫老妻”的生活做派，就好像那一夜的争吵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试探或者拉扯，刚开始叶冕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这件事情，越婵却总是装傻充愣，有意无意的避免挑开这个话题。

　　时间久了，叶冕也没再提起。

　　可越婵依稀记得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每当她逃避时，他总是定定的看着她，墨琉璃色的眸子里沉静如海，尽管始终沉默着，她也仍然能够清明的感受到其中蕴含情绪。

　　失望，指责，或是难过......

　　她通通视而不见，总是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经管拿到视线仍然灼热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越婵是个自私懦弱的胆小鬼，始终逃避问题，却又贪婪的享受着这份私密情感所带来的时候情绪价值。

　　她想，或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

　　一路行驶到杂志社，越婵没再多想，甩了甩头走了进去。

　　早上的工作繁忙，临近十二月，要出年底总刊，任务更加繁重。

　　越婵一上午审核改稿，期间还要处理不少临时事务，偏偏她又是个工作狂、强迫症，一定要干完才肯休息。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中午休息时间已过了大半她才堪堪处理完。

　　办公桌上，夏季给她买的午饭还静静的放着，没有开封，索性她点的就是普通的金枪鱼色拉，纯正冷菜，根本没有凉了这一说。

　　只是旁边的冰美式里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大半。

　　“咚咚咚——”

　　耳边传来办公室玻璃门敲响的声音，越婵抬眸看了一眼，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口，应该是夏季，越婵叫了声：“请进！”

　　便低下头继续工作。

　　夏季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办公室，外边还有不少同事正在午休，所以她动作放的很轻、很慢。

　　“婵姐......”夏季小心翼翼的走到越婵跟前叫了一声。

　　“怎么了？”越婵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脸颊上的镜框晶莹透亮，淡淡的阳光从窗户中飘洒进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越婵看着夏季，看见她脸上带着些许紧张诡异当然表情，心下有些奇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婵姐，”夏季又小心翼翼的叫了声越婵，观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不佳，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就是刚刚又下去买东西，然后我就遇到了......那个彭少”

　　她看着越婵一字一句的说着，越婵原本还有些奇怪，听闻她遇见了谁眉头一下蹙了起来。

　　“？什么意思？”越婵放下了手中的钢笔问道。

　　“就是......我原本都没看到他的，是他拉住了我，”夏季支支吾吾的说道：“问我你在不在，我没多想，就直接说这工作日肯定在呀！”

　　“然后呢？”越婵继续问道。

　　“然后他就让我帮忙把你叫下去，说是有事找你。”夏季继续说着，她看着越婵脸色逐渐凝重又连忙解释道：“原本......原本我不想帮他传话，但他说他被你拉黑了发不了消息，非拦着我让我帮他传话......”

　　“行了我知道了，然后呢，他说他在哪？”越婵打断了夏季，正色问道。

　　心底却泛起了异样，自从那次她把彭野送回旧水过后，两人便在没联系过，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在几次朋友的聚会上碰见，唯一说过的一次话也就是那天在游艇上的道谢罢了。

　　“就在楼下咖啡厅里，他说他就一直在那等你，让你有时间过去跟你见一面，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夏季回答道。

　　越婵想了想，看是手里的东西处理的也差不多了，便从椅子上起来，打算出去与彭野会面。

　　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越婵就被夏季拉住了，她偏头看她，只见夏季一脸担忧的说道：“要不婵姐你别去了，我看他的时候脸色好差，看起来也很憔悴跟从前大不一样......”

　　“眼神也特别吓人，婵姐还是不要去了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你看电视上好多新闻杀妻什么的好吓人......”

　　夏季是真的关心越婵，她这事说的支支吾吾就是觉得彭野情绪不对，害怕他作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越婵听闻心里更是有些惊骇，但面上还是故作平静，拍了拍夏季的手安慰道：“没事的，这光天化日他能做什么，你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说罢，她便松开了夏季的手往楼下走去。

　　走进楼底的咖啡厅，越婵看了半天才在角落里依稀辨别出彭野，他果然如夏季说的一般变得大不一样，胡子拉碴，面色憔悴，室内还带着顶鸭舌帽，整个人看起来阴阴沉沉，有种骇人的气息。

　　越婵远远看见他，险些认不出来，明明国庆时候见他还好好的。

　　她逐步向他走进，彭野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去，二人的眼睛对上，越婵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浑浊的颜色，夹杂着太多情绪，爱恨交织。

　　越婵一下被定住了脚步，她看着他眼里泛红的血丝一时有些惊慌，心里那暗藏的不安感开始澎湃。

　　不会是......

　　她抿着唇缓缓的向彭野走去，坐到他的面前，试探性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和叶冕在一起了？”彭野猛然抬起头来向她问道，眼里的厉色惊人，目光与话语像一把利刃一般狠狠的插入了越婵的心肺之中。

　　果然！

　　越婵心下震骇，她稍稍偏离他的视线，低眸说道：“你怎么知道？”

　　只是那眸光仍向是针刺一般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坐立不安，十分难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越婵心里有些虚浮，像是偷情被抓奸的负心人，汗流直下。

　　“呵！还真是！”彭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笑了一声，眼里是无尽的愤恨，是一把烈火，满眼全身经络。

　　“越婵，你怎么敢的？你知道他是谁吗？”彭野继续扯着嘴角说道：“你忘了他和越溪的事？还是说你以前对他的不满都是装的？”

　　不愧是曾经的恋人，彭野一句话就戳破了越婵心底最后的防线，将她心底最后一层遮羞布掀开。

　　越婵猛的抬头看向彭野，颜色尽失，她的双颊涨红，不知是羞耻还是恼恨，或许两样都有。

　　“这和你无关！”越婵梗着脖子说道，声音清列冷涩，话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到崩溃情绪。

　　......

　　咖啡店外的行人形形色色，阳光穿过层积的阴云洒落，真相即将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