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君怀》皆看客

9、再遇慕辰

　　只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辰。
　　月灵也认出此人是方才船上坐君拂旁边的人，她不知道两人之前认识，以为是哪家浪荡公子觊觎君拂美貌，此时见男子看着君拂，身子不着痕迹微微一动挡住了君拂身影。
　　慕辰感觉好像看到了君拂，正要仔细辨认一番，就见月灵眼神不善地瞪他一眼，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举动引起别人误会了，正要上前解释，店家的声音已然响起
　　“咳，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每人一张纸，你们只要把答案写在纸上就好，因为我这只有一张桌子，所以你们需要一个一个来答题，那么现在你们谁先开始呢？”
　　老板摸了摸胡须看向五人道
　　“我先我先。”
　　桃夭早就安耐不住了，率先领了纸去做题，君拂见她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后面渐渐面色凝重，好几次下不去笔，等一盏茶过去才停了笔，答完题后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人都焉了一半。
　　桃夭之后接下来的是那两位富家公子，等这二人答完题，桃夭已经平复了心情，月灵答题时全程面不改色，大伙儿也猜不出她答的是好是坏，直到她答完题出来在桃夭面前歉意道
　　“我有两题没把握，可能没法帮你拿到那美人灯了。”
　　“没事儿没事儿，那灯虽然好看，但我又不是非要不可，我们就当凑个趣了。”
　　桃夭知道她们两人不擅长这一块，何况月灵是为了她才参加的，哪里有怪她的理。
　　等到慕辰时就快了很多，不用一盏茶就完了，店家看完各自答案哈哈一笑
　　“老朽今晚碰到了三波人来猜谜，只有这次最精彩啊，有两人答对了八道，一人七道，一人五道，还有一位…十道全对！”
　　“老板你快别卖关子了，直接说谁能拿到彩头就好。”
　　紫衫少年合了扇，道
　　“好，好。”
　　店家忙不迭应着，拿了杆子取了美人灯下来，走到慕辰跟前道
　　“公子，这美人灯是你的了。”
　　君拂也正好奇是谁，见老板把灯拿给慕辰也不免有些惊讶，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话痨。
　　随后店家说月灵和白衣少年都答对了八道题，桃夭答对了七题，紫衫少年答对五题。月灵挑了一盏芙蓉花灯，白衣公子将牡丹花灯让给了桃夭，自己挑了一盏狐狸花灯，紫衫少年则是挑了一盏白虎花灯，随后两位少年如来时一样提着花灯结伴而去了。
　　“桃夭姑娘，这美人灯送与你吧。”
　　慕辰本想将美人灯送给君拂，见她手上提了一盏漂亮的凤凰花灯，只好将这想法作罢，又知道桃夭之前就想要美人灯，就将灯送给了她。
　　与月灵一样，桃夭也从他一出场就认出了他，又加上从刚刚开始他就频繁看向君拂的眼神，知晓他是想借此来博得美人好感，遂冲他会心一笑，也不客气，接过花灯道
　　“如此，谢啦。”
　　慕辰只道不必，随后含笑走到君拂面前站定招了招手道
　　“君姑娘，好巧，又见面了。”
　　君拂提着花灯颔首回应
　　桃夭高举美人灯和月灵在研究美人的另一种神态，君拂站在一旁，手中花灯绚烂，有隐约暖黄的烛光映在君拂脸上，清冷美人多了几分烟火气，袅娜旖旎间晃了不知谁的眼。
　　慕辰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红着脸道
　　“咳，君姑娘，我能否与你们同行？”
　　君拂看了眼慕辰身边的侍卫又看了看月灵和桃夭，想到待会儿不知道还会不会碰上之前那种流氓跑过来纠缠，虽然她能应付，只是终归扰人兴致，思忖了一会儿欣然同意了。
　　花鼓喧街，兰灯满市，亮如白昼，俊男俏女款款而行。男子锦衣华服，女子绮罗珠履，身边还有护卫随行，一路上没有了不长眼的上前搭讪，可算是玩了个尽兴。
　　“君姑娘那儿有卖面具的，你想要吗？我去买过来？哦对，月姑娘，桃姑娘你们要什么样的呢？”
　　慕辰说完，察觉自己有失礼之处，急忙接着问了另外两位姑娘。
　　桃夭也看到了面具摊,绕有兴味道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过去挑。”
　　“君姑娘，月姑娘，桃夭姑娘你们要冰糖葫芦么…”
　　“君姑娘，那有卖糖水的…”
　　“咦，还有风筝，君姑娘…”
　　果然没安静多久慕辰就发挥了他的话痨本质，事事不离君拂。
　　一开始为顾周全言语间还会带上月灵和桃夭，可是这样就跟念经似的。饶是月灵也受不了了，表示不用每次询问都带上她们，直接问君拂就好，他才作罢。
　　许是被这热闹的场景所感染，君拂倒不觉得慕辰罗里吧嗦惹人烦了，对他的问题都颇有耐心的回应着。
　　突然“噗嗤”一声。
　　君拂疑惑回头。
　　只见桃夭看着前面的少年掩嘴笑道
　　“哈哈，这位公子可真有趣。”
　　身后的随从训练有素，脸上面无表情，心下却不平静，只私底下眼神来回间交流了不知几个回合。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薄云遮月，夜色朦胧，人影渐散。
　　风起，远处烛光在风中摇曳，一树树悬挂的花灯燃尽烛火在风中黯晦消沉。空中只剩零星几点流萤还在闪烁寻找着今夜的栖息之地，夜色黑沉中湘妃湖重归静谧。
　　桃夭看了看四周，从刚才开始她们就没怎么碰到行人了，现在更是有不少商贩都在收摊准备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经桃夭一提醒慕辰才惊觉
　　“啊？好，对，天色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们。”
　　月灵倒没拒绝，黑天半夜的，只有她们几位女子确实不安全，冲慕辰屈礼道
　　“先谢过公子了。”
　　“不用不用，应该的，是我耽搁了各位。”
　　今晚的君拂不再对他拒人千里，这一进展让他兴奋过了头以致于忘了时间，月灵她们应该也是看出了点什么，所以才迟迟没有说要离开，结果一直拖到了这个时辰。
　　慕辰思及此又感激地看向月灵与桃夭，随后对着身旁的侍卫道
　　“阿忠，我们脚慢走不快，你选几个脚快些的，先去之前停车的地方把马车驾来汇合。”
　　侍卫领命，点了两人隐于夜色中。
　　众人提着灯款步而行，狂欢才散去，虽然夜色深重，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忽然，君拂看了眼身旁擦肩而过的的小男孩道
　　“咦，这个娃娃……长得真讨人喜欢。”
　　桃夭回头只看见擦肩而过的男子的身形，依稀看得出是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拖尾的风筝。
　　“嗯？什么？没有啊！”
　　月灵也摇了摇头道
　　“我也没看到，阿拂你看错了吧？”
　　君拂看向慕辰和他的随从，只见他们纷纷摇头
　　“是吗？我有些累了，许是我看错了，我们回去吧。”
　　桃夭上前挽着君拂的胳膊道
　　“嗯，好。”
　　“君…”
　　慕辰看向君拂，君拂低头敛眉黑夜中看不清神色，只当君拂累坏了，也不再说话。
　　马车很快牵来，几人上了马车，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回到了玉黛楼。
　　之前走着还没感觉，但随着坐上马车放松下来才感觉有些劳累疲困了，桃夭打着哈欠谢过慕辰，说了不到几句话就没了寒暄的心情，半倚着月灵转身回了楼里。
　　“哎…”
　　慕辰感觉君拂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本想询问一番，奈何下了马车之后她趁着他和桃夭说话的功夫一溜烟跑远了，只得吞下剩余的话，看着君拂离去的方向，在夜色中低声喃喃。
　　“改日见…君拂。”
　　慕辰迟疑的说出君拂的名字后身子顿了顿，随后低笑着又小声念了几次。
　　“君拂…君…拂。”
　　已是更深人静，之前回来的姑娘们都休息了，只还有些值班和等着主子回来的奴仆还未歇息。
　　君拂回到客房，锁好门窗，施法布下隔音术，倒了杯茶倚在美人榻上，盯着眼前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皱眉冷声道
　　“你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跟着我？”
　　眼前的男孩正是她方才说起，别人却看不见的那个孩子。看着七八岁大小，锦玉华服，粉雕玉琢的可爱小脸蛋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似在犹豫，半晌，稚嫩的童音才响起。
　　“我感知到你的气息有股熟悉的气息，所以我才跟着你。”
　　君拂的心瞬间提前，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漆黑的眸子盯着男孩。
　　“阿书，你不是说师傅的丹药很有用吗？这是怎么回事？”
　　帝书也是一头雾水
　　[…这…这丹药确实没问题啊。]
　　君拂将杯中的茶水化成冰凌，悬在男孩额前，戒备着沉声询问。
　　“可我瞧你陌生的很，我可不记得有认识你这样的人。”
　　男孩面色突然开始苍白，喘着气断断续续道
　　“故人…虽然有些淡了，但是确实是故人的气息。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况且我有伤在身，不是你的对手…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君拂瞧了眼男孩因为忍受疼痛而狰狞的表情并没有动容，而是接着问道
　　“你说的这位故人是谁？”
　　“未央帝君。”
　　“我并不…”
　　君拂正想说不认识，就听见脑子里帝书的尖叫声
　　[是帝君！君拂，他说的未央帝君正是帝君的尊号。]
　　君拂诧异叫出声来
　　“师傅？”
　　“你说师傅？？帝君他是你师傅！！”
　　声音虽小，但是在这安静的房内，男孩听的很清楚，惊呼出声，还欲说些什么，不料一时激动岔了气，喉间腥甜，两眼一翻撑不住晕了过去。
　　君拂微愣，过去抱起男孩放到到榻上。
　　对帝书嘀咕道
　　“阿书，这孩子你有印象么？”
　　[毫无印象，我从未在帝君身边见过这个孩子。]
　　帝书也摸不着头脑，帝君好友不多，不过寥寥几人她也都认得。
　　“难不成他在说谎？还是杀了吧”
　　君拂摸出匕首，说着就要划向男孩的喉咙。
　　[诶等等，你别急，等他醒了再问问，如果他真的认识君上，指不定能知道君上在哪呢。]
　　帝书叹气，怎么性子就这么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