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君怀》皆看客

21、蓄谋已久

　　君拂是被苏言晃醒的，乜着眼见苏言喘气嘟囔。
　　“可算醒了，你睡得也真够沉的。”
　　呆愣一瞬，意识回笼之际瞪大双眼，察觉到双肩的不适感，低头看去发现双手被反绑，灵力被封。于是想要用蛮力挣断绳子，却发现这绳子不仅没松反而越发收紧，一时不敢再动，抬眼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且空旷的石室，估摸着能站下百十号人，石室中间垂挂着个约莫两人环抱大的水晶打造的透明灯笼，灯笼内装满了夜明珠，亮的有些刺眼，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看向别处。只见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四周不见门窗却有足够的空气，可见这里还藏有机关。
　　“这是把咱们抓哪了？”
　　苏言看了眼石壁，随口道
　　“玉黛楼底下的地牢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这石壁和金库的石壁材质是一样的。”
　　君拂挣扎着起身靠墙细细摸了下石壁，又转身看了一会儿，愣是没看出什么。
　　见苏言泰然自若的模样，干脆问道
　　“你有办法出去吗？”
　　“嗯。”
　　“那跑？”
　　苏言睨她一眼，反问
　　“跑什么？你不是留了后手？况且你不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抓你吗？”
　　他可还记得她昨夜特地找他要了一个纳戒贴身藏了，她的东西已经全被她转移到那了，如今被搜走的乾坤袋大概只是一个空壳。
　　君拂仿佛就等这话，闻言挑眉，笑眯眯道
　　“咋俩又想一块儿去了…阿书！”
　　话落，熟悉的白光一闪，帝书化成人形手拿一把金色剪子，来到君拂身后想要剪断绳索，却发现怎么也剪不断，于是认真看了看绳子，疑惑道
　　“咦…捆仙绳？不对，只是有些像。”
　　说完丢了剪子，张嘴只听“咯吱咯吱”几声便将绳子咬断
　　君拂没想到帝书牙口这么好，忍不住抱起她在脸上吧唧亲一口。
　　“我家阿书真厉害。”
　　帝书咧着牙，很是得意
　　“阿书，你给苏言松绑，然后回去。”
　　“嗯。”
　　待帝书回了纳戒，君拂踢了踢石壁，大吼一声
　　“来人呐。”
　　苏言见她喊了几声都不见动静，揉了揉手腕，道
　　“我来吧。”
　　说着将手放于石壁上，用力压了压，只见石壁一阵抖动。
　　君拂盯着他的手臂，咽了咽口水，好大的力气！
　　苏言没空理会她，拧了把自己的大腿，双眼泛起泪花，贴着君拂，扯着她的袖子，眼神中满是惊恐害怕，惴惴不安。
　　果然没一会儿，轰隆一声，石门打开，哗啦啦进来一群人。
　　君拂顺势将苏言护在身后，看向来人嗤笑。
　　哟，都是熟面孔，只不过她们如今都换了一副嘴脸，生人勿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轻嘲一声
　　“原来我这是进了贼窝了。”
　　为首的锦绣扫了眼地上的断绳，眼里诧异一闪而过，随后倏的一笑，看向君拂。
　　“没想到君姑娘身上秘密不少呢。”
　　君拂学着她的样子，笑道
　　“彼此彼此，你们秘密也不少呢。”
　　锦绣也不恼，转而问道
　　“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
　　君拂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唔…大概是你们捡我回去那天吧，破绽太多了。”
　　锦绣想了会儿，还是想不通
　　“破绽？可否详细说说？”
　　“行啊。”
　　君拂自认自己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也很乐意双方交底，彼此解惑，遂看向月灵道
　　“我们初见那天，你说我是被人贩子药晕的，却不知我体质特殊，寻常迷药对我没用。现在想来也是你们搞的鬼吧，虽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只是我不明白那时怎么不直接把我绑来这里，反而将我留在玉黛楼与我做戏？”
　　月灵先看了眼锦绣，见她没反应，开口道
　　“你本不是我们的目标，是我们认错了人。而且你晕倒时又恰好被人看到了，所以我们将计就计带回了你”。
　　见君拂皱眉抿唇，似乎不满意这个回复，于是月灵又道
　　“玉黛楼树大招风，哪怕是个下人，只要在外头，都会有人留意，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不仅得当着众人的面带回她，还要让她多出门露露脸，为那位创造接近她的机会。只是这句话隐于月灵齿间，没说出口。
　　君拂点头，也不知信没信，只问道
　　“既然认错了人，就不能把我放了？”
　　月灵摇头，细细地看着君拂的面容。
　　“虽说开始是弄错了人，却也是歪打正着，因为我们寻找的正是美貌的女子。”
　　君拂这话也是随口一说，毕竟她之前便隐隐猜测雨黛楼众人好似有意留下自己，而她也是因为想探明缘由才一直没有离开。
　　此时听到月灵这番回复，没明白什么意思，还欲再问，月灵已经低头不再看她，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只得将这番疑问暂且记下。
　　随后皱眉往人群中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没找到，于是看向锦绣，竖起两根手指，接着道
　　“这第二嘛，就是我当初交给你们的画像，你们说被水打湿了。哼，可我那画用的不是寻常水墨，它不溶于水。而且你们甚至没找我再要一副，这并不合理，我猜你们甚至都没打开看过一眼，对吗？”
　　锦绣默认，颔首示意她继续。
　　“三嘛，是你们掩于林中的阵法。至于四，是那伙儿被抓的人贩子，被抓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些，就像是为了安抚我似的。”
　　锦绣听完，点点头，恍然道
　　“受教了。”
　　君拂含笑看着锦绣
　　“那么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
　　说着寒着脸，阴沉沉道
　　“你们是怎么给我们下药的？”
　　锦绣倒是没被她这摸样吓着，只含糊道
　　“点心，里面掺了点东西，这些东西我们炼制了数百年，专为三族炼制。它本身无毒，放在点心中还能调味，但前提是别碰上引子，只要碰上引子，它就会变成毒药，封住你的灵力，任你是仙人还是妖魔，都逃不过，且吃的越多便越有效果。”
　　所以才一连送了这么多日，君拂心中呕血，面上却不显，脑中思绪翻飞。
　　前几日都没事，想来引子是到了山庄内才碰上的，那么唯有…
　　“是那个香炉？”
　　锦绣未说是与不是
　　君拂心中已经认定，倒也不在意她的答案，只是定定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你们之前既然没有任何动作，如今又为何突然对我们下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半晌没有回复，君拂本以为还是得不到答复时就见锦绣看着她眸色复杂，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曾几次婉拒你，让你离开玉黛楼，你为什么不听呢？既如此，也怪不得我们了…我们本来只是想为你种蛊，洗去记忆，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我们不能留你了。”
　　君拂愣了一下，不知这话什么意思，她们说话拐弯抹角的，听着实在累人。
　　左思右想之下，突然灵光一闪，接着不可置信道
　　“就一个金库而已，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金库，你们就要杀我！！”
　　原来是那晚露馅了，所以第二天匆匆赶回来，甚至之后的每一天都在算计。
　　锦绣微愣，半晌反应过来，决然道
　　“你只到了金库?尽管如此，我们既然已经动手，就不会收手了。”
　　一时双方相顾无言，各有所思。
　　突然外头传来响声，双方回头一看，是桃夭匆匆而来
　　“公子要见她们，将他们带去祖堂。”
　　锦绣与月灵面面相觑，面有疑惑之色，月灵更是迟疑道
　　“带去祖堂可否不妥？”
　　桃夭只道
　　“公子自有安排，照做便是。”
　　话已至此，纵是千般不愿也只能照做。只临走前，月灵看了眼地上的断绳，犹不放心，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红色药丸，逼二人吞下才罢休。
　　桃夭看向君拂姐弟二人，道
　　“君姑娘，随我来吧。”
　　“等等。"
　　君拂叫住众人，看向锦绣道
　　“你们之前搜走的乾坤袋也都检查过了吧，里面都是些对你们无用对我却很重要的东西，能否将它还我。”
　　锦绣审视着君拂，余光扫向畏畏缩缩，不敢看她们的苏言，凝眉思忖片刻，点头应了。
　　很快便有人拿着托盘来，以防万一，她们早前还将她的珠宝首饰一并摘了去，此时也一并还给了她。
　　君拂扫了眼，除了她的鞭子，其他都在，将东西收好后蹲下身抱起苏言，对桃夭道
　　“走吧。”
　　苏言猝不及防被抱起，身子一僵，迅速伸手环住君拂的脖颈将脸埋起，将红透的小脸掩于衣袂之中。二人反应都很自然，其他人也没怀疑。
　　拿拖盘的姑娘见还留了个青木手镯，不由喊道
　　“君姑娘，你的镯子！”
　　君拂脚步不停，淡声道
　　“那不是我的镯子。”
　　她之前戴上那个镯子，是喜欢却也是故意的。本想着刷刷好感，希望她们念着些这些日子的情分，没曾想不管用。
　　罢了，她们之间哪来的情分，从一开始就是逢场作戏。
　　此时，许久不开口的月灵突然道
　　“是我的，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