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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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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吃芒果过敏一事便这样被揭了过去,不知道结果如何。第二天,她美滋滋地等来了各方人员送来的贺礼。
逐一看过去,都是些钗环首饰,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她让小红帮着收缴入库,便继续喝茶了。
正喝着,只见晴雯送来了一个木头盒子给宝玉,她说:“好生奇怪。方才是一个脸生的丫鬟来,说是带发修行的妙玉给姑娘送了一份贺礼。”
宝玉险些被热茶烫了嘴,她慌忙将盒子拿来,半天都不敢打开。
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打开,发现是一个小茶杯,上面用朱红的蝇头小楷写着“太宗年间造。”她将茶杯拿起来,并没有觉得和普通茶杯有何不同。
她试着转了转茶杯,发现这个茶杯的盖子打不开。
“……他想和我说的是,守口如瓶吗?”宝玉十分无语:“都已经警告过一轮了,还要再来?”
她将茶杯放到桌上,十分沮丧地躺倒在床上。她想查查妙玉是何方来历,可又不知道托付谁去查。一时间思绪纷乱,无法自拔。
想来想去,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试探性地说道:“这府内的妙玉姑娘倒真是个妙人儿,我去面圣之前,她送了我平安符。果真我平安归来了,她又送了古董茶杯给我,倒叫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麝月接话道:“何尝不是,妙玉姑娘人长得出挑,办事情也上心,只可惜是个姑娘家,若是男子,配我们姑娘也算得宜了。”
宝玉忙打断道:“胡说什么。”又补充道:“即便是男子,我也是配不上的,不说别的,家世就不一定比得过呢。”
麝月摇头道:“却不知妙玉姑娘姓什么名什么,只知道她的法名是妙玉。至于是为了什么出家,就不清楚了。”
宝玉恍惚记得之前是李纨将妙玉接进府中的,想要前去套话,又担心太过明显露了破绽,因此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算了。
此时,忽然鸳鸯来了,与众人说起清虚观打醮一事,宝玉巴不得一声,立刻从榻上蹦起来。晴雯等都笑道:“你安生着点儿吧,才好了点儿,又倒回去了。”
鸳鸯道:“怪不得宝玉高兴,皇上和北静王又都赏了东西,这个脸面可是难得。”
“什么?”宝玉只觉得心中直冒冷汗,那股子欢快劲儿又暗了下去,这件事看来还没完。
无论如何,能出府见世面的机会太难得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鸳鸯道:“老太太说了,二姑娘这里人多,可以多待几个丫头。”说完,忙着去通知下一处,匆忙喝了茶便去了。
宝玉便指派了晴雯、袭人和小红三人跟随。香菱自从进府之后便不太愿意出门,宝玉见她坚持,便也罢了。
到了初一这一日,宝玉见车马频频,与原著中的场景十分相似,只不过骑马的男子多了许多,真个是风姿飒爽,不同凡响。宝玉独自一人乘坐翠盖珠缨八宝车,车内是晴雯、袭人和小红。
随着一声令下,马车缓慢地移动起来。金陵城内的地面虽然在当下已经算是十分平整,可还是把宝玉颠簸地不轻。前头的全副执事摆开,早已到了清虚观门口。林逸潇骑着马,在贾母轿后。街上的人都站在两边。
贾母见清虚观门口早已有道士们排成一字请安,便下轿来。早有逸潇走上前来搀扶着,一路走到殿中去。
贾珍忙吩咐了秦卿将外头照看好:“今儿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老太太和各位太太都在里头,可仔细了。”秦卿答应了。
只见张道士走上前来抚着胡须赔笑道:“我寻思着,也须得去和老祖宗请个安方才不失礼。”贾珍笑道:“既然知道,还不快过来呢,只管偷着纳凉去了?”
张道士笑着进来,忙不迭地问贾母问安,又说:“各位哥儿小姐们纳福。连日里身上不痛快,竟不能去贾府问安了,老祖宗身上还好?”贾母笑道:“还好,老神仙的身体无大碍吧?”张道士叹道:“嗐,不过是着了风寒,前几日听说贵府有喜事,都没能亲自上门,惭愧,惭愧!”
又见贾母身边的逸潇,便叹道:“哥儿当真是丰姿非凡,身子可还好?”逸潇忙答道:“托老神仙的福,身子还过得去。”
张道士啧啧叹道:“我想着哥儿也快要寻亲事了,那日我见到一位府上的小姐,相貌般配,年纪倒也符合,家境倒也不错,小道也不敢造次,因此问问老祖宗的示下。”
宝玉心中的白眼翻上了天,她想道:“原著这个张道士就指手画脚地碍事,如今又来了。”
贾母笑道:“倒难为你费心,这孩子如今一心想着读书,旁的事一概不管不问。且他前几日才同我说过,几时考取了功名,几时再考虑这些事。以后麻烦你帮着看看,有哪家合适的,只管来找我。”
张道士便呵呵一笑,对宝玉说道:“这位是前几日名动金陵城的二小姐不是?”贾母笑道:“何曾名动金陵城,倒说得不得了了。”
宝玉便上来行了礼,道:“见过张爷爷。”
张道士叹道:“二小姐才出生的时候我便去看过,如今已出落得这样了。”便对着贾母说道:“前几日小道新得了些新奇玩意儿,特意拿来献给二小姐。”贾母道:“哦?拿上来瞧瞧。”
逸潇只偷瞥了一眼宝玉,见她仍旧波澜不惊,心中不觉有些怅然。张道士将一堆宝器放在托盘上,只等宝玉去挑。宝玉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头,她只注意到一双阴暗的眸子,在殿内角落里发出幽幽的光。
她唯恐看错了,又看了好几眼,那人见宝玉注意到他,竟然全无半分躲闪的神色,反而从眸中生出几分挑衅和审视来,更加专注地打量着她。
宝玉被她盯地浑身不自在,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张道士率先发话道:“去,你在这里看什么热闹!”那人眼眸忽闪了一下,便向角落深处退去,消失不见了。
张道士对宝玉笑道:“让小姐见笑了,小道不懂规矩,带出来的新人也不知规矩,还请见谅。”
宝玉因问道:“这是刚来的道士?”张道士笑着说了声是,仍旧示意宝玉选一件宝器。宝玉不知怎得,有些心烦意乱,见了这些缤纷绚丽的珠宝,倒觉得无甚意趣。又担心拂了张道士的面子,惹得贾母不开心,便硬着头皮在托盘里翻了一下,并未找到原著中的金麒麟,反而是见到一对玉石犼,十分不协调地存在于玉佩、金锁等物什中。
她迅速将这对玉石犼拿出来,见上头是玉石犼的样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底下却像个印章,只不过没有刻字,显然是给府里的小姐们拿来顽的。
张道士笑道:“小姐果然是独具慧眼,这对玉石犼确实是上上佳品,不可多得。”
宝玉想了想,笑道:“这玩意做的倒很别致,可惜样貌有些狰狞,我若是带了回去,只怕夜里要做噩梦呢。”说罢,仍将玉石犼放下,又挑了两支金簪子,口中笑道:“既如此,便谢过张爷爷。”
张道士将托盘拿过去,一人挑了一个。因天热,便不多啰嗦,叫贾母等人都到二楼去,舒舒服服地看了几场戏。
宝玉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四处看着,想再找找那对令她心神不宁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必然不同寻常。可是他再未出现了。宝玉便随着众人看完了戏,仍旧回了贾府。
众道士忙着将桌椅板凳归位,只见张道士沉着脸走到后院中,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阴冷,身着道士道袍的年轻男人从暗处走出来,见张道士面色不好,开口问道:“怎么,张道士是觉得裴某给你添了麻烦?”
张道士将面色压下来,叹道:“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只是你如今做事更加不谨慎了,如何叫她看到你?万一被贾家查到,万岁爷可是饶不了你。”
裴宣化冷笑道:“不过是区区一女子,何足挂齿。”言下之意,是笃定圣上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责怪他:“圣上只是偶然动了兴趣,又没有旁的吩咐,怕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想测试一下这女子的胆识,寻常女子与他对了眸子,只怕不过片刻便会败下阵来,或是低头害怕,或是俯首发抖,几乎没人像今日这女子一样,和他对视这么久,还不露怯的。
“有几分意思。”裴宣化心里想着,又想起她方才挑选宝器时不同凡响的表现,觉得今日的确有几分收获,马上便能回去禀报万岁爷。
宝玉在回程的轿子中,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袭人道:“姑娘莫不是着了风寒?”又想着今日炎热,看样子不是,便抬手摸了摸宝玉的额头,见也不发烧,这才稍微放了心。
宝玉浑然不觉,只在心里想着今日见到的那个大胆狂徒,无声地咒骂道:“什么东西,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看什么看,让老子逮到就打爆你的狗头。”
也许是几句词蹦到袭人耳朵里,她惊讶地问道:“姑娘说什么?”
宝玉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何曾有说什么。”便一笑而过,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