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这是穿书！》小恐龙出版社

7、第 7 章

　　全公司自然也包括总裁在内。
　　上午财务那边的事传到了夏未霖耳朵里，不过他在公司没有八卦搭子，只隐约听说成忻怼了一顿夏小屿，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夏未霖感到好奇。

　　这就怪了。他平时对那些勾心斗角从来都没兴趣，更是不在乎那个便宜弟弟，怎么今天突然好奇起来了？

　　但是好奇心来了就赶不走。夏未霖算错了两个数之后，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夏未霖目光停留在电脑上，若无其事开口：“成忻。”
　　“哎我在。”成忻的声音不出所料发着颤，不知刚才在笑什么。
　　夏未霖进入正题：“我听说你预支了工资。你很缺钱？”
　　成忻答得很爽快：“对啊！”
　　夏未霖沉默，抬起头看向成忻，对面的人一脸理所当然。
　　夏未霖不解。

　　这就回答完了？
　　秘书一般不都会揣测老板心思后扯上一大串话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吗？

　　没办法，夏未霖只好尝试换种问法：“管财务的是夏小屿——”
　　“噗……”
　　“……他不会轻易通过你的申请。”夏未霖努力忽略笑声说下去，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成忻的眼睛亮了一下。
　　嘿，还真教会了！
　　虽然夏未霖的措辞仍然迂回，但好歹已经有进步了。成忻便给出正反馈：“哦，吉娃——夏小屿确实不想批来着，跟我倾诉了半天，我看他太可怜，好言相劝了几句。”

　　夏未霖看着成忻诚挚的眼神，默默把质疑咽了回去。
　　怎么跟他听说的版本不太一样？

　　不管成忻究竟是怎么跟夏小屿说的，效果看来还不错。月末夏未霖回家中主宅时，夏小屿迎面撞见他居然没出言挑衅，只瞪了瞪眼就低着头走了。
　　夏未霖很意外，但乐见其成。

　　夏未霖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每月一次的家人团聚。但他爸就喜欢搞这种表面功夫，要求大家每个月都要回主宅吃个饭，把看似一家实则是两家人全按在餐桌上无效社交。
　　但所谓的团聚时常凑不齐人。今天这个妈借口身体不舒服，明天那个儿子说工作忙，大家彼此都不太想见面。
　　夏未霖再翘一次就连续半年不回家了，容易落下话柄，所以来露个脸，顺便见见夏小屿。

　　这顿饭两个妈都不在，餐桌上只剩三个大男人。那唯一的爹微笑着，在切割烤鱼的间隙关心一下两个儿子的近况，走流程似的。
　　夏未霖低垂着眼，一切问题以“嗯”或“没有”作答，味同嚼蜡地吃完五星级大厨烹饪的菜品，把餐具一放起身：“我吃饱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却被他爹叫住：“小霖。”
　　夏未霖转过身。
　　爹端着一副慈祥模样：“小屿刚进公司，你可要多关照关照他啊。他是你弟弟，以后也要帮你一块管理集团的。”
　　夏未霖目光微沉，看向夏小屿。本该露出自得神色的夏小屿却没什么兴致的样子，抬眼瞥瞥他爹，又埋下头去吃东西。
　　夏未霖一颔首，转身出门。

　　私人助理徐屹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夏未霖坐到后座：“回公司。”
　　谁家好人都到家吃完晚饭了还回公司加班啊。
　　徐屹暗自感叹，平稳地发动车子：“好的夏总。”
　　写字楼仍然明亮，不少人都还留在公司。夏未霖下了车，对徐屹说：“你可以下班了。”
　　徐屹知道老板这是又打算留宿公司了：“好的。夏总再见。”

　　夏未霖回到自己空荡的办公室，发现秘书果然早早就准时下班回家了。
　　夏未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但是从成忻的座位后面路过。
　　成忻临走时整理过桌面，文件整齐地摞在一侧，周围也整洁得不太符合他本人的形象。
　　唯一活泼的部分是便签本，随手放在了座机旁边，上面画着一只……嗷嗷叫的小狗。
　　夏未霖看不懂，但感觉心情轻松了一些，坐到电脑前，用工作填充其他空洞的部分。

　　成忻吃完早饭去打卡，刚刷完脸一回头，看见夏小屿迎面走来。
　　成忻立刻笑逐颜开：“哟，吉娃娃，来得这么早啊？”
　　夏小屿一脸想骂人的样子，但怕一开口就被成忻说成是吉娃娃叫唤，咬牙闭了嘴。
　　成忻却不依不饶：“勤奋是好事，但也要循序渐进，保证充足的睡眠头脑才更灵活嘛。看看你这黑眼圈，都要堆到下巴了。”
　　夏小屿在考勤机上留下一张怒气冲冲的照片，一个猛回头：“我这是被你气得脸发黑！”
　　成忻笑得很包容，仿佛在怜爱一只巴掌大的小狗。
　　夏小屿的黑脸涨红了，愤然指着成忻：“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我绝对不是什么可爱的奶油小点心！”

　　你还知道这个梗呢啊！
　　成忻眼中的愤怒吉娃娃瞬间转换成了炸毛猫梗图。非常好网络迷因，使他大脑旋转。

　　于是，夏未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红着脸嗫嚅的夏小屿，和一个扶着墙笑到直不起身的成忻。

　　员工欢迎队伍闪现，问完“夏总好”之后，分立两侧围观着这幅世界名画。
　　豪门恩怨！夏家私生子发难夏总秘书……不对，好像反了。
　　夏总秘书欺负夏家私生子！

　　成忻碍于面子，尽力把大笑收了收，扶墙直起身，颤着声说：“夏总早……”
　　夏小屿经历了从狗到猫到猴屁股的转变，眼神飘来飘去，终于受不住扭头逃离了现场。
　　夏未霖现在也开始怀疑，夏小屿才是那个真正受欺负的了。

　　被成忻“关爱”过后，夏小屿好像真的想通了，没再跑来夏未霖面前晃悠，专心工作起来。
　　成忻还感到有些失望呢。这么好的喜剧苗子，怎么说转性就转性了！
　　但成忻的失望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个喜剧人马上登场了。

　　夜里，成忻收到了一个陌生头像发来的消息：“小忻，最近怎么样？”
　　头像旁边的备注是“爸”。

　　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好赌的爸吗？
　　哎哟，还真没跟这种人线上聊过天呢！

　　成忻坐了起来，打字回复：“挺好的。”
　　对面的反应不出所料：“你在大城市上班啦，赚钱啦。爸爸最近手头紧，要吃不起饭了，能不能给我转两千？”
　　成忻：“两千怎么够啊，一万吧！”
　　爸：“这怎么好意思啊，都是你辛苦挣的钱！”
　　成忻：“是啊，那算了，不转了。”

　　对面沉默下来。成忻抱着手机在床上打着滚笑。

　　爸：“我是真没钱了，小忻。”
　　“喊得还怪亲热。”成忻嘟囔了一声，转念一想，又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爸爸，我的爸爸啊！我必须说实话了，我在这儿过得好难受！天天加班累得要死不说，老板还特别严厉，最后工资都给我扣得不剩几块钱了。我要待不下去了！爸爸！我要回家！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在一块好不好！”

　　好赌的爸急了：“别啊，在大城市找份工作多难得！爸爸相信小忻……”
　　成忻一边笑，一边发消息“哭诉”；这个爸只顾着安慰了，一直没再找到机会提钱的事。
　　直到半夜，成忻总算笑累了，留下最后一个“嘤”，不再看对面词穷的安慰，把手机一关安详睡去。

　　成忻进行了一些反思。
　　他每天都已经笑得真累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更多乐子呢？
　　哦，可能因为人都是追求权力的。发笑的主动权也是一种权力。

　　成忻自认是个俗人，他不仅追求权力，还追求金钱。
　　借钱给好赌的爸是不可能的，一分都不会借。不仅如此他还要狠狠赚钱，就是要让赌狗看到但是得不到！
　　有了这种鞭策，成忻工作得更努力了，连上班时间的笑声都减少了许多。

　　于是，成忻表情正常地把文件递到夏未霖手里的时候，夏未霖终于忍不住问：“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成忻微笑，“我心情特别好。”
　　夏未霖总感觉这笑容有点眼熟，还特意抽空往财务那边路过了一下，看见夏小屿全须全尾才放下心来。

　　工作，我只选事少钱多的！
　　成忻动力一上来，上班路上的脚步都加快了，甚至赶上了早一班地铁。他迎着朝阳，朝气蓬勃地走进公司——

　　“小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饱含深情的呼唤。成忻转过头，看见个面熟的中老年男性。

　　大叔你谁来着？
　　仔细一看怎么有点像我曾经的爹？

　　成忻一脸恍然大悟，手指点着对面的人，嘴张了半天没找出合适的称呼来。
　　无论爹还是爸都喊不出口，成忻本打算直接喊他大名，却发现想不起这人全名叫啥了。
　　成忻一只手比划了半天，也没从空气中抓到半个字，只好热情地冒出一声：“老成！”

　　多好的称呼啊，听着就很成熟。

　　这位中年老成的男人笑容一僵，但没说什么，走上前来。他一走动成忻才发现，老成的左腿好像不怎么利索，拖着步子一跛一跛。
　　好熟悉的画面，感觉在春晚上见过。
　　嘲笑他人的身体缺陷是很不礼貌的，不要学成忻。

　　老成艰难地挪过来，满脸褶子拼成慈爱的面具：“你在这上班吗？公司真气派啊！”
　　知道还问？我不在这儿上班你能蹲到我吗？
　　成忻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哎，我要迟到了，有事下班再说。”
　　老成着急起来，上前半步：“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爸爸手头真没钱了，你先转给我点吧？”
　　成忻拥有年轻的体魄和完好的双腿，一个走位躲开老成的手，溜得飞快：“好的我听见了之后再说拜拜！再不走我老板要开除我了！”

　　老成拖着腿追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成忻钻进电梯，脸色阴沉下来。

　　成忻按下楼层，舒了口气，默默安慰了老成一句。

　　瘸着腿跑不过健康人也正常，虽败犹荣嘛！
　　等我下班再来跟你比加时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