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这是穿书！》小恐龙出版社

28、第 28 章

　　尹清然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语带暗示：“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你知道小夏为什么会选择你做他的秘书吗？”
　　成忻手握来龙去脉，知道这是终于到了揭露替身情节的一刻，期待地摇摇头。
　　尹清然微微一笑，徐徐讲起故事：“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孤身一人来到外地，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为了在学校待下去，我每天下课就去打工，经常忙到半夜，回到宿舍还要完成作业……”

　　“你们学校没有助学金之类的项目吗？”成忻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尹清然顿了一下：“什么？”
　　成忻扶额：“没事，你继续。”

　　尹清然打量着他，除了嘴角诡异的弧度之外没看出什么不对，才再次开口：“还好那时候认识了小夏，我的学校生活不至于太压抑，还有人可以说说话。对了，我听说，你也是独自来到这里打拼。很辛苦吧？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真会说话，还显得我怪年轻的。成忻听得津津有味。
　　尹清然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从外表到内在，甚至是人生经历，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之间‘恰巧’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成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之前小白花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应该能跟尹清然沾点边。但成忻这两天也没少笑啊，尹清然是从哪看出他俩像的？

　　尹清然还以为成忻是在质疑，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小夏更早认识的人是我。而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

　　成忻稍加思索：“是不是夏未霖他爸告诉你的？”
　　尹清然酝酿的情绪被打断，惊疑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成忻的猜想这就得到了验证。既然原作里混账爹会特意把白月光弄回来，就说明他很可能对夏未霖找替身的事有所了解。看来混账爹是在成忻穿来之前就知道了此事，然后透露给尹清然，所以尹清然才没被成忻表现出的性格干扰，认定他就是替身。
　　想到这，成忻都替夏未霖尴尬：找替身就算了，还被自家老爹发现并告诉了正主，正主跟替身还要在夏未霖背后说小话……成忻的脚趾直接开始动工。

　　尹清然清了清嗓子：“那你应该也明白了。说到底，小夏真正在意的人——你到底在笑什么？”
　　成忻一手掩面，另一手努力摇摆：“不是笑你……对不起，但是真的……”
　　本来这段典中典剧情就足够逗乐，成忻还犯了替人尴尬的毛病，这下是一点也憋不住了。
　　尹清然的面色沉下来：“你最好把我今天说的话听进去。”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但成忻喊住了他：“等等，怎么说到半截就走了？你把这事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啊？”
　　尹清然付出最后的耐心：“我说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蒙在鼓里……”
　　“那你人还怪好的嘞。”成忻笑了一声，“我还得谢谢你呢。”
　　尹清然打量着成忻，怎么听都感觉他在阴阳怪气，但他笑得确实挺开心。
　　成忻继续问：“没点实际的了？比如希望我离夏未霖远点、别跟他扯上关系、最好干脆辞职之类的？”
　　尹清然掩唇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而已。”

　　那就是都有了。
　　成忻拉着尹清然，掰着指头给他分析：“那我先跟你说清楚。首先，我是夏总的秘书，距离上离不了太远，我也没办法；其次，夏总只是我的领导，我们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最后，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尹清然听得一愣一愣，从来没见过这么实在的情敌。
　　末了，成忻拍拍尹清然的肩膀：“所以，你还是集中精力去对付夏总吧，别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尹清然眼神几经变换，最后冷静下来，与成忻对视：“你也不必在我这摆什么大度的架子。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位置原本是我的，你可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不是，要比笑的话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成忻已经不小心露出了几颗牙。尹清然放完狠话，甩开成忻大步走开了。

　　这位不说人话的症状有点严重，看来还得慢慢缓解。成忻咂摸着尹清然的语气，又开始对着垃圾桶大笑。
　　从走廊路过的夏小屿已经长了教训，把书藏在外套内侧，贴着墙根悄声溜走了。

　　不管尹清然是怎么理解的，那天之后他确实不怎么针对成忻了，专心纠缠起夏未霖来。部门文件必定亲自来送，休息时间也要找借口上来聊聊天。

　　“小夏，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订了餐厅。”这天傍晚下班后，尹清然又一次进了总裁办公室。
　　夏未霖冷淡地婉拒了：“我还有工作。”
　　“这样啊……”尹清然讪讪低头，正好瞥见了旁边已经起身的成忻。

　　成忻背着包，看看尹清然，又看看夏未霖：“我……先走了？”

　　尹清然眼中的诧异只停留了一瞬，接着换上嘲弄：“成秘书，夏总还在这里呢，你怎么就急着走了？是觉得帮不上夏总的忙吗？”
　　“下班了啊。”成忻理所当然地说，“尹总监再见。夏总再见。”
　　夏未霖应了一声。尹清然没收获想要的效果，也说了声短促的“再见”。

　　待成忻关门出去，尹清然便转回来，重新挂起微笑，准备再次尝试。
　　却是夏未霖先开了口：“夏董事长对你说什么了？”
　　尹清然怔了一下，连忙轻声说：“怎么突然提起叔叔来了？我不太明白……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呀？”
　　“我也不太明白。”夏未霖抬起头，“你回国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到我的公司做销售总监，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尹清然看着夏未霖，眼眶慢慢变红了：“我本来以为你会高兴的……当年我在国外弄丢了手机，跟所有人失去了联系，包括你。我很难过，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找不到你……”
　　夏未霖垂下眼：“那你现在是怎么找到我的？”
　　尹清然吸了吸鼻子：“我回国的事，确实有叔叔帮忙。他找到我，给了我一个到你公司来的机会，我真的很高兴。尽管我在那边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飞机……能再见到你，我真的感觉好幸运。”
　　夏未霖按着眉心：“他肯定还说了别的事。”
　　尹清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的……叔叔告诉了我很多你的近况。小夏，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夏。这么多年了，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他把成忻的事告诉你了。”夏未霖挑明了说。
　　尹清然颔首：“没事的，我明白。”

　　这就很明确了。夏未霖的父亲为了挑拨夏未霖和成忻的关系——他臆想中的关系，把尹清然搬了出来。
　　夏未霖本来就对尹清然当年毫无预兆的消失感到怀疑，现在看来，多半也是这位夏董事长的功劳。尹清然是他手中的棋子，操纵起来比成忻更方便。
　　夏未霖只觉得好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是整天只知道使些情情爱爱的小手段。

　　“小夏？”尹清然见人没了动静，出声询问，“怎么了吗？”
　　夏未霖关掉了电脑，站起身，直视着尹清然的眼睛：“抱歉，我……已经忘掉你了。”
　　尹清然愣了一下，强笑起来：“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一起回忆——”
　　“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夏未霖低下眼睫，“对不起。”
　　尹清然的笑容褪去了。
　　夏未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大好的夜晚时光，为什么要耗费在学习上呢？
　　成忻捧着手里写满蝇头小字的砖块书——路过图书馆刚借的——他的大脑和手腕一起倍感沉重起来。

　　经历了数百资料的洗礼，成忻终于从神学时代走到了科学时代，这本书就是从神经科学角度探究梦产生的原理。
　　也不知道是哪位博士的论文，拗口的句子写了上千页还不带消停。评语只批了三天的成忻自愧不如。
　　但是真看不懂啊！

　　成忻长叹一声，想把书就这么盖在脸上，又担心压扁鼻子，临时转了个弯拍在沙发垫上，砰的一声。
　　接着成忻身子一歪就枕在了书籍坚硬的外壳上，期待渗透压让知识从浓度高处流向浓度低处。
　　……好老的笑话。
　　成忻笑得脑袋在书壳子上晃来晃去，还挺硌。

　　手机在这时嗡嗡响了一下。
　　成忻如蒙大赦，立刻找到借口离开了知识的砖头，坐起来查收消息。

　　夏未霖：“方便接电话吗？”

　　“嘶……”成忻又感到了新的头痛。
　　以前阵子那条挂电话的消息为开端，夏未霖和成忻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线上聊起天来。历史记录终于不再被各种工作任务充斥，夏未霖也没说过什么出格的话，所以成忻还是乐于接受这么个聊天搭子的。
　　不过这个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夏小帅终于反思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了？
　　问题是他口头表达也没好到哪去啊。

　　凭空想象得不到答案，成忻果断拨出了通话。大不了再挂嘛，动动手指的事。
　　忙音刚短促地溢出半声，电话就被接通了。接电话的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只让通话时长兀自走了两秒。

　　成忻便先开口：“喂？怎么突然要打电话啊？”
　　听筒静默了一阵。然后夏未霖的声音才在第17秒时传来：“……可能没事了。”
　　“啊？”成忻迷惑得很真诚，“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跟电信公司那边也有合作吧，这是骗我的话费来了？”
　　成忻每次开玩笑都会先逗笑自己。不过无所谓，他也没指望能让夏未霖笑得出来。

　　夏未霖等他笑完，才低下声音解释：“我原本想道德绑架你一下。”
　　成忻抄起身旁的砖头书护身：“怎么绑架？”

　　听筒里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像是裹挟着成忻钻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比如手心。
　　“但是听到你的声音之后，我突然不想了。”夏未霖像是在跟他说悄悄话，“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成忻安静下来，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着屏幕上那个属于夏未霖的名字。

　　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成忻把手机脸朝下拍在砖头书原本的位置，摆开量子阅读的架势翻动着书页，一手往自己胸口使劲敲。
　　这倒霉玩意，别乱蹦了！
　　……当然也不能乱停。就稍微安分点——

　　通话铃声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