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写月》泠沦

38、第 38 章

　　写月口中的话咽了下去，清和继续解释，“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你，是因为我出身西域，乃是西域佛庭的佛子。佛子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同你在一起时没有跟你说，你后来便十分生我的气，不让我再叫你阿满。”
　　写月皱了皱眉，清和所说，的确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写月开口问道，“后来呢？”
　　清和笑了笑，拉着写月指着远处的万里黄沙，继续说道，“后来我特意回了趟西域，改了规矩，做了佛庭的第一个俗家佛子，向诸天神佛起誓一定会娶你为妻，这西域的万里黄沙都是我诚心的见证。你便心软原谅我了，答应同我回西域成婚。”
　　写月看了看远处的黄沙，西域自然环境恶劣，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清和说的有理有据，但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的……怪异。写月又想起一件事，转头问清和，“那写月楼呢，我同你来了西域，写月楼是承平在管吗？”
　　清和听见萧承平的名字表情僵了一瞬，他当初在京都时从未见过萧承平，他原以为是写月成为楼主以后才认识的，没想到这人居然出现的这么早。
　　清和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找人去清理了这个碍眼的安王，面上却笑的温柔，“应该是吧，写月楼的事素来是你安排的，我从不过问。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我出发前，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想来不会有事。”
　　写月听着安心了几分，虽然她对做楼主没多大兴趣，但她爹既然交给了她，她还是得好好干的。
　　清和抬手想替她理理脸颊微乱的鬓发，写月却本能的躲开了，徒留清和的手停僵在空中。写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应该和清和很亲近才对，为何会本能的疏远？
　　清和将手缓缓放下，面色十分受伤。写月颇为不好意思，“抱歉，我可能还不太习惯。”
　　“无妨，你只是忘了，以后会习惯的。”说完伸手拉住了写月的手，这次写月忍住抽回手的冲动，没有拒绝。
　　清和拉着写月朝门口走去，大殿的门却先一步被人打开。西域魔僧看着屋里携手并肩的两人，动作一顿，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行了个礼，“佛子，属下有事禀告。”
　　写月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那人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簇新的袈裟，不过面相却和他的打扮十分不搭，有些凶恶，写月总觉得十分眼熟，想来应该是以前见过。
　　清和没理会西域魔僧的话，反而转头看写月的反应，看她将人打量了一圈，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放心的笑了，开口给写月介绍，“这是摩迦，是我在佛庭下属，你有事都可以找他。”
　　写月点了点头，清和才转了视线，同西域魔僧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与阿月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清和话是这么说，但西域魔僧知道，若是说错话了，佛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斟酌了一下回禀，“楼兰王回禀，佛子要的人跑了。”
　　清和点了点头，又示意他先下去。摩迦急忙退出去，出了门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唉，佛子肯定是疯了，一定要留下这个中原女子。若是用梵术完全控制也就罢了，偏偏要保留她的思想，只能动用秘术掩盖她的记忆。之前没人这么做过，也不知道会不会什么变故。
　　屋里的清和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转头给写月解释，“前几天，我发现楼兰有九黎教的人，好像是伤了你的人。我便让楼兰王替我留意着，结果还是让人跑了。”
　　写月点点头，觉得抓人肯定不是什么容易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这仇她都不记得了，跑了就跑了吧。
　　清和拉着她像外头走去，“你刚醒，我带你出去转转，这楼兰的王宫还是挺漂亮的。”
　　“好。”
　　清和带着写月在楼兰王宫闲逛，路过的人都退避三舍，根本不敢上前，唯有一个侍女手里捧着东西，没看见两人，等迎面撞上时已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跪下，“清和佛子赎罪，奴婢不是有心冲撞的。”
　　写月听见清和二字却呆愣在原地，脑中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声音，“清和大师……清河大师客气了……”记忆中的语调生疏客气，自己在跟谁说话，夜凌么？
　　清和在写月面前笑的温和，“无妨，退下吧。”
　　转头却看见写月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清和捏了捏他的手，“在想什么？”
　　写月原本正努力想要看清记忆中说话的那人是不是夜凌，却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写月脱口而出，“清和大师？”
　　清和听见这个称呼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温柔地问道，“阿月可是想起了什么？清和是我的法号，以前我每次让你不舒心了，你便唤我清和大师，同我疏远。”
　　清和的解释完美，跟写月想起来的对的上，写月笑了笑，“那我以后争取少叫你几次清和大师。”
　　清和悬着的心放下了，拉着写月继续逛，差不多日落时分，两人站在了城楼上，俯瞰傍晚的人间烟火。
　　西域都城来往贸易的人多，日落时分人潮也不见退去，写月觉得十分新奇，多看了几眼。
　　清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月喜欢，过两日我带你去逛逛。”
　　“好。”写月刚应了一声就眼皮发沉，身体一个踉跄，清和急忙将人圈在怀里，写月同最后一丝力气说了句，“我好困啊。”便失去了意识。
　　清和面色微变，探查了一下发现写月只是睡了过去才放心了几分，将人打横抱起走下了城楼。
　　清和刚将写月放到床上，摩迦就领命而来，刚想行礼就被清和叫住，“不必多礼，快来看看她怎么了？”
　　魔僧听命上前，探查了一番开口回道，“圣子，这位姑娘脉象并无不妥，可能是受密术影响的原因，有些嗜睡，估计过几日就好了。”
　　清和点头，放心了许多，“那就好，你先回去吧。”
　　摩迦却身站在原地，斟酌了一下跪倒在地，“佛子，请恕属下冒犯，您留下她……风险太大，怕是会对大计有碍。若您真的喜欢，大可……”
　　“摩迦，”魔僧的话没说完就被清和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若完全控制了她的意识，那便不是她了。你的担心本座自然知道，但再等等就好了，到时她便不会走了。”
　　“等到什么时候？”
　　“等她的心，重新放在我身上，同我成婚，与我生儿育女，到时哪怕密术失效也无妨了。不过在此之前，本座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惊扰到她。知道了么？”
　　“是……属下知道了”
　　“今日有个不长眼的侍女冲撞了阿月，你去处置了吧。”
　　“是。”
　　等摩迦退下，清和痴迷的抚上写月的脸庞，“阿月，你会重新喜欢上我的，对吧？”
　　——
　　写月这一觉从傍晚睡到日上三竿，很是餮足，她也不知道怎么睡了这么久，醒来时便发现躺在昨天的那张床上，衣服发髻都被好好打理过，伺候的人很是贴心。
　　写月睡得足，起身下床打开了一旁的窗户，透进来的日光刺目，暴露了时辰。
　　写月转头想去叫人，却发现清和已经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
　　清和看见写月，扬起一个笑容，走过来拉住写月，“你醒了，正好佛会的衣服送过来了。”
　　清和将写月拉回床榻坐下，一旁的一排侍女低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写月满脑子疑惑，还是一件事一件事的问起来，“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佛会又是什么？”
　　清和招呼侍女端水上前，自己亲手伺候写月洗漱，一边将帕子递给写月一边说道，“大夫说你睡得久，是因为伤了头的缘故，没什么关系，慢慢会好的。至于佛会，是西域盛会，下个月举行，我们要在那日宣布婚讯。”
　　写月听见这话，擦脸的手一顿，“咱俩成婚，得告诉那么多人么？”
　　清和接过了她手中的方帕，自然地给写月擦起了脸，“自然了，佛子成婚，理应同庆。何况娶到阿月，我自然该昭告天下。佛会那日正好是你的生辰，我们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十。”
　　清和看着写月蹙起的眉头，语气带上了几分落寞，“这些都是以前你同我定好的，可现在你却不记得了。”
　　清和替写月擦完了脸将帕子放了回去，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阿月，不会要反悔吧。”
　　写月虽然不记得了，但答应了这种大事自然不该反悔，急忙说道，“当然不会，就是过于隆重，同我想的有些不同。”
　　清和笑了笑，凑近写月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们原本就已经说好了。等西域的事忙完，让他们另选一个佛子，我就同你回中原，我们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写月也笑了笑，她的确不喜欢繁琐的礼节，清和这般说她也放心了不少。
　　清和看写月脸色缓和，知道让她开心了，让一旁的侍女将衣服端到写月面前，“这是佛会那日的礼服，我让他们做了三套，你喜欢哪个便穿哪个，你不用怕那日繁琐，只需要坐在我旁边就好，必定不会让你操心别的。”
　　“好。”
　　写月试了试三套衣服，这几件衣服都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一看就知道准备了许久，写月最后选了套月白色的，既然是佛会自然应该清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