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落羽》木炎木

64、相鼠有皮

　　话说接下来的日子，辰羽一连好几天，每天下学堂回家后便收拾礼物去往城北探望心上人，可是每次都是扑了个空，因而心情不免陷入沮丧，回家后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日子一长，辰羽担心食盒里的东西变质了，于是打开食盒，果然只见这些好吃的都已经生了霉斑，十分可惜！倒不是可惜食物本身，而是可惜没能让心上人品尝这美味佳肴。

　　既然已经坏了，只得扔掉，可韩母舍不得，想挑些看上去相对完好的留下自己吃，却被辰羽及时制止，怎么能让母亲吃坏掉的东西呢！

　　“吃坏了您肚子怎么办？我可担待不起。”辰羽连忙夺过母亲挑拣好的，但略显坏掉的食物。

　　“想到以前在杨柳村过穷日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哪里舍得扔掉。”韩母叹息道。

　　“咱家现在虽不富裕，但也温饱有余，何至于此！”辰羽劝慰母亲道，“我去扔掉。”

　　辰羽说罢便捧着食物出去扔掉，可别忘了，咱们的少将军也是跟着母亲过过穷日子的，且是在军中过过苦日子的人，又如何舍得扔掉！

　　于是辰羽出了门没走几步远，就打量着将要丢掉的食物，背着母亲自己挑着品尝起来，有咀嚼后连忙吐出口的，也有勉强咽下去的，总之已经不是本来的味道。

　　这偷吃是有代价的，尤其是偷吃了变质的食物，于是当晚，辰羽一连闹了好几回肚子，韩母便料想其偷吃了原本要扔掉的食物。

　　“你定是今天出了门偷吃了那些扔掉的东西。”韩母责怪道。

　　“没有！”辰羽憨笑而嘴硬道。

　　“你还嘴硬！”韩母笃定道，“肚子是软的，不会说谎！”

　　“幸亏没让您吃了，要不然孩儿罪就大了！”辰羽捂着肚子开玩笑道，“不过还挺好吃的，怪可惜的！”

　　“你怎么也跟个馋猫似的。”韩母埋怨道，“也不叫人省心！”

　　“娘，过些日子就是端午节了，你说言家会不会是带着姗姗回老家雍凉了？”辰羽思考道。

　　“也有可能，如果不是回雍凉，那么端午节之前肯定是要回来的。”韩母料想道。

　　“那我明天写封信给他哥哥言平。”辰羽拿定注意道。

　　话说辰羽回京城，最为关心的便是姗姗，如今此事尚悬在心头，还真是叫人难以释怀，每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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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每日里照常上学堂，这天晨读期间，卢老先生前脚刚走，这燕仪便不安份起来，刚刚还读着春秋大义，见老师离去便换读起了《诗经》来。

　　读《诗经》陶冶情操到也没什么，可他偏偏要侧身而坐，故意挑逗性的瞟着后座的杨彦笛，只见其举书假看，摇头晃脑的脱口而出道：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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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故意对人家女孩子朗诵这些，目的是不单纯的，直至把人家杨彦笛弄得满脸通红，只能将书举得高高的挡住脸，假装听不到，可杨彦笛越是这样，燕仪便越是兴奋得意。

　　这对冤家似乎还不太拎得清男女之情，燕仪明着是想将杨彦笛弄不好意思，可潜意识里若非喜欢，又岂会随便这样挑逗人家姑娘。

　　燕仪这一行为，自然被旁边的两位哥哥看在眼里，辰羽只是笑而不语，继续看书，对这个弟弟表示无奈。

　　然而燕宁看在眼里，自是喜欢杨彦笛遮掩的样子，可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毕竟自己喜欢的姑娘被人调戏，调戏之人还是自己的弟弟，最让燕宁心中五味杂陈是杨彦笛似乎并不反感燕仪的调戏行为。

　　燕宁看了燕仪一眼，不禁叹了一口气，便埋头读书，燕仪只以为燕宁是对自己行为无语才叹的气，殊不知燕宁叹气是因为出现了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情敌。

　　此时燕宁变的不自信起来，明白燕仪和杨彦笛之间表面上看似冤家，实则一点也不讨厌对方。而自己和杨彦笛之间看似融洽和气，实则内心疏远。

　　可燕宁并不甘心，只恨自己久居西北，没有早点和意中人接触认识，这时候燕宁也是相信爱情的。可理智又提醒自己，杨彦笛家门显赫，父亲乃是当朝九卿之首太常杨大人，这般门第又怎能将女儿下嫁给自己！

　　相反自己这位堂弟则不同，燕仪便是日后不为官，也能继承爵位，那可是天赐的光环，想到这里燕宁开始不自信起来，心想：只有仪弟这等家世才能配的上杨姑娘吧，而我……还是算了吧。

　　然而发自本能的喜欢，是可以算了的吗？当然不会，那叫欲罢不能！

　　就在这时卢老先生忽然返回课堂，见燕仪侧身而坐，没个坐像，又见杨彦笛把书举的老高，便误以为燕仪是和旁边的两位哥哥交头接耳。

　　就在杨彦笛被燕仪弄得以书遮脸，难为情之际，见到卢老先生回来，便立马指着前面的燕仪向老师告状道：“老师，他胡言乱语！”

　　“没有！我在认真读书！”燕仪闻声连忙坐正并矢口否认道。

　　“都读的什么书？”卢老先生故作严肃的问燕仪道。

　　“《诗经》，”燕仪嬉笑道，“陶冶情操！”

　　周围一众同学见燕仪这般答话，都忍不住哄笑起来。卢老先生是过来人，一听便什么都明白，却又不想刨根究底。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读《诗经》好啊！”卢老先生出其不意道，“不过你的字写不好，得多练练，今日留给你的作业便是练字，就将诗经里的《相鼠》一文抄一百遍，明日交给我！”

　　“啊？”燕仪内心不禁抓狂。

　　周围的同学闻言皆哄堂大笑，卢老先生自觉拿捏到了这个顽劣的学生，内心自鸣得意，却强忍笑意，不想展露情绪，于是又转身离去。

　　这时有好几位同学开始朗诵起《相鼠》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此处由于剧情效果需要，引用了《诗经》中的部分诗句，非本人原创。）

　　待卢老先生走后，杨彦笛不禁掩鼻而笑，不知自己是因为调戏自己的人受到了处罚而笑，还是因为喜欢燕仪这样挑逗自己，傻傻分不清啊！

　　这燕仪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罚抄的结局，是断然不会挑逗杨彦笛的，于是只见燕仪用一脸责难的表情看着杨彦笛，却被无视，人家不搭理他。

　　见和杨彦笛眼神交流失败，燕仪便又一脸献媚相，恳求两位哥哥道：“大哥你帮我抄三十五份，燕宁哥也帮我抄三十五份，兄弟有难同当啊！”

　　“滚一边去！”辰羽丝毫不带犹豫，果断拒绝道，心想我下午还要去城北，懒得理你！

　　见辰羽果断拒绝，燕宁当然也不带犹豫的，立马回应道：“一边去！懒得理你，没事找事！”

　　燕宁的这句回复其实是带有几分潜意识情绪的，言外之意是：你不该调戏我喜欢的姑娘，没事找事！

　　燕仪见没能让两位哥哥分摊伤害，于是很是失望，故意唉声叹气！叹的是下午半天得要耗在这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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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半天，燕仪以练字为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罚抄那篇《相鼠》，李夫人难得见儿子在书房耐下性子，心中很是欣慰！就连燕芸今天也夸赞这位哥哥勤奋好学起来了。

　　事实上燕仪在书房如坐针毡，时不时的唉声叹气！此时李夫人正带着燕芸在韩母处谈心，而辰羽已经去了城北。

　　“辰羽每天都去吗？”李夫人问道。

　　“有时候隔个一天，每次回来看他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他扑了空，唉！”韩母不免笑着叹气道。

　　“我说来我们家次数也少了呢！”李夫人笑道，“他俩倒也有缘，昨日收到他义父的家书了，特意提到他俩的婚事，说让我多操点心，办风光点，强调不准逊于燕仪日后的婚礼就行！”

　　“李侯爷就是太费心了，实在没有必要铺张，简单点就好了！”韩母笑道，“他一句话说的轻松，累的全是你这个当家主母！”

　　“这都应该的，要不燕仪和燕芸日后婚礼都得简办！”李夫人笑道。

　　“娘我还不想嫁人呢！”燕芸害羞道。

　　“难不成要养你一辈子啊，该你的缘分逃也逃不掉！”李夫人测眼道，“竟说孩子话！”

　　“您还是多操心操心燕仪哥吧，给他找个能管住他的媳妇才好！”燕芸嬉笑道。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李夫人抿嘴笑着问燕芸道。

　　燕芸闻言立马红了脸，心中所想的，自然不会挂在嘴上，于是燕芸眼睛一转回应道：“像爹那样的！”

　　“我认识你爹的时候，他可不是你今天看到的样子！”李夫人无奈摇头笑道。

　　“我知道，奶奶说过，跟燕仪哥一个样！”燕芸说罢捂嘴咯咯笑开。

　　李夫人和韩母听罢不禁大笑，她们可是李侯过去的见证人，就这样这个话题被燕芸给岔过去了，然而在燕芸心中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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