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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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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的几年间,人族不断在世间游荡抓捕物灵,而那些物灵却像是放弃了所有一样,只要见到人族修士,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当场格杀,像是失了智入了魔一样,不死不休!
那个逃离的雨夜,焱稚消失在众人眼前,化作星光朝着天边消散。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受到空气中那股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剑气与威压,一切源于角落的林殊。
没等黎眠几人细想,汹涌的灵力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哭喊响起,灵力的中心,焱稚的身体随着灵力的波涛变得虚幻。
林殊红了眼眶,承影他们也在不断的施法,甚至本源都祭了出来,焱稚躺在灵力中心,感受着不断涌进体内的灵力,昔日娇美的面容变得惨白,嘴唇干涸,灵力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她消散的速度。
平日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但没想到真正到来时,自己会死的这样狼狈,血染红白衣,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林殊身上,瓢泼大雨砸在脸上。
焱稚看向几人,手无力抬起,之后落下,却被身边人抓住,承影脸色苍白,握着焱稚的手抖得有些厉害,平日的从容此刻荡然无存,“阿姐,别睡,不能睡!”
周围同伴手上动作一刻没停,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水,顺着脸颊滴落,花儿带着哭腔的嗓音响起,“阿稚,别睡,我们约好了的,之后你还要帮我照顾我的花圃呢”。
焱稚有些累,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溢血,面前这些人早就到了极限,脸上滴下一滴温热的液体,焱稚抬头看见林殊嘴角溢出的血液,心底了然。
真到要死的那刻,焱稚内心无比平静,她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伸手抹去林殊嘴角的血液,抽出手安抚的拍了拍承影颤抖的手,“行了,我们可是世人眼中威风凛凛的物灵,你们现在这样子真难看”。
她像是交代遗言,又像是闲谈一样,与平日娇纵的语气一模一样,脸上表情此刻也生动起来,“林殊,你要好好听清魂的话,你是个死脑筋,但他是个灵活脑袋,你听他的,准没错”。
林殊垂眸,眼睫被打湿挂在眼睑的水珠落在焱稚脸颊处,他哑着声音开口,“好,我听你的”。
焱稚随后又对着承影道,语气带上几分无奈,“你也是,做事不要那么任性,张扬,小心哪天栽了都没人管你”。
承影在此抓紧焱稚胡乱挥舞的手,用力大到焱稚皱眉,他将那无力的手搭在脸上贴紧嘴唇轻触肌肤,“那你来!阿姐,你来管我,好不好?”
焱稚手指触碰到他的眉眼,指尖湿润的触感让她恍惚,承影还在不断说着,“阿姐,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话了,我只要你!”
焱稚轻笑,承影看着她的眼睛不敢有片刻分神,“阿夜,你听话”。
承影喉间发干,几下张口都没出声,最后看着焱稚虚弱的脸色,他道,“好”。
搞定完最难搞的两个之后,焱稚心底舒了一口气,其余的几人焱稚只是笑着开口,“你们日后安分些,也让清魂和九音少操点心”。
最任性的物灵却在此刻,嘱咐着其他物灵听话,换做以前,肯定是会被其他物灵嘲笑的,但现在周围只有雨滴打落的声音以及狂风呼啸的声音,时不时还伴随着抽噎声。
焱稚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她垂眸,再抬眼还副娇纵样子,她将视线看向了被若善他们拦在后面的黎眠等人。
这次她的声音有些冷漠,还伴随着疑惑,“你们还来干什么?”
黎眠上前几步,两只眼睛肿起来,变得有些滑稽,急切开口,“阿稚,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我——”
没等她说完,焱稚就疲惫的闭上了眼,声音里尽是不耐,“不需要,你我早就两清了”。
黎眠还想解释,被若善不耐烦打断,“你没听清吗?阿稚让你滚!”
若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在人前维持着姿态,不愿让他人看笑话。
沈未慈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语气带着愠怒,“焱稚!你知道黎眠为了你抛弃苍劫氏嫡女的位置,为你抛弃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所有,只凭着你们以前的情分跋涉千里来救你,你若有点良心,就该对她好些!现在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番话一出,焱稚没什么情绪波动,倒是她周围几人视线全部瞄准到沈未慈身上,似乎只等一个信号,立刻就会将他碾碎。
焱稚睁眼,讥笑着看向几人,她的身体几乎接近透明,却还是那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模样,“所以呢?”
沈未慈一愣,“什么?”
焱稚一字一句开口,“所以呢?她一厢情愿,难道我就该跪地感谢吗?是我让她放弃的吗?脑子不清楚,就去找大夫,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不欠她”。
江淮安和黎塘从始至终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张口,不插嘴,他们眼底带着悲伤,焱稚马上就要消散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黎眠不可置信的退后,眼眶顿时蓄满泪水,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为了她随口一句话就送出自己本体的焱稚。
焱稚好累好累,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身体的疼痛令她想要蜷缩起来。
沈未慈被她这副态度激怒,拉起黎眠就要离开,黎眠这是失魂落魄的被带着走,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焱稚的身体依然接近透明。
黎眠江淮安还站在原地,焱稚瞥向两人,请扯下嘴角,“你们不走?”
江淮安靠近,见焱稚无动于衷,他蹲下身凑近,盯着几人不善的目光挤出一抹笑,“不走,来救你”。
焱稚撇他,“那真不好意思,让你白来一趟,我这样子看来你是救不活了”。
焱稚随后开口,声音变得飘渺,“走吧,你们也走吧,回去你们该呆的地方,为了我放弃一切不值得”。
江淮安嘴角笑容消失,强忍着眼眶的酸意,他开玩笑似开口,“啊~那怎么办?我可是已经被逐出宗门了,没地方去了”。
焱稚像是气急但又无力,最后只得闭上眼,“她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吗?!”
来不及听到回答,她的身体化作虚无,让人触碰不得,最后的声音消散在风里,消散在众人耳边,“回不去的话……那就跟着他们吧,清魂会保护你们的”。
黎塘自始至终没有靠前,没有开口,低垂着脑袋,被碎发遮挡的眼睛,似乎有一滴泪滴落。
最后,九音上前,对着众人开口,“走吧”。
花儿带着哭腔的鼻音响起,“上哪?”
九音眼底蕴含着杀意,嗓音轻缓,“报仇!”
临走前,清魂喊上愣在原地的两人,虽态度冷漠,但在之后的很多次围剿中,他们将他俩保护的很好。
自此以后,世间出现了奇怪的一个组合,两个人族跟着一堆物灵游荡,每当物灵大开杀戒时,那两位人族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而被通缉的另外两个人,却回到了各自的宗门,继续着以往的生活。
雪山之巅。
焱稚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躺在一处冰棺,这里很冰,很舒服,就是时不时会有人趴在自己耳边嘟嘟囔囔的喊着自己名字。
很烦。
焱稚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狭窄空间里面,这里很冷,很安静。
不过焱稚很满意这个地方,因为她感觉到周围有许多种植的冰莲,每天她都会吸收一朵,虽然出不去,但是她还能用灵力。
就这样过了很多天,外面终于来人了,听声音,来人脚步轻快,哼着歌,正是承影之前哼唱过的曲调,不过在来人口中曲调却变得轻快。
那人上来整张脸就贴在冰棺上,焱稚冷漠的盯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没有传出,但那人却看出她说的是什么,“辟邪”。
辟邪正是失踪已久的第十二把神器,别名蒋八百。
辟邪一张充满阳光的俊脸,死死贴在上面五官有些变形,胸前绣的银色剑身图案在玄色的劲装上十分显眼,高高的马尾束起,两座呆毛分别两立看上去有些搞笑。
辟邪眼睛笑眯眯的,斜躺在冰棺上,手指在上面画着圈,“阿稚,好久不见,想我没?”
焱稚嘴唇动了几下,辟邪手指摆动两下,摇头,“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出来”。
焱稚又张嘴,辟邪接着摇头,“不行就是不行,你说破天也没用”。
焱稚嘴唇开合的速度变快,辟邪惊恐的坐在上面,抱紧自己的双臂,神色夸张,“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随后又突然变得笑眯眯的,说起话来,一本正经,“就算你威胁我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
外面传来另一道脚步声,脚步沉稳轻健,含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冰窟里回荡,“怎么了?阿稚醒了吗?”
焱稚听到这声音,瞪大眼睛,想要起身,却被上方的冰棺稳稳压住,辟邪坐在上面,贱嗖嗖的,“害,阿稚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推不开这冰棺的”。
焱稚瞪了他一眼,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冰棺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本该百年前消亡的脸,焱稚嘴唇蠕动着开口,这回声音清晰可见,“殿下?”
赤水殿下嘴角含笑,眼神温和的看着焱稚,“小阿稚,怎么百年不见这么狼狈?”
辟邪在一旁疯狂嘲笑,“就是!你都不知道把你找回来的时候,你就剩一团会飞的沙了,还是会发光的的沙”。
他疯狂地捶打着冰棺,嘲笑焱稚,“感觉下一秒你就要和月亮肩并肩,当它的陪衬了”。
赤水殿下无奈摇头,看着焱稚逐渐凝固的嘴角,劝解,“好了,八百,别笑了”。
辟邪这才伸手擦着眼角,余光撇向焱稚逐渐红温的脸,许是联想到许多年前被焱稚摁在地上打的场景,嘴角抽了两下,笑容也淡了下去,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这次因为救你,我可是大出血!本源都没了一半,你以后可要好好补偿我!”
焱稚很容易在辟邪面前破防,不过现在她的两颊被气的泛起红晕,倒是有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好多。
冰棺突然被人敲了两下,焱稚感觉眼皮一阵沉重,闭眼前听到辟邪悠闲的腔调,“睡吧,阿稚,有我的本源以及这些莲花蕴养,很快你就能恢复,睡吧,再醒来就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