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拾澄宜酒

6、翻腾

　　翌日姜钰醒来时已天光大亮。
　　屋内整洁如新，昨日剪坏的衣袍束带早已消失不见。
　　姜钰开口想同哑女说些话，才发觉昨日哭得太狠，将嗓子哭哑了。
　　哑女伺候着姜钰穿衣，重新拿了条束带来。双手灵巧地替她系上腰带，扣好盘扣。那手路过小公子娇小的乳儿时，惹的人痒意横生，细细密密的酥麻从那处蔓延至全身。
　　姜钰从前从未发现哑女的手竟如此纤细修长，便抬手将其握住，稍稍捏了捏，而后抬头看她。
　　哑女的眼眸不再如死水一般平静，多了灵动，多了疑惑，似乎在问：“怎么了？”
　　姜钰扬起一个笑容，这笑容还夹杂着昨日的疲惫，也融合了未曾湮灭的欲。她声音低沉沙哑，似乎真的同一个男子一般：“姐姐的手很好看。”
　　姐姐？
　　哑女眸光闪烁，她抽出手，双颊粉红。她从那话语中听出了些许挑逗的意味，却又不相信这是从一个少女口中讲出来的话。
　　若是小公子知道她把她当做女子看待，恐怕不只是将那雪球砸在自己脑门上了。
　　哑女的眼帘微垂，姜钰读不出她的想法，只当她有些羞赧，便轻声撒娇道：“我想喝些热粥，麻烦姐姐了。”
　　高高在上的小公子学起了下人们的口气，竟然说起“麻烦”二字。
　　哑女觉得稀奇，看了她一眼才去厨房备粥。
　　姜钰从前觉得被哑女看穿自己的脆弱不堪是十分羞愧难当的事情，如今却从她那得了莫大的安慰，大概是因为哑女那波澜不惊的姿态，沉静慈悲的眼神，似乎在肯定她，包容她。在姜钰的认知里，她的身份，她的欲望，是十分不合理甚至令人发指的存在。
　　可在哑女心里，任何存在都是理所当然的，姜钰没有错，欲望没有错，是男是女也没有错。
　　在姜钰察觉到这些时，哑女便从一个能被人随时唾弃宰割的奴婢，成了常伴左右的挚友。
　　应当是挚友吧，至少这一刻姜钰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在哑女面前，姜钰变得娇气柔弱。旁人都不知道，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爱撒娇，从前年纪小的时候尚可爱，侯爷夫人还会理会她，她就爱软声求爹爹阿娘要这个要那个，且时时都能如愿。只是大了之后得到的关爱愈发少了，她便成了进退有度礼数周全的小公子。
　　当粥端来时，姜钰便躺在床上耍赖不起来，娇柔的语气和沙哑的嗓音颇有些违和：“我要你喂我。”
　　她料定哑女会纵容她，因为哑女向来如此。
　　滚烫的粥被那张可爱的樱唇吹得温热后才送入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公子口中。
　　滑腻清甜的口感像极了唇舌相接。于是想要更多，不只是粥，不只是唇。
　　只是喝个粥罢了，小公子却陷入暧昧意 yin 中无法自拔，甚至身下隐隐传来湿意。
　　哑女嘴不能言，那双眼却能看清人心。她眼见小公子的欲望翻腾而出，似岩浆一般热烈滚烫，险些灼到她捏着勺子的手指，和微张着吹粥的唇。
　　她知道那欲望从何而来，却犹豫着要不要回应这炽热。她怕被灼伤，更怕随之而来更加折磨人的冷却。
　　好在粥尽时小公子神思重归清明，她别开视线，敛下欲念，浑然不知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