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客》砚台枝仄

4、姑苏求学年

　　蓝忘机是当年魏无羡在姑苏学府——云深不知处认识的。单说认识，这只是蓝忘机认为的。而且那里面的古板教书先生蓝启仁，还是他的叔父。

　　当年的云深不知处……

　　“听说那小崽子今年去姑苏的一个学府听学去了。这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学府，好的又不少，他偏不去，反而是跑去那么远了地方。也不知道他还记得那两件事不。”魏无羡一路呢喃着，鼻尖闻到一阵酒香，这可让他来劲了。
　　紧赶慢赶来到铺子前，魏无羡俯身瞧了瞧里面，随后问道：“掌柜，这什么酒，酒味这么淳。”
　　“天子笑。”那老板端着一口地道的姑苏话，回道。
　　闻言，魏无羡点了点头。看来这是已经到了姑苏境内，他还准备问路呢。
　　“那来两坛！”
　　“好嘞。”
　　“话说，掌柜，那云深不知处学府该往哪走？”掌柜转身拿酒时，魏无羡又问了一句。
　　掌柜将酒递给他，随后指向远方一座白雾缭绕的山：“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不过呢，酒，是带不进去的。”
　　魏无羡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放在柜台上付账，提酒转身离去。
　　途中他喝了一坛，觉得不愧是姑苏天子笑。提着剩下的一坛酒，魏无羡优哉游哉的走在山林之中。
　　这坛酒，他有的是办法带进去。

　　云深不知处府口，蓝忘机正在登记前来听学的人名及相关信息。这里面，既有世家子弟，也有庶民之子。
　　魏无羡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心叹这云深不知处这么有名么，京城内的学府也不见队伍有这么长。
　　“老兄，你这带的是什么？”
　　听到背后有人轻声喊他，魏无羡回过头去，只见那人衣着华丽，腰间挂有一玉佩，手持一把折扇。他将酒坛子往上提了提，让那人看见酒坛上贴着的字——天子笑。
　　“天子笑！！！”那少年见到，惊呼一声，周围人纷纷望向这儿。魏无羡见状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点，并将手拢了拢。
　　“这位兄弟，你不知道这云深不知处禁酒么？”那人折扇掩面，小声与他交谈。
　　“知道啊。”魏无羡漫不经心地回。
　　“知道你还带！”那少年又是一惊。
　　“这一个月只有那么几天能出来，没有它我大概会闷死在里面吧。”魏无羡一脸愁容地解释。
　　少年嘴角抽搐几下，心道：没这么夸张吧。
　　约莫一刻钟后，到魏无羡了。
　　“姓名。”
　　“魏婴，字无羡。”
　　“……”
　　“东西。”
　　“哈，什么东西？”
　　登记的蓝氏子弟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位仁兄，你行行好，当作没看见行不行？”
　　在府门另一边蓝忘机抬起了头，瞧了几眼魏无羡的脸，目光又下移，盯着他的身后看。
　　魏无羡见状，无奈地直起身。
　　“那我不带进去，在这里喝总行了吧。”说罢，魏无羡扯掉坛口罩着的布，提起坛子就往嘴里灌。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坛天子笑喝完了。
　　蓝忘机愣了几秒，眉头微蹙。魏无羡把酒喝完了，按照规矩，确实没带酒，只得放行。
　　登记的蓝氏子弟瞧了瞧魏无羡，又瞧了瞧另一旁的蓝忘机。
　　蓝忘机朝他点了点头，他便开口喊道：“下一位。”
　　进入云深不知处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喊声，“魏兄，魏兄，等等我！”
　　魏无羡回头，见是刚刚排在他后面的那位世家公子。他停住了脚步。
　　“我与公子不熟，公子就不必这样称呼我吧。”
　　那少年愣了一下，“这个吗，好说好说，我叫聂怀桑。”
　　魏无羡突然端正，看着他：“可是清河聂氏？”
　　聂怀桑点了点头，道：“是。”
　　魏无羡又问：“兄长可是镇元大将军聂明玦？”
　　聂怀桑再次点点头，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那走吧。”
　　二人并排前行，一路上无话不谈。
　　“听闻清河聂氏世代文武双全，如今武官已在朝中大展宏图，风光无限，此时静待文官入朝，大放光彩。”
　　聂怀桑听后顿了一下，“多谢魏兄。”
　　“话说魏兄你刚刚可是真猛啊，刚来第一天，就惹了蓝忘机。”
　　魏无羡听后却是笑笑：“才这样就惹到他了？”
　　“你不知道啊，你当着他的面把酒喝完后，他眉头就没松过。”
　　“小古板整天都挎着一张脸，我帮他活动活动筋骨。”

　　近日落时，蓝氏门生将众弟子召集至浮月台，公布学堂与住房。聂怀桑听后，之前游玩的好心情一扫而尽。
　　“怀桑兄，为何如此垂头丧气？”魏无羡见他愁眉苦脸，便问。
　　“你我二人，一同被分与蓝忘机一个学堂了。”
　　“这有什么好丧气的。”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你有所不知，蓝忘机是蓝氏子弟，又是蓝家嫡子。蓝启仁作为他叔父，必定亲力亲为，来教蓝忘机……”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魏无羡大声打断了。
　　“什么？！蓝启仁那个老古板也要来！”刚吼完，他就发觉众人帮目光都盯着他看。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哪里连忙抬手捂住脸，低下头。
　　台上的蓝启仁捋着胡子，仔细瞧着魏无羡。想起他那个京城兄长次子说的话，深思熟虑后开口问道：“可是魏氏之人，单名一个‘婴’，字‘无羡’？”
　　魏无羡点了点头摇头，他继而又问：“你对我有何不满？”
　　魏无羡还在想对策，聂怀桑突然在他身旁小声说：“魏兄，你惨了。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禁止不尊重师长。两者若是同时犯，家规先抄一百遍，检查合格后，方可入学堂听学。”
　　魏无羡放下捂脸的手，似乎是认了，摇头道：“先生，没有任何不满。”
　　“不叫老古板了。”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嘴角上扬，碍于蓝启仁在此，个个又得捂嘴掩笑，还得尽量不发出声。
　　接着，审判声到来：“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禁止不尊重师长，两条，各抄一百遍。”
　　魏无羡整个人都蔫了，这下好了，该到蓝启仁给他活动活动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