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想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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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招待完最后一位客人，父亲清理了门面锁上大门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端木莹独自坐在后院的长凳上，手中握着一本厚重的素描画册。那留存着每一张绘画，哪怕是很小的时候自己孩童般的涂鸦，她的父亲都替她细心的保留着，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支持自己想要进修绘画的。
可是早上父亲却对她说要她停止报考艺术院校的想法，升入高中后要以学业为重，这让她的心情复杂而矛盾，她因此低落了一整天。下午竟然还因为一些误会扇了顾客的巴掌。天哪，父亲多少年没有亲自下场替顾客洗头发了。店里原本有两位洗头小妹，但其中一个临时有事今天自己才不得已来顶替一下，结果就闹出来这样尴尬。
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便起身朝楼上父亲的房间走去，想去道个歉，也想问一问为什么不再支持自己绘画得意愿。
一路上，端木莹都在回想下午的事。自己中途去职员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隐约听到父亲从休息室出来和那位顾客道歉的声音，接替原本应该由自己完成的任务。之后修剪的过程里，竟然还和客人有说有笑起来，大堂整个欢声笑语的，非常出乎常理。也不知道父亲是因为自己扇得那一巴掌感到愧疚，还是那被扇巴掌的人活跃了气氛，最后弄得那理发的钱也没收下。
自己则一直躲着直到那人走了才敢休息间出来。说来是有一些羞愧在的。
父亲也曾是一个很开朗的英俊小伙，这些多多少少也有从家里亲戚嘴里听说。自己的父亲曾经很风光，白手起家一路干到一家地区连锁理发店的大老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受不了打击，一个大男人独自抚养女儿又很吃力，于是不久前出售了连锁店置换了资产，买下了自己刚录取高中旁的一家理发店，一副打算隐退江湖的架势。
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一日日得变得消沉，自己又是女儿，很多事也不知道要如何和父亲沟通，好在小姨时常会来拜访，担待了一些成年女性在小女孩成长阶段得教育角色。但母亲的缺位终究是谁也无法弥补得。无论是外人还是亲戚面前，端木莹都是个默默不出声得样子，因为在记忆里，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他们下午究竟聊了些什么？那位客人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竟然能让父亲如此开怀。想着，便走到了父亲房间的门口。
“爸，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嗯，进来吧”
“爸，下午的事，我先刚和你说声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也不应该扇顾客的巴掌” 端木莹背着手，把画册藏在身后，贴着墙壁，仿佛那样父亲就看不见了似的。
“拿来吧，我看看。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你说。莹莹，来这边坐。”原本伏案写字的父亲转过身，招了招手，示意端木莹坐到床边。
“关于早上那些话，爸爸要和你说对不起。是我有些武断了。” 端木振华便说着便翻阅着画册“我记得这张。那是第一次给你买彩色水笔，你看着新鲜，画了一整个下午。等我再去看你的时候，你整个脸都成了小花猫”
“我也记得这一张。小学三年级，第一次带你去上素描课，想你能系统的学习一些绘画基础。老师说你很有天赋，完全不像是初学者。”
“我也记得这一张。。。”
端木莹看着父亲一张张翻阅着自己的画册，很难想象此刻慈父一般的人早上是那样严肃拒绝自己继续追求梦想的。于是伸手阻止了父亲的动作。
“您是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下午我想了很多，觉得我不应该替你做决定，阻止你去追求你的梦想。此刻你风华正茂，应该去享受你的青春，而不是按部就班的活下去。” 端木振华合上画册，塞回端木萤的手里。“我知道的，萤萤，你有绘画的才能，或者说，应该去追求更深层的艺术。”
“是下午发生了什么事么？” 端木莹想不明白父亲突然转变的契机，但感觉可能和下午那位被自己扇了巴掌的顾客有关。眉头一皱，又想起下午那个讨人厌的时刻。
“其实也没说什么，都是那孩子一个人在说。这孩子，冒冒失失的。说是今天下午她在学校赛前集训，也不知道怎么的打翻了油漆，搞了一身，就被她们教练领过来剪头发。那孩子叫胡安。挺巧的和你一样是S高的新生。你看，这里是她传给我的比赛视频。”说着端木振华把手机递过去，顺便播放了视频。
“女——女孩子？”看了视频端木莹才意识到原来下午那位被她扇巴掌的流氓其实是个女孩子。可是她那身材，胸，胸呢？
“可别提这事儿了，也就是人家脾气好，没和你计较，你平时这么文静，怎么突然就甩手扇人巴掌呢。我剪头发的时候可看得清清楚楚，那白嫩嫩的脸上，五个手指印，红彤彤的。”说话间端木振华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要收回手机准备就寝。
“萤萤？爸爸和你说话呢。你明天上学校，去看看能不能进学校，去给人道个歉。”见女儿看着手机没动静，全当是自己女儿在为下午的行为羞愧，又追问了一句。“听见没？”
殊不知，端木莹此刻看着视频中胡安比赛的身影，脑子里第一次蹦出来“好帅”两个大字。初中也不是没有见过班上男生打篮球，只觉得一群人哄抢一颗球的行为，实在是没眼看，一点也不美观。
可是视频里胡安的身形，是那样轻盈，篮球在她手里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人球合一，浑然天成。运球，上篮，抛投，三分，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精致。充满力量也不失优雅。
“好想画她”端木莹盯着手机，紧了紧了手里的画册。
“莹莹你说什么？”
“没什么。爸，视频发我一下。晚安！”
“欸欸，我前面和你说的记得找人道歉你听见了没？”看着女儿转身飞快离去的身影，端木振华也不好再说什么。
端木振华收回手机。犹豫着还是点开相册，点开那张隐藏的照片。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并看不清楚人脸。但是从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两个穿着相同西装制服的人，勾肩搭背朝着镜头比耶。
此时一路小跑着回到房间的端木莹，抱着画册压在胸口试图平复呼吸。可是过了好久，心脏还是咚咚咚的跳得好快。
回忆起下午扇了那位客人一巴掌，回想起那个人头顶着泡泡一脸正经挨打的模样，端木莹只觉得脸好热。扔下画册，把头埋在枕头里，仿佛那样可以把那个人的身影从脑海里挤出去。
许久，端木莹转头看着被丢在桌上的手机，
“如果憋气可以到二十秒，那我就奖励自己不去拿手机。”
1，2，3。。。。
“好，好吧，没办法不是么。二十秒果然太久了。作为惩罚，让我再看一遍视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好想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