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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翻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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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呢?原来他并不讨厌我,原来我并不是没有机会。爽了。
邱小甲握紧的拳头颤抖着,呼吸加速,躺在床上兴奋地睡不着。身体或许已经累了,可是精神上还是很亢奋。
多次闭眼强制关机无果后,邱小甲忍不住去摸索手机的位置,结果刚点开屏幕就差点被亮瞎。
“卧槽……”邱小甲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邱小甲,不要玩手机。”
“邱小甲,不许乱动。”
“嘶……”
黑暗中,就山严肃刻板的声音像极了邱小甲的高中班主任,邱小甲没忍住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在他名字的后面再加上一个“上课”,那就更像了。
而就在这时,邱小甲发现自己的手机毫无征兆地黑屏了,怎么按都开不了机。
手机没电了?
不可能,刚刚看还有一半多。
手机坏了?
不应该,他一直挺爱惜的。
不,还有一种可能。
睡在自己旁边的,可是一个有灵力的妖怪。神奇鹦鹉。
“喂,是你干的吗?”
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已经开始管我和我的手机了吗?
“就山,我的手机锁屏密码是030412。”邱小甲一个大转身,面向就山的后背。
昏暗的室内,他睁大了眼睛,手指忍不住去抠床单。
谈恋爱双方就是要互相信任,如果有必要,我的手机你随便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寂静在黑暗中蔓延。
"Hello?"邱小甲又试探地问了一声。
……
可在邱小甲的思绪百转千回之时,就山早就秒睡了。
有时候一个人犯病挺无助的。
退一万步说,就山即便是醒着,也不一定对解锁邱小甲的手机感兴趣。
可凭什么你睡得那么好,而我却彻夜难眠。我们现在是正在交往的恋爱关系吗?
邱小甲乱七八糟地想着,反而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醒来,邱小甲等着自己半□□的反应消退后,才从床上弹起来,发现就山早已不在卧室里。
于是邱小甲打算直接去洗漱,途经客厅时发现就山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早啊,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或许是受就山主动邀请的鼓舞,邱小甲发现自己突然达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的境界。
就山看着邱小甲,面色上看不出悲喜,只是专注又出神地看着他,仿佛邱小甲是一幅无法估值的画作。
“……你,后悔了?”邱小甲调小了自己的音量问道。
“邱小甲,你右眼有眼屎。”就山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邱小甲顿时觉得丢人又丧气,揉着眼睛转身欲逃。
“今天。”
“什么?”
“今天约会。”
“好啊。”
就山是这样的,话不多却也不会给邱小甲留面子,总让人感觉惴惴的,开心却不至于开怀。
邱小甲又想飘,但悲观是常规操作,所以心情暂时先这样上下浮动。
说到约会,两人出门前是不是应该好好收拾一下?
没多久后,邱小甲看着眼前穿着自己不合身旧衣的就山皱起了眉。
“能不能变一身适合约会的衣服?”邱小甲如是问道。
眼前绿光一闪,就山身上便幻化出了之前出现在邱小甲梦里时穿的那件绿油油的长袍。
邱小甲曾经觉得就山穿上它很像菠菜,但因为置身于真心话梦境之中,不得已住脑又住嘴。
“能不能变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邱小甲不发表评价,委婉地提醒就山再换一身。
又一阵彩光闪过,就山换成了之前那件鸡毛掸子,仔细看上面的羽毛还隐约闪烁着非凡的光辉。
“这是?”邱小甲微笑。
“这是我召集群鸟议事时的衣着。”就山负手起范。
敢情这还是鸟界“朝服”?
只能说不同物种间的审美代沟如天堑,邱小甲看久了只觉得眼睛痛。
“你还是换回来吧。”
“怎么?”
……
“我们现在出门……”
“?”
就山先是被邱小甲催促着换了一身勉强可以出门见人的衣服,紧接着又被拉着直奔商场男装店。
邱小甲没那么疯狂,所以带就山去的还是自己尚可消费的店。
“给他拿套适合的正装吧,休闲款一点的。”邱小甲对店员说。
“好的,您可以先逛逛。”店员笑着走开了。
“看看,有你喜欢的吗?”邱小甲突然有种自己摇身一变成金主终于熬出头的感觉。
就是这个总裁不怎么富,不过糊弄糊弄就山这个山里人应该没问题吧?
“这些?真能穿吗?”就山看着排列整齐的衣架和衣物,发出质疑。
“当然啊,你看海报上人家代言人不是穿得挺有型的?”邱小甲出言反驳。
“嗯?”就山瞟了一眼海报,被代言人自信的大白牙雷了一下。
“先生,帮您朋友拿了一套当季新品,可以先试试看。”店员拿着一套衣服回来了,刚好就是海报上的新款。
就山被邱小甲连带着衣服推进了店内的试衣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料和水性漆的味道。
“先穿这个,再穿这个,最后穿这个……”邱小甲一边拿衣服比来比去,一边用心地介绍,比店员还像店员。
“嗯。”就山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邱小甲。
这时,邱小甲才意识到自己跟就山离得太近了。要命。
“你换吧,我先出去了。”邱小甲愣了两秒,把衣服怼到就山手里,接着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5分钟后,“吱呀”一声,试衣间的门开了。
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邱小甲对身旁的店员说:“你们要不考虑换个代言人啥的。”
店员礼貌地回应:“抱歉先生,我们品牌暂时还没有和素人合作的先例呢。”
好吧,真没眼光,不过……
“有点紧。”就山还是惜字如金。
“还好,你得习惯。”邱小甲目测了一下衣服的大小,感觉大小还是合适的,只是就山可能还不适合这种贴身的穿着。
“你喜欢吗?”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无所谓。”就山酷酷地说。
“挺好看的,我买了。”邱小甲把视线从就山身上撤回,转头看向店员。
岂止是好看,就山今天必须穿着这身“金装”走出去,邱小甲这么想着。
“好的,您是扫码还是刷卡。”店员笑眯眯地问道。
“刷卡。”还是刷卡更有仪式感一些。
而刷卡签字的过程,也算让邱小甲体验了一把当昏君的快乐。
邱小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商场,转头问“祸国幺鸡”就山:“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约会该做些什么?逛街?看电影?去网红餐厅排队?还是去景点人挤人?
“去你父母家。”就山说。
“啊?”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上门拜访你父母是迟早的事。”
“……啊对。”邱小甲呆呆地看着就山。
对个毛线啊,邱小甲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没回家了。
要不要这么突然?你认真的?
邱小甲努力地想从就山眼中看出一丝温情与爱意,但他失败了,于是他又安慰自己,是就山的个人表情管理太无懈可击了。
本来以为是甜甜的约会,没想到是包办婚姻局,一上来就是地狱模式。
糟糕的感觉久违地涌上邱小甲的心口。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对象?”邱母问邱小甲。
“是的。”邱小甲说。
“人才倒是不错,做什么工作的?”邱母问询道。
“他……”
“无业游民。”就山抢答。
邱小甲瞪大眼睛望着就山,双眼皮都快撑成三眼皮。
“哦,意思是,你还需要我儿子养。”邱母的眼神和语气瞬间转阴。
“可以这么说,但是……”
“邱小甲,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家里介绍的条件好的你都推了,偏要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好意思带回家来?”毫无征兆地,暴风骤雨一般,邱母突然开始歇斯底里。
“如果你说的是家底,我倒是有一处山头。”就山解开一颗袖扣,平静无波。
“哈,看看,人家还是个‘地主’。也是,像你这样的,估计也只有疯子和神经病看得上。”邱母的情绪像极了夏日多变的气候,收放自如,这会儿又嘲讽地看向邱小甲。
“够了。”邱小甲的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带来一丝轻微的痛感。
邱母眼球微微凸出,喘着气控诉:“够了?你给一个疯子傻子买衣服,什么时候才想起给我们买衣服,你不要家人了吗?你想逼死你爸妈和弟弟吗?”
“疯妇。”就山默默掐诀,茶几上的玻璃杯随即爆裂,但炸开的玻璃却奇异地绕开了众人,只有倒冷不热的茶水迸溅到了邱母身上。
“啊!”邱母被突如其来的玻璃碎裂声和迎面扑来的茶水惊到,一边恼怒地擦拭,一面直骂晦气。
“走了。”就山从背靠的房门上离开,转身欲走。
明明就山从未在他面前施过这种术法,邱小甲却觉得就是就山做的。
“爸,我们先走了。”邱母进了卧室,邱小甲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转头对之前一直缄默不言的邱父说。
“好,不好意思啊小甲,你妈妈只做了三人份的饭菜。”
“没关系。”面对沉默寡言的父亲,内向的邱小甲同样不知道说什么。
“哥!你要走吗?”就在邱小甲准备离开这个三口之家时,他7岁的弟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嗯……”邱小甲摸了一把弟弟的寸头。
“那个滑板我很喜欢,这个给你。”邱冬冬从裤兜里掏出东西往上举方便递给邱小甲。
“谢谢。”
那是一块被捂热捂软的奶糖,剥开时与糖纸有轻度粘连,吃到嘴里又甜又黏牙。
邱小甲前几年会时常有这样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觉得邱冬冬来这世上是代他受过,所以对这比他小了20岁的弟弟格外怜惜;另一方面,他觉得邱冬冬并不是非要生下来不可,弟弟的出生带走了父母对他余下不多的温情。
父母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可他呢?走向内心天地抬头看,只余黄沙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