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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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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谈恋爱了吗?和你的呃……‘宠物’?”公司附近的融合料理餐厅里,刘凛一边进食一边询问邱小甲,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刘凛语出惊人时,邱小甲正在咀嚼吞咽食物,闻言差点呛到,还好他的气管放过了他。
“直觉,观察。”刘凛拿起叉子在空中慢悠悠地点了点,像一个从容优雅且纵观全局的指挥家。
“可惜,是错的。”邱小甲继续吃着海鲜烩饭,默默反驳。
“嘁,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刘凛放下叉子,看起来已经吃饱了。
“什么?”邱小甲看了刘凛一眼,又低下头舀了一勺饭吃进嘴里,咀嚼时咬肌和腮帮微微鼓起。
“看起来不一样了,之前你都是一副‘生活好苦谁能来爱我给我点甜头尝尝’的寻死觅活的样子,现在嘛……”
“好了,好了……”
“怎么说呢……”
刘凛那一大段直白的形容让邱小甲有些坐立难安,邱小甲忍不住出口打断。
“对,就是这样,你以前会打断我说话吗?”刘凛问。
当然不会,可这依然不妨碍邱小甲觉得刘凛的语文差劲。
最近刘凛经常来找邱小甲一起吃午饭,说他吃饭时像仓鼠,看起来比较有食欲,但也不是天天找,于是两人就成了不固定的饭搭子。
饭搭子刘凛,你越界了。
午餐在刘凛的揶揄和邱小甲的郁闷中结束了。
但不得不说,最近邱小甲确实很少因为工作和同事而心如油烹了,仿佛生活的重心和个人的意志已经悄然发生了转移。
“这是为什么呢?”邱小甲在座位上忍不住自言自语出声,引来其他同事的目光,邱小甲虽然有些尴尬,但却没有了那种羞耻的感受。
“他怎么了?”
“疯了吧。”
“谁知道?无人在意。”
同事们还是那么闲,明明彼此互相敌对提防,但对某一个人发起围攻时,依然可以“众志成城”。
既然无人在意,我还在意个什么劲呢?
邱小甲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工作。
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中央空调的强风在发出无意识的悲鸣。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C市的雨水多了起来,但气温又没有随之得到下降。
在下雨之前和下过雨后,闷热潮湿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像是能透过毛孔,往人的身体里钻。
下地铁时,邱小甲感觉有点口渴,胸口隐约发烫,在原地停留片刻后,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
“咚咚”。
原来从门外敲自己家的门是这个声音。
就山没有来开门,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忙。
话说,他每天忙啥呢?
“咚咚”。
邱小甲的耐心一直都挺好的,他又敲了两遍。
“谁?”就山顶着一张冷脸开门。
“你好,外卖,今天吃披萨。”邱小甲傻乎乎地把打包的袋子举起来,像是展示产品的卖家。
“你怎么……进来吧。”就山到底没有问出他想问的问题,主人似地招呼邱小甲进屋。
鸠占鹊巢,明明我才是主人。
“你们现代人都喜欢吃这种油腻酸臭的东西吗?”就山一脸嫌弃地看着拉丝的披萨饼。
“双重芝士。”邱小甲笑着介绍。
“我觉得,还hing……”白羽嘴上叼着撒在披萨面上的一块肉,往后飞动,想自力更生地把那块肉拽下来。
关于名字这事儿,白羽前段时间向就山争取过了,现在在就山和邱小甲面前重新获得了本名的使用权。
所以凡事还是要靠自己争取不是吗,比如说眼前这块肉。
在白羽的不懈努力下,拉丝的芝士终于在空中断裂,并像喷射的彩带一样反弹,缠住了白羽的鸟嘴,多余的部分则像呕吐物一样黏在了白色的羽毛上。
救命啊。白羽欲哭无泪。
“你好恶心。”就山一边嫌弃地说,一边还是屈尊把白羽拨开身上的“黄丝带”。
“噗……”邱小甲忍不住喷笑出声。
“?”就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有点像父子。”邱小甲拿起一块披萨。
“我没这样……”就山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妈。”得救的白羽福至心灵地朝邱小甲喊。
“闭嘴!”就山和邱小甲异口同声地凶它。
“得嘞。”白色小小鸟识相地闭嘴。
因为加量,所以披萨里芝士的味道显得格外浓郁。
邱小甲咬了一口,鼻间全是发酵牛乳的味道,酸酸的,甚至带着一丝丝酒味,冲鼻又上头。
“你脸好红。”就山吃了一口披萨就放下了,注意力落到邱小甲身上。
“哦,可能是热的吧。”邱小甲真的觉得有点热,但把空调调低以后又发现有些冷。
这样的天气真的很能抑制食欲,邱小甲勉强吃完一块披萨就不想吃了。
“我吃饱了,有点累,先去休息会儿。”
“嗯。”
刚回家没多久,外面的天就迅速地黑了下来,天幕像被捅了个大洞,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人不能一直倒霉,愿好运常在。
外面气势磅礴的雨声被家里的窗户所阻隔、削减,落进邱小甲耳中时只剩一点点。
非常舒适的天气,但在此时此刻,对邱小甲来说并非如此。
冷,好冷。
像是谁把空调调低了10多度,邱小甲感觉四肢百骸都是冷的,那股寒意入侵了大脑中枢神经,让人如坠凛冬。
邱小甲的牙齿开始打架,半梦半醒地把薄被裹得更紧,却无济于事。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邱小甲终于陷入了昏睡。
“醒醒……”
“醒醒,邱小甲。”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小甲被就山叫醒了。
“怎么了……”邱小甲虚弱地说。
“你在发热,很烫……”就山说。
甫一睁眼,白色的灯光刺目,邱小甲有一瞬间的视觉失焦,没能看清就山的表情。
“哦,是有点热。”邱小甲头昏脑胀,继发冷之后又开始发热了,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这作的是哪门子孽。邱小甲迷迷糊糊地想。
“你这该怎么……”
“呃唔……让一下……”胃部传来抽搐感,邱小甲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就山,穿了一只拖鞋就往厕所跑去。
“呕。”这一刻,马桶就是邱小甲的爱人,在那股想吐的劲儿没下去时,邱小甲能一直死死抱着它不撒手。
头晕,体热,意识模糊。
“我给你运点气吧。”高大的身影立在厕所门口,但又因为面积狭小显得有些局促。
就山不这么说,邱小甲都快忘了他是个老妖怪了。
“不,不用了,我床头柜里有药……”邱小甲实在是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哭了?凡人真的好弱……”背部传来熟悉的抚摸感,邱小甲恍惚想起,上一次就山也是这样帮他顺气的。
“那是生理眼泪,你懂不懂啊。”邱小甲的头发被汗打湿了,抱着马桶岔开腿狼狈地坐在地上反驳。
是是是,我最弱了。
闻言就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邱小甲架起来准备让他回去躺会。
“等等,我漱下口。”
“嗯。”
邱小甲特别嫌弃呕吐后的自己,可是就山好像没有。
就山把温水和药递给坐在床上的邱小甲,邱小甲乖乖接过,吞服下去。
“你衣服得换吧。”就山说。
“哦……你不用管,我明天来洗。”邱小甲拿起床头的睡衣,慢吞吞地换着,把汗湿的衣裤丢在地上。
“内裤不换吗?”就山问得很自然。
“不用了……”邱小甲倒下,钻进被子里。
灯关了,但邱小甲一时间却睡不着了。
独居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这种突然发作又来势汹汹的病症却让邱小甲心有余悸。
如果没有就山,他会昏睡到什么时候?
外界的人不知道他病了,如果真的严重到一定程度,某一日,在警察、父母或者房东与他失联遍寻无果,再到他住处破门而入后,看见的会不会是床上他肉可见骨的尸首?
孤独并非难以忍受,可当孤独被打破后,独行的邱小甲却开始无所适从。
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烧化的蜡,滚烫又油腻,只要谁沾上他,他就可以附着上去,凝结成块。
他有了不可言说的渴望和期待,甚至开始依赖就山。
可是这样不应该,就山并不喜欢他。
但就山可以喜欢他吗?
就这样,脑子里塞满事的邱小甲总算睡着了,过程中还是感觉冷热交织,不过程度没之前严重,尚可接受。
“你给我安分点。”耳边好像还传来了就山的声音。
管他的。
翌日清晨,邱小甲浑身酸痛地醒来,就知道自己睡觉时不会太老实。
他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从床头睡到了床尾,甚至还钻进了就山的被子里。
“现在可以撒手了吗?”就山看着一直抱着自己脚的邱小甲问。
“当然。”邱小甲说到做到。
“好些了吗?”
“好多了。”
“嗯。”
沉默。
“喝口水吧,你应该挺缺水的。”
“嗯?”
“你昨天抱着我一直流生理性眼泪,后面还流生理性口水。”
“对不起!”
真是,够了!能不能不要学了一个词就开始乱用啊?邱小甲几近恼羞成怒。
就山施施然起身,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恭喜发财。”
邱小甲往门口看了一眼,招手示意在外面徘徊的白羽进来。
“干嘛呀?”白羽兴致勃勃地飞到床上。
“我问你,你们这几天都在看什么电影?”邱小甲问道。
“gay片呀。”白羽往邱小甲的内心投下一颗重型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