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炽水渔舟

51、熟悉

　　余闻帆这一觉睡的乱七八糟。

　　他做了很多个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才过了两个小时。

　　向池不在，给他发了消息。

　　【xc：我被老师叫走了，晚上要一起吃个饭，你们应该也是。】

　　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余闻帆点进“23届田径队比赛群”，众人已经商量好了去哪个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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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余闻帆呢？@108余闻帆你没意见吧？】

　　余闻帆看着在群里活跃的庄子幽和队长。
　　在心里叹了口气。

　　【108余闻帆：没意见。】

　　【教练：今晚六点，胜堂酒馆，不见不散！（比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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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下翻到和向池的聊天框，顺手把前面的各种广告推销删除。

　　【xc：我们今晚约了胜堂酒馆歌词的ktv，你要一起吗。】

　　【别问烦：不了，你们玩。】

　　他从床上坐起来，还是觉得晕。

　　宿舍楼的窗户挡住大部分阳光，已值黄昏还是亮眼。

　　他慢吞吞的走出宿舍，迎面撞上背着书包的庄子幽。

　　他像往常那样不屑的瞥了余闻帆一眼，在经过时被叫住了。

　　“教练他们呢？”余闻帆侧过身子。

　　“楼下等着呢，叫我上来喊你。”

　　“嗯。”

　　两人对视片刻，余闻帆放弃组织语言：

　　“为什么？”

　　庄子幽皱眉：“什么为什么？”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疑惑，余闻帆恍惚道这人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有病吧，莫名其妙的。”

　　庄子幽撇撇嘴走了，留余闻帆在原地只觉匪夷所思。

　　夜晚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余闻帆刚回完向池的消息，手揣在兜里还是冰的。

　　现在还早，他漫无目的走进一家便利店，拿了一盒薄荷糖，是向池喜欢的味道。

　　结账的时候前面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拿了一包烟，转头端详他片刻给他递了一根。

　　余闻帆感觉又回到了高二开学前的那个暑假，他孤身一人，时不时还会收到别人递来的烟。
　　。

　　向池不太熟悉这里，选择跟随团体出动。

　　他们人本来就不多，等两个女生化完妆收拾好一切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抱歉啦！没让你们久等吧……哎老师人呢？”

　　“在前面那家咖啡店。”向池伸手指了指，“没关系，现在还早。”

　　“向池今天很帅哦！”
　　两个女生笑着打趣。

　　向池笑了笑，他把余闻帆的外套穿出来了，他就当女生夸余闻帆衣品好了。

　　街道的灯光明明很亮，可还是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向池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跟往年很像，又好像不一样。

　　经过拐角他愣了一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内心还在犹豫，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蹲在地上的人听到动静抬头，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余闻帆。”

　　向池目光移到他手中的打火机，眉头瞬间皱起来。

　　“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向池很清楚的听到对面的人叹了口气。

　　余闻帆微低着头，沉默半晌看向他身后疑惑的一行人。

　　“他们在等你。”

　　向池察觉到余闻帆情绪不太对，伸手去拉他。

　　余闻帆带着他往外走低声道：

　　“我没事。”

　　送走向池后余闻帆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余翔天。

　　“爸。”

　　“李奶奶进医院了，你后面放假搬过来跟我们住。”

　　余翔天的语气淡淡的，像他平时说话那样。
　　“……我怎么不知道？”

　　不应该。

　　余闻帆想。

　　“你最近不是忙得很，又去比赛什么的，多久没回过家了你自己说。”

　　耳边突然一阵响彻云霄的雷声，来的极其突然。

　　余闻帆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应该是被吓的。

　　“好。”

　　这是他第一次妥协，他没有精力再去争取，也没有精力再去辩驳。

　　周围灯红酒绿，他却始终孤立，他只觉得自己亏欠了很多人。

　　有教练，有队友，有家人，还包括向池。

　　手机信息一条接一条，群里一直在催人。

　　他抓起手机回了个“马上”，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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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开门里面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

　　“哎哎余闻帆来了。”
　　有人看见他说了一嘴。

　　“还敢迟到你小子完了。”

　　教练凶神恶煞的调侃道。

　　“路上被狗咬了。”

　　余闻帆面无表情的说。

　　周围的环境很吵，余闻帆从没觉得一个庆功宴这么难熬。

　　他几乎全程盯着手机追着李舟问最近发生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是很久没有回家了。

　　“……别啊这我都玩腻了，行吧再陪你们玩一局……余闻帆来不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余闻帆抬头，话已经脱口而出：

　　“不了你们玩。”

　　虽然没有回应，但余闻帆从这些人的表情中好像看到了不满：这人又抽啥风？

　　他心烦气躁，胡乱划着微信对话框。

　　瞥到了向池的头像。

　　一点进朋友圈，置顶的一张照片就是两人的合照。

　　余闻帆盯着合照看了很久，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想念是不分时间，不分远近的。

　　就比如此时此刻，即使他们仅仅分开几个小时，甚至只有两墙之隔。

　　外面雷声不断，终于开始下起雨来。

　　渐渐起雾了，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余闻帆正盯着窗外发呆，向池发来消息。

　　【xc：你们那边快结束了吗？】

　　【别问烦：差不多。】

　　【xc：没事我可以等你。】

　　【xc：外面好冷。】

　　【xc：看天气预报今晚会刮台风，我们明天还回得去吗。（瑟瑟发抖）】

　　余闻帆起身拿起外套。

　　教练有些喝醉了，在一旁开着外放刷抖音。

　　“教练，我有点事先走了。”

　　“啊，好。”.

　　余闻帆一下楼就看见向池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冲他笑。

　　余闻帆的嘴角也无意识的勾起，他走到向池身边，把他的手从外套里拽出来。

　　“冷死了。”向池小声说了句。

　　他们为了躲雨沿着屋檐下面走，冷风一股股往这边灌，气温确实一下子降下来了。

　　“我手暖。”余闻帆扣住向池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

　　向池转头看他，明明余闻帆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某些时刻他甚至会具体的想象余闻帆此刻的心情，揣测他会想些什么。

　　回到宿舍洗完澡已经很晚了。

　　刚发通知返校时间延迟了，他们至少得多待一天。

　　余闻帆盯着白天看到的贴吧，正打算点进去，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向池抱着枕头在门口站的笔直。

　　“我今晚来你们宿舍睡呗。”

　　余闻帆环顾四周，看向仅有一张床铺的位置。

　　“……直接说来我床上睡得了。”

　　向池抬脚进门，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枕头丢到余闻帆床上。

　　“那行，你自己说的。”

　　他走上前很自然的摸上余闻帆的手，拿走他的手机，再关机。

　　“时间不早了，别玩手机了，睡吧。”

　　余闻帆立马就明白了，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差，看几条评论而已。”

　　向池坐在他床上沉默的看着他。

　　早在回宿舍的时候他就想好了，打火机那件事不知道现在已经发展成什么样，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觉得不能在这种时候再让余闻帆受一点刺激。

　　余闻帆好似妥协，一把捞过向池躺到床上。

　　“不看了，睡觉。”

　　深夜。

　　向池眯着眼强撑着睡意，动手删掉余闻帆手机里从一点开始到现在发来的第六条骚扰短信。

　　他睡眠质量不好，一点动静就能醒。

　　一开始是电话，后面变成短信，每次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话。

　　他想过余闻帆会因为这件事承受一些人的骚扰。

　　内容大多是无意义的辱骂，还有赛场上的照片被拿来恶意p图。

　　这些东西现在可以一条一条删，明天呢？

　　向池躺回床上闭起眼，呼出一口重重的气。

　　他在黑暗中看向余闻帆，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每一次看向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余闻帆也睡的不好，一直皱着眉头，呼吸却很平缓。

　　向池悄悄往那边挪了几下，停留在一抬头就能吻到他下巴的距离。

　　然后他抬头，吻了吻余闻帆的下巴，再一次把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