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炽水渔舟

43、冰块

　　向池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他：

　　“所以你每天往综合楼跑就为了画这个？”

　　余闻帆回答的很自然：“对啊，喜欢吗？”

　　“还好吧。”向池回答，见余闻帆一直不说话，没过多久又忍不住补了句：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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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向池又把墙上的画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很多遍，直到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走了，要打铃了。”余闻帆看了眼表，拉起向池。

　　向池把项链揣在兜里，走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这节是英语课，他们跑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正好打响，英语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放他们进去了。

　　向池坐到座位上，把手伸进兜里想确认一下东西在不在，片刻脸色一变。

　　余闻帆注意到了，问他：“怎么了？”

　　向池皱着眉，垂眸的时候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不见了……”

　　余闻帆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校服口袋：

　　“是跑的时候掉了吗？”

　　“应该是，我要不……”向池想说要不他现在请个假回去拿，但余闻帆立马看出他的心思，打断道：

　　“不行，下课我陪你一起去。”

　　向池把手收了回去，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两人走出教室，余闻帆却很不巧的被叫住了。

　　他转头一看是体育老师，手里正拿着一份表格朝他招手。

　　向池拍了拍他的手臂：

　　“大忙人，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余闻帆站在原地，看着向池转身走了。

　　“这几周跟着我们训练感觉怎么样？”
　　体育老师扳着一张脸叫他。

　　“还行。”
　　余闻帆看着向池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的回。

　　“觉得累不累啊？最近都是高强度训练。”

　　余闻帆想都没想：“不累，就是起太早了，有点困。”

　　“……能跟上就好。”

　　余闻帆嫌他太啰嗦：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咳咳。”体育老师这才想起正事，

　　“下周在永明学校那边有个比赛，我们一个队员受伤了，我打算带你去……正儿八经的比赛，你考虑一下吧。”

　　余闻帆想了想：

　　“是和学校英语社的人坐一辆车？”

　　体育老师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是啊，我们和他们的时间地点都恰好撞上了。”

　　“行，那我去。”余闻帆这次回答的干脆。

　　另一边。

　　向池原路返回，盯着经过的每一个角落，每走一步心就沉下去一点。

　　终于在距离尽头三四米远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没有想到眼前是这样一副场景。

　　王幼歪头盯着他，仿佛提前猜到他会找来似的扯着嘴角，表情有几分说不出的阴冷。

　　向池垂眸，看见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条银链子。

　　“……”

　　向池定在原地，有些无措，他和王幼不熟，只是见过几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为难他……

　　“哈喽。”
　　王幼走过来，还很轻松的朝他打招呼。

　　向池没有说话。

　　好在王幼真的像他预料的那样，没有为难他，直接把项链还给他了，什么条件都没提。

　　向池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听到王幼说：

　　“真没想到啊。”

　　向池转身就走。

　　—

　　风和日丽的一天。

　　余闻帆迎来了他的第一次“远征”。

　　上车前向池问他：“紧张么？”

　　他笑了一下：

　　“这辈子没紧张过几次。”

　　向池静静的看着他。

　　余闻帆低头抓了抓头发：

　　“除了表白的时候。”

　　上车后，余闻帆看见在最后一排教练旁边坐着的人，顿了顿。

　　向池在后面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庄子幽？他也是你们田径队的？”

　　“不知道，我问一下。”

　　余闻帆在旁边坐下来，掏出手机，点开和教练的聊天框。

　　【别问烦：九班庄子幽怎么也来了？】

　　【教练：人家是替补。】

　　【别问烦：……】

　　【别问烦：我以为我是替补。】

　　【别问烦：这几天训练怎么没有看到他？】

　　【教练：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教练：他当了很久的替补，这次求我把他带出来。】

　　余闻帆把手机塞给向池，向池看完聊天记录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体积庞大的庄子幽，感叹一声：

　　“真是奇迹。”

　　庄子幽注意到前面投来的目光，不满的骂了一声。

　　车子渐渐开动，车里的氛围很快活跃起来，大早上的所有人都精力充沛，兴奋的聊天。

　　车里面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加上向池也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女生，正和田径队的几个男生聊的热火朝天。

　　“你是三班的？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很黑很高的男生？叫什么，沈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问道。

　　“姓沈？我们班没有姓沈的男生，你记错了吧。”
　　一个三班的男生回答。

　　“你说的应该是沈柘吧，校篮队长，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年级的啊。”

　　女生一拍脑门：

　　“对对对，就是他……我忘了他是高三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男生又问。

　　女生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加他微信。”

　　“他不会给的，脾气臭的很。”

　　女生表情有些生气：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

　　男生摇摇头：

　　“不认识，但听说他对谁都爱摆脸色，反正人挺高傲的。”

　　车里一阵短暂的沉默。

　　“他谈恋爱了。”一个人突然开口，余闻帆听出这是庄子幽的声音。

　　“你们这些女生就别打他主意了。”他又说。

　　女生非常震惊：

　　“和谁？哪个女生？我们学校的？”

　　“不知道，应该不是。”

　　“我天……”女生闭上眼睛，一副绝望的表情。

　　“你们前面就坐着大名鼎鼎的向池呢，怎么，是看腻了吗？”

　　一个男生开玩笑调侃道。

　　向池闻言立马闭上眼睛往余闻帆身上一靠，开始装睡。

　　“向池……”
　　女生往前面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向池他，太冰块了，有点不太像是人能接近的。”

　　余闻帆听得一清二楚，突然抬手摸了摸向池的头。

　　向池靠在他肩膀上偏头，露出一只眼睛。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向池表情有些茫然，他摇了摇头，发丝蹭到余闻帆的脖颈。

　　余闻帆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向池睁大眼睛，小声斥责道：

　　“……余闻帆你胆子肥了？”

　　“嗯。”

　　余闻帆笑着又低头碰碰他。

　　身后几个人聊天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向池身上。

　　“哎我跟你们讲啊，向池之前主持那个什么晚会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主持人笑得贼开心，我感觉他其实也没有多冰块。”

　　“细思极恐，这么说来我好像没见向池笑过……除了他对领导老师露出的假笑。”

　　在前面低头玩手机的向池：“……？”

　　另一个女生表示共情：

　　“对！他的假笑就真的很温柔，但也很假。”

　　向池觉得无语，扯了扯嘴角。

　　一个男生正好看到，指着他激动的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向池牌标准假笑。”

　　一时间全车人都目光都集中在向池身上，他表情一僵，转头向余闻帆求助。

　　余闻帆笑了一下，知道他脸皮薄，伸手揽过他，对他身后的众人摆摆手：

　　“别看了，聊你们的。”

　　其他人也没再纠缠，很快聊到别的地方，向池松了一口气。

　　车辆颠簸，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他们看到了不同的路牌。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人睡着了。

　　教练提醒道：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刚刚让你们睡你们不睡，现在都快到了才来补觉……”

　　向池靠在余闻帆肩膀上闭着眼睛，但余闻帆知道他没睡。

　　“很快就到了。”余闻帆说。

　　“嗯。”
　　向池眼睛没有睁开，抬手把余闻帆的脸往左边推：

　　“别看了，都看一路了还没看够吗。”

　　余闻帆被迫把脸朝着窗外，闻言挑眉：

　　“行，不给我看是吧，以后别求着我看你。”

　　“……”向池彻底清醒了。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教练站起来让他们下车。

　　众人站在小小的校门口面面相觑。

　　“我靠，这个学校好小啊。”

　　“就是，这么小个门，我看里面教学楼也只有三层。”

　　“小归小，装修还挺好的。”

　　教练领着他们进去：

　　“人家是贵族学校，别看它小了点，饭堂宿舍教室装修一点不比一中差。”

　　他们走进去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唯一的一栋教学楼前有个喷泉，池水还是浅粉色的。

　　再往后是一排的樱花树，底下杂草清理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开满地的花，不远处还有一座小木桥。

　　很浪漫的一个学校。

　　“天呐，这不比一中好看多了……”

　　有个女生忍不住感叹，被他们的带队老师眼神警告过后又闭嘴了。

　　余闻帆看见这些后第一反应松了口气——

　　照这样看宿舍环境应该不会差了。

　　没过多久教学楼里迎出来一个人，笑着和他们教练握手：

　　“久等久等，好久不见哈哈哈哈，这边请……先去看看宿舍吧。”

　　教练和他边走边聊，另一个老师把向池叫走了。

　　余闻帆听他们聊天，知道这所学校叫永明中学，和一中在很久之前就有交流合作，算是老朋友了，这次向池他们的比赛也是和这里的人组队。

　　“怎么又有向池？这小子，你们每次比赛都带他，就没变过。”
　　有个老师开玩笑的说。

　　“老师好，又见面了。”
　　向池对那个老师笑了笑。

　　“向池——”

　　突然有喊声从身后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余闻帆转头，看见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人朝他们跑来，其中一个男生朝向池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