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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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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村民,“拯救”了他们。
村民劝道:
“刘老师,学生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就不要讲课啦,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也好啊,你应该也累了吧?快休息一会!”
向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下午带走疯子的那个村民。
“我打听过了,他叫周大叔,是这里的村长,听说人挺好,在村里威望很高。”
何逸汇报道,他的消息一直很灵通。
刘清听见这话表情有些为难,又看了看草地上一群可怜的学生,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
学生立马齐刷刷的坐直,欢呼道:
“菩萨转世啊!”
“周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呜呜呜谢谢你周大叔!”
“清姐算你有悔过之心!”
……
周大叔在学生中间坐下,笑呵呵道:
“大家可以跟我聊聊天,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一开始大家问的都是一些关于农村生活的事,周大叔很乐意回答。
到后来大家渐渐不满足于这些问题了,何逸的八卦之魂开始蠢蠢欲动,他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周大叔,村里那疯子是怎么回事啊?”
本来吵吵嚷嚷的人在此刻突然安静下来,他们都很好奇这个问题,静静的等着回答。
这次周大叔却没有马上接话,他犹豫了一会:
“这个……不太好说。”
“说嘛说嘛,我们想听!!”
“对啊,我们只是学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
“周大叔你就说吧……”
班里有女生撒娇道。
周大叔叹了口气:
“那你们就当故事听吧,这也是个悲剧……”
余闻帆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的,听到“悲剧”两个字短暂的抬了下眼。
周大叔缓缓说道:
“在很久之前啊,村里流行一种很罕见的病,是传染病,当时还死了挺多人的。”
何逸猜测:“疯子也感染了?”
“不是。”周大叔回答道。
“他身边所有人,亲人,朋友……除了他以外都感染了。”
徐志涛:“啊……为什么?”
“这个很难说,疯子的未婚妻是村里有名的医生,传染病那段时间特别忙,一直给人隔离治病,都没见病情好转,疯子的身体却一直没问题,大家都以为,以为……”
“什么呀?”
“以为疯子和未婚妻私藏治好传染病的秘方,自己偷偷用,所以才没得病,还派人搜查他们家来着,直到后来,疯子的未婚妻也感染离世了,大家才放过他们……当时我还不是村长啊,我也很无奈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抵抗力好。”
“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种应该属于,污蔑诽谤?”
何逸听完后愤愤不平的说等会要给疯子送吃的去。
“……这件事也过去很久了,村里现在很照顾疯子,大家不用为他担心。”
周大叔见这些学生一个个气愤不已的样子,连忙说道。
刘清见时间不早了,就把周大叔打发走,给每组发了帐篷:
“把帐篷搭在这附近,不要走远了,晚上早点睡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可以三更半夜出来看星星!也不能偷跑到别处去,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何逸:“……她怎么知道我要看星星?”
徐志涛:“何逸你还挺浪漫,晚上起来的时候别把我吵醒。”
何逸:“呵呵,这个帐篷真的好小啊。”
徐志涛:“学校太抠了。”
……
他们把帐篷搭在了最亮的一户人家旁边,何逸非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走进帐篷,徐志涛兴奋的到处看:
“我还是第一次睡帐篷呢,真好玩……”
帐篷中间被掏了个洞,拉开拉链中间就空了,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向池坐在那个“窗户”前,一直不说话。
余闻帆静静陪着他,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徐志涛平时睡得早,现在已经躺下了:
“我睡了啊,大家晚安。”
何逸坐在一边玩手机:“不是吧你,这么早睡?现在才十一点多!!”
徐志涛没理他,他只好去找余闻帆。
“余哥你们干嘛呢?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余闻帆回过神来,转头想提醒向池早点睡,却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余闻帆你看……”
向池好像发现了什么,目光盯着窗外的某处。
何逸吓了一跳:“看什么?有鬼吗??哪里??”
余闻帆探出头来,却什么也没看到。
村庄的灯光全部暗下来,远处山林幽幽,草地上什么也没有。
向池摇摇头:“我没有看错,有一个人影。”
何逸拿被子裹住自己:“向池你别吓我……要抓鬼你们去吧,我不参与的啊。”
余闻帆看着向池:“睡吧,别想太多。”
向池往旁边挪了挪,给余闻帆让出一个位置,然后躺下,背对着他。
余闻帆侧躺着打游戏,徐志涛的呼噜声回荡在帐篷里。
向池突然翻了个身:“余闻帆……”
余闻帆秒退游戏:“怎么了?”
向池看了眼被他锁屏的手机:
“你要不先打完这把?我,不是说什么很重要的事。”
“不打,你说。”
向池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不着。”
他本来只是想看一下余闻帆睡了没,没想到这人为了听他说话把玩到一半的游戏退了。
而且他说的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嗯,要我给你讲故事么?”余闻帆很自然的说。
向池又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的逆天行为: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余闻帆语调懒散:“你就是。”
“。”
向池还没来得及反驳,整个帐篷突然被风吹得晃动了一下,连带着边缘支撑的杆子都“吱呀”响一声。
另一边的何逸和徐志涛睡的很熟,没有察觉。
余闻帆感到不对劲,帐篷一开始是搭得很牢固的,不会随便就被风吹动。
“我出去看一下,你在这待着。”余闻帆走出了帐篷。
暮色漆黑,整个草坪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下,附近的农户人家没有一点光亮,唯一的光源,是仿佛半张脸隐藏在远处山林里的月亮。
静影沉璧,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余闻帆感受到帐篷的一角在不停晃动,看不清有没有人影,却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疯子往后一倒,惊恐的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人。
“……你怎么在这?”
或许是因为刚刚得知疯子的经历,余闻帆现在面对他,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疯子不会说话,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好像是在自证清白。
余闻帆放轻声音:
“我知道不是你。”
向池在这时也从帐篷里出来了,他走到余闻帆身边,看见了坐在地上的疯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余闻帆蹲下来检查帐篷的支撑杆,发现有一段被弄松了。
疯子笨拙的用手抓着杆子,想要复原,却越弄越糟糕。
余闻帆两下把杆子插好,站起身对疯子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快回去吧。”
疯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最终他摆摆手,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他抬头仰望星空,像一个满腹心事的落魄诗人。
向池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有很多想对他说的话,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问他过得好吗,爱人离世的时候在想什么,以后要怎么过下去,会不会储物思人……
但这些问题无论如何都太冒昧,向池觉得自己问不出口,也没有勇气知道答案。
余闻帆躺在草坪上,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和疯子聊天:
“叔,你一般多久剪一次头啊?”
“我感觉你五官挺端正的,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帅。”
“现在也很帅。”
“叔,每天都干什么?”
……
疯子每句话都有回应,虽然他用手比划的余闻帆只能看懂一半。
乡村的夜晚,两个高中生和一个疯子并肩坐在草地上,头顶是一片浅紫色的星空。
向池毫无困意,借着月光他可以看清余闻帆的侧脸,有一瞬间突然很想往旁边一倒就这么靠在他身上。
……?
他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
偏偏余闻帆还在这时转头看他。
“冷吗?”
向池摇头,疯狂祈祷自己脸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
他伸手拍了一下余闻帆的肩膀。
“转过去。”
余闻帆:“?”
不明白向池脸上近似于“害羞”的表情从何而来,以及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后来是疯子先困了,在草地上睡着了。
是余闻帆和向池把他拉进帐篷里。
—
第二天早上,何逸醒来的时候措不及防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他们的帐篷里,两只脚正对着他。
“……我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这一声把疯子唤醒了,疯子坐起来,迷茫的揉了揉眼睛。
向池早就醒了,在收拾东西,闻言解释道:
“我把他带进来的。”
疯子清醒之后就站起身,对着他们鞠了个躬,然后立马跑出了敞篷。
余闻帆还赖着没起,向池伸手去拉他:
“起来了。”
余闻帆翻了个身,没理他。
向池有些懊恼,他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把手放到余闻帆的头顶,想试着把他的头掰过来。
却在刚碰到他头发的一瞬间被攥住了手腕。
“我起来了,你别乱摸。”
余闻帆的语气有点凶,不知道是因为起床气还是别的什么。
向池松开手,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余闻帆终于艰难的坐起来,一脸挫败。
余闻帆的头宝贝的很,谁都碰不得。
之前何逸闹着玩想去拍拍他的头,差点没被揍死。
“……”
向池小心翼翼的盯着余闻帆。
怎么不来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