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志事》长在翅膀上的鱼

22、第二十二章

　　陆离小声吐槽：“冤有头债有主，陆通的事就去找陆通，别来找我。”

　　陆离话音刚落，黑暗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家村进村的那条路。

　　陆离此时正站在村口，突然一阵风将一张纸吹到了陆离脸上，他把纸拿下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张纸钱。

　　等陆离再抬起头时，纸钱已经满天飞。

　　在路的另一边，一队人影缓缓出现，然后陆离看到那队人直直的朝他走来。

　　看着靠近的队伍，陆离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接着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陆离转身，发现身后出现了一堵看不到的空气墙，他又摸了摸两边，发现自己被空气墙封在了原地，哪都去不了。

　　那队人越来越近，等他们走近后，陆离才看清那原来是一队送葬的队伍，队伍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有幡，有锣，有唢呐，有飞舞的纸钱，后面还有棺材被木棍驾着。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东西全都自己飘在空中，陆离本以为那是一队人，其实根本没有人。

　　陆离默默的想，不愧是梦境，真是什么都能遇见。

　　那个棺材上写着一个血红色的陆字。

　　这么恨陆家，这个梦境只能是五通神创造的。

　　又回到了梦境，陆离想着，难道他刚才朝黑斗篷砍的那刀没有用吗？

　　陆离皱起眉，难道那个斗篷并不是五通神？或者说他应该在刚才的黑暗里再来一刀。

　　送葬的队伍离陆离越来越近，陆离因为空气墙的原因，避无可避，只能迎面撞上那个队伍。

　　眼看白幡就要打在陆离脸上，他心脏猛的一跳，陆离本能的感觉最好不要接触这个送葬队伍。

　　于是，他直接拿起刀对着队伍正中间挥下。

　　利刃划过飘在空中的纸钱，陆离感觉自己的刀像是砍在了一块幕布上，眼前的一切在瞬间被一分为二，然后化成纸蝴蝶飞走了。

　　周围再次陷入黑暗，金色的符咒在空中漂浮着。

　　陆离又回了到这个空间里。

　　黑暗里，陆离随手抓住一片飘在空中的符咒，那片符咒在陆离手中变成了一张符纸。

　　符纸上满是裂纹，似乎马上就要碎掉了。

　　陆离随手将符纸扔向空中，那符纸离开陆离的手后再次变回金色的符咒。

　　可能是被困的太久了，又或者是陆离太想离开梦境了，他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再砍一刀，只要再来一刀，就可以破开梦境，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阻止着他。

　　那个声音告诉陆离，如果他挥出这刀，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

　　陆离在黑暗里徘徊着，很快一道白光出现，陆离知道，这是五通神又准备了新的梦境。

　　陆离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只想赶快醒来，然后离开白家村。

　　陆离不再迟疑，他举起了刀。

　　就在这时，两条锁链突然出现缠住了陆离的手臂，让他无法挥出这一刀。

　　接着，黑暗消失，陆离被拉进了那条走廊。

　　此时走廊两边摆满了穿着红衣的纸人。

　　那些纸人张着黑洞洞的嘴对陆离说：“不能砍，不能砍。”

　　一道红色的人影在陆离身边时隐时现。

　　陆离伸手想要抓住那道人影，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从人影中穿了过去，那个人影并没有实体。

　　陆离说道：“陆通，我知道是你，快放我出去，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玩游戏。”

　　陆通的声音响起：“回来吧，只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冲出封印，我们可以吃掉五通神，我们可以成神。”

　　陆通嘴里永远都只有那么几句话，他说的回去，就是要陆离和他合为一体，陆离当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陆离此时被锁链紧紧困住，挣扎不开。

　　发现挣脱不开，陆离在心里默念起来：“来吧。”

　　随着他心念一动，几把刀出现在空中，周围的纸人似乎很怕这些刀，它们被一阵风吹离陆离身边。

　　陆通的声音没有停止：“你是我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肯回来，我们是一体的，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神……”

　　陆离控制着刀在空中划出一个黑色的空间裂缝。

　　陆通的话听的陆离心烦，他说道：“既然我是你的一部分，那是不是说明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我回去，而不是你回来？”

　　陆通的声音突然消失，就在陆离以为自己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的时候，一阵尖锐的鸣叫突然出现：：“我才是本体！回归本体！回来！冲出去！杀了祂，杀了祂！”

　　缠在陆离身上的锁链越来紧。

　　那些锁链缠上了陆离的脖子，那力道像是要将陆离勒死，陆离控制着空中的刀将那些锁链斩断，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跳进了裂缝里。

　　陆离并没有感受到熟悉的下坠感，因为他又被锁链扯了回来。

　　那些锁链朝不同的方向拉扯着陆离的身体，像是要将陆离五马分尸一样。

　　陆离挣扎不过，再次用刀斩断锁链。

　　陆通的声音还在走廊里回响：“不能走，你不能去祂那里，他在引诱你，引导你，让你斩断锁链，不行，不行，不行……”

　　陆离说道：“锁链？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陆通说道：“不是锁链，不是，不能斩断，不行……”

　　陆通的神志明显不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却表达不出来。

　　接着又是数条锁链缠上陆离，将陆离往后拉。

　　陆离的身后，原本的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嘴。

　　陆通的声音带上了欣喜：“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去吃了祂，吃了祂。”祂的声音突然变的有些寂寥：“舅舅，我终于要成神了……”

　　陆离并不打算就这么被陆通吃了，他幻化出更多的刀，将锁链一一斩断，然后在陆离的尖叫声中朝着那张嘴来了一刀。

　　那张嘴被刀砍出一道伤口，然而从伤口流出的并不是血，而是更多的锁链。

　　陆离不想再和陆通缠斗，他在空中划出两道十字裂缝，然后跳了进去。

　　在跳进裂缝时，陆离直接幻化出数以万计的刀将裂缝堵住，让那些锁链跟不进来。

　　这次，陆离感受到了下坠，然后他又来到了那条破旧的街道上，陆离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街角的黑色斗篷来了一刀，梦境破碎，陆离来到了飘满符咒的空间。

　　陆通的声音再次出现，他像是站在很远的地方朝着陆离喊，声音忽隐忽现的。

　　陆通喊着：“不要……祂……出来……你放……不要……我……你离开……”

　　陆离隐隐听到陆通说会放他离开，不过刚才路通还想吃了他，现在陆离根本不相信陆通的话。

　　陆离没有犹豫，在黑暗里朝着虚空砍了一刀。

　　一刀过后，无事发生，只是路通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陆离不信邪，又来了一刀，这次终于有了反应，那些金色的符咒，碎了。

　　陆离看到原本的符咒变成一张张黄纸，然后这些黄纸全都开始自燃。

　　梦境依旧没有被打碎。

　　不好！

　　陆离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他这是帮五通神挣脱了封印？

　　不对，他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一样认为可以从这里劈开梦境，这里明明只有这些符咒。

　　难道是五通神影响了他的判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在陆离思考的时候，一股黑雾从黑暗深处冲了出来。

　　黑雾化成触手，在陆离回神前将他手中的刀夺了下来，然后那些触手开始将陆离拉向那团黑雾。

　　陆离想要挣脱触手，不过他失败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雾吞噬。

　　在被黑雾触碰到的瞬间，陆离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就在陆离即将被黑雾完全吞噬时，一条锁链突然出现缠在了陆离手腕，然后它和陆离一起被黑雾吞噬了。

　　白家村医务室。

　　在陆离倒下后，林青就将陆离带到了停车场旁的医务室。

　　值班医生看了看陆离，说他是被太阳晒的有些中暑，医生给陆离开了一瓶生理盐水，让他先输着。

　　林青看着躺在床上的陆离，又看了看外面快要下山的太阳。

　　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停车场里最后一辆大巴即将要出发了，错过了这辆大巴，就只能等到明天再走了。

　　林青看着陆离，思考着要不要带陆离上这最后一趟车，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看着那辆车开走。

　　林青看着沉睡的陆离小声说道：“对不起，但是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等林青说完，陆离突然睁开的眼。

　　林青少见的被吓了一跳，因为陆离睁眼前没有任何预兆。

　　林青心脏停了一拍，他本能的感觉哪里不对，不过面对陆离他还是扬起笑容说道：“醒了？你突然晕倒吓了我一跳。”

　　林青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突然醒来的陆离。

　　林青看到陆离只是愣愣的看着屋顶，一动不动。

　　林青继续说道：“你醒的真不是时候，最后一趟车刚走，看来我们还得在白家村住一晚，你既然醒了，那我们回酒店去吧。”

　　然后，陆离终于有了反应，不过那并不是林青预想中的反应。

　　林青看到陆离视线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动作僵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青脸上依旧带着笑，他站起身，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身前，不动声色的摆出了防御姿势，他说道：“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陆离的眼球突然转动了一下，看向了林青。

　　林青看到陆离的眼睛变成了黑色，那是黑色的雾气，被黑雾笼罩了眼睛的陆离，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林青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后退两步，继续观察着陆离。

　　陆离变成纯黑色的眼睛里突然又出现了两个金色的眼球，那眼球在陆离眼中疯狂打转，像是想要突破眼睛的限制，离开那具身体。

　　陆离表情木楞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林青的眼睛变成了粉色，他说道：“陆离，你要去哪里？”

　　陆离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林青追了上去，他继续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又做梦了？”

　　陆离依旧没有理他，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林青抓住陆离的手腕，说道：“到底怎么了？你梦到了什么？”

　　被林青抓住手腕后，陆离终于停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转头看向林青。

　　只一眼，林青就像是被千斤石头压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他的能力失效了？

　　林青感觉到一阵心慌，他感受到一阵威压充斥在整个医务室里，那是不属于凡人的威压。

　　这不是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