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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三年埋伏·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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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厅。
花鸢棋掩了掩袖子,问道:“世子殿下也去解手了吗?”
不然怎么把他一个人撂在这边……
身旁的西木安有点烦躁地挠挠后背,听花鸢棋有所惑,尽力保持住端庄的姿态,直着身道:“没有啊,戈木公子不是才从茅房出来?”
花鸢棋矜持地抿了抿笑。
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西木安的脖子。
两刻钟前他就已经把蛊虫塞进西木安衣服里了。
而到如今,其他护卫都成了,而他的小宠物还没钻进西木安的皮肉里去!
什么皮啊这么厚的,都特么的两刻钟了啊!
花鸢棋呼出口气,然后很有礼貌地问道:“既然世子殿下没被别的事绊脚,那我在这里等的意义是……?”
西木安挤眉弄眼的,低着头,手在后背摸索,忽地,他一喜,从自己背后拽出来个东西,兴奋道:“原来就是你这么个小东西!”
花鸢棋看到西木安手中的蛊虫,眼睛瞪大了点。
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西木安把虫子猛地摔地上,一脚利落踩死。
花鸢棋看着死去的心爱的小宠物:……
西木安解决了后背瘙痒的问题,心情顿时快意了许多,这才摆摆手,回答花鸢棋的问题:“世子殿下被绊住脚了啊。”
花鸢棋一个疑惑的表情就要显出,西木安就嘟囔接道:“约莫是被他老情人儿绊住了脚吧。”
“……”花鸢棋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眼神中无不表达着对某位世子殿下极大的无语。他的手毫无目的地比划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皱着眉头道,“不是……那在下,是唐突了?”
西木安摇摇头:“没啊,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老情人儿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花鸢棋:……
他深呼一口气,眯眯眼笑着提醒:“世子殿下的芳容,在下还是想目睹一番的。”
“哦。”罕见的,西木安竟然理解了。他回头对站在门外的木玄澜喊道,“小木,戈木公子想去当第三者。”
木玄澜:……
花鸢棋:……
“什么……第三者?”花鸢棋袖下的手攥成了死硬的拳头,他笑着问道,“既然世子殿下在和爱人温存,那与在下同行的京雨公子呢?他既也等着世子殿下露面,还是把我们放一起吧。”
按照景霖那个性子,这世子殿下宁愿和妻子在屋中颠鸾倒凤也要冷落他们,估计要起杀心了。
自己……也阻止不了什么,要不就加入吧!
木玄澜对花鸢棋作了一辑:“花大人,还请稍作片刻。”
花鸢棋顿了顿,头歪了一下,眼睛转了转:“啊呀,在下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亮了么?木大人见一面就知道。”
他内心有些慌乱,木玄澜何时知道的?如果这么说的话,他的身份不早就暴露!再者言,木玄澜官场职员,以前是和景霖认识的,这人如今连他的身份都知道,那景霖……
木玄澜摒直身体,礼貌道:“自然响亮,响亮到大人‘戈木’名号一出,在下就敬佩上了。”
花鸢棋心下一霎,微蹙眉头:“圈套?”
木玄澜悠悠地点了点头,叹口气:“大人以为是,那就是吧。”
殿下花大功夫绕圈子给爱人打好心理准备的“圈套”,怎么不算是圈套呢。
“冲着谁的?”花鸢棋抬脚欲走,他心下都明了了,景霖这么久没和他接头,极有可能是遇害了!木玄澜在这和他打直球,说不定是已经绑了景霖了!
什么世子殿下,这是土匪帮吧!
“唉!”西木安拦住他,正经地摇了摇头,“花大人,不是冲着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地凑过去啊。”
花鸢棋:……
木玄澜已经在扶额了。
“西叔。”木玄澜由衷疑惑,“您真的那么高兴吗?”
西木安后仰着身,肯定道:“那当然啊,殿下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木玄澜:……
是,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现在怕是要笑成傻子了。
“花大人,对不住。”木玄澜道,“西叔是有点兴奋了,请见谅。”
花鸢棋虽然无语至极,但客套话还是张口就来的:“没关系没关系,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神经,这是正常现象。在下能理解。”
木玄澜深深地看花鸢棋一眼,嘴唇翕动。
“额。”木玄澜纠结着怎么说出口。他慢悠悠道,“花大人,你跟随景大人良久,是否得到了景大人的绝对信任呢?”
花鸢棋眼睛蓦地一睁,有些震惊地看着平淡如水活着微死的木玄澜,心道木玄澜果然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良禽择木而栖。”花鸢棋立马掷出武器,离两人远了好几步,正色道,“但我花鸢棋绝不背主。”
花鸢棋警惕地盯着两个没有其他动作的人,道:“不需要景大人的信任,在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木玄澜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一旁的西木安鼓起了掌,眼睛放光:“好棒的句子,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呵。”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良禽择木而栖,但我西木安绝不背主。不需要世子殿下的信任,在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花鸢棋:……
这人到底是什么物种的人,他竟然被逼到无力吐槽。
很显然,无力吐槽的还有木玄澜。
木玄澜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西叔,你累了,先去歇会吧。”
“不是要去世子殿下那?”西木安疑道,旋即,他像是理解到了什么,点点头,“是了,小木我懂你的意思了。”
“?”木玄澜真心疑惑。
西叔,你又懂什么了?
西木安很正经地回道:“明明花公子也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这么怠慢呢?虽说世子殿下小别胜新婚,但也不该这么沉迷情色,我去催催。这宋小子真是太不厚道了。”
木玄澜:……
其实他就是字面意思而已。
“……催吧。”木玄澜小声道,“催的动的话。”
花鸢棋敏锐地从两人话语中觉察到不对劲,结合之前的一番言论,他心中有个不成文的真相。
——他妈的这个狗屁登的世子殿下,竟妄图诱拐天谪仙人的景霖!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要不然木玄澜怎么早就知晓他们的身份,要不然景大人怎么和他离开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然这个胡子拉渣的老头子怎么会说出“第三者”和“沉迷情色”?!
花鸢棋心头砰砰跳。
靠,景霖不会是被他们下了什么药吧!
完蛋了完蛋了。
花鸢棋心中为那个傻不愣登的世子殿下撒了把纸钱。
景霖一定会在床上杀了他的。
安息吧,能上了景霖,也算他有胆量,此生不亏。
就是可惜主子了……就说人还是不要长得那么好看,被哪个登徒子看上就完了。
“我,在下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花鸢棋怔怔道,“这点时间在下不缺的。”
木玄澜又疑惑地看着花鸢棋,一个头要变得两个头大了。这又是在搞哪出?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两步跨到门外,闷住一口气,冲连廊外的屋子喊道:“殿下,景大人,救命!”
“——属下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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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主厅走进来两个人。
宋云舟看着站在角落自闭的木玄澜,奇道:“难得你做出这般姿态。保家卫国的时候不喊救命,这时候却喊上了,真是活久见。是吧怀玉?”
景霖偏了偏头,盯着木玄澜。
“活该。”
木玄澜:……
宋云舟一臂框住景霖的肩,猝不及防地,他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口景霖的脸颊。
在场三人顿时惊呆了下巴,史无前例又无比自然地站在了同一阵营。
“怎么这副表情?”宋云舟把面无表情的景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努力营造出“小鸟依人”的唯美氛围,他挑着眉,“本帅蹉跎三年,终于重新抱得美人归,你们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西木安是个爱抢答的人,但宋云舟显然想自说自话,压根没给西木安机会。
“对,没变化!”宋云舟震惊中尽显洋洋得意,“脖子没断手没断腿没断。天哪,我竟然一点伤都没受,怀玉真是爱惨了我……”
刚说完,景霖就嫌弃地把宋云舟的手甩开。
“你什么意思?”
“……”宋云舟立马噤声,半响小心翼翼地呸了两下,“我再也不嘴瓢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寂静的屋中突然一声爆嗬。
宋云舟还心惊胆战地敛着景霖的神色呢,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把他吓得要对景霖跪下。
景霖无语一瞬,转头向花鸢棋看去。
后者一脸惊恐,也可称为是史无前例的表情了。
花鸢棋声音都在颤:“主子,你他妈在干什么?!咱们还不至于出卖色相吧,我只是想想啊!”
花鸢棋的魂是真的飘走了一半了。
惊天巨雷!
望着眼前衣衫略微不整、洁白的脖颈上有几处咬痕、眼角似乎是那种类型的被人欺负狠了的那种红润的景霖……花鸢棋跟活见鬼了一样。
“额,这这这,这位公子。”花鸢棋喉间吞咽,结巴道,“麻烦从我家主子身子里出来好吗?在下可以跪下来求你。我的主子从来不这样的,你小心他报复你。”
景霖:……
“花鸢棋。”景霖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嘴角,“你本可以不说话的。”
这下好了,蠢得人尽皆知。
“哈哈哈哈哈……”宋云舟时刻观察景霖脸色,适时地活跃氛围,他对花鸢棋眨眨眼,“这就是‘戈木’公子是吧?久仰久仰哈。我就是你想见的世子殿下,大名宋云舟,小名……对你不重要。如你所见,你家主子是我的老情人,如今我们只是重聚而已,不要那么激动,你太捧场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嗬。”景霖嗤笑一声,“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真是活久见。”
宋云舟:……
不能这么无差别攻击的。
景霖的确打算无差别攻击。
他的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发完?
宋云舟就算了,其余两个可不能就这么随便放过。
只见景霖将视线移向正看好戏目光炯炯有神的西木安,笑了一下:“老伯,还记得我么?”
西木安哑顿了下,摸起后脑勺:“记得呀……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我见一面就记住了。”
“你和我说宋云舟死了?”景霖挑了挑眉,道,“当年看着我埋人的时候觉得好笑么?”
“……”西木安抿了抿嘴,“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景霖道,“你的迫不得已,我经历了三年的阴阳两隔。我医术精湛,快死的人我都能吊着口气。你却连个救人的机会都不给我。”景霖拍开宋云舟那只充当和事佬的手,剜了宋云舟一眼,终还是抿了口气:“西木安,你最好记住你三年前干了什么。”
西木安不笑了,单膝跪下来对景霖抱拳:“属下悔不当初,以后任凭夫人差遣,做牛做马绝无抱怨!”
景霖眼角抽了抽:“谁让你这么叫的。”
西木安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宋云舟一个滑跪,牵住了景霖的衣角:“夫君,唉,你当我夫君好吧?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有你什么事?”景霖真训起人来的时候是不讲情分的,能把持住不骂宋云舟已经是他勉强之后的结果了。景霖单手拉起宋云舟,目不斜视,“起来,我不想揍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宋云舟立马利索地爬起来了。他嘴脸换的极为迅速,反手对着西木安道:“西叔!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私下里叫夫人就好了,当着大家的面还是要威严一点的!”
景霖呼吸一滞,又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西木安。
一把年纪了……
似是在透着人影看故人,景霖咬了咬唇。反应过来后,他带着愤意瞪宋云舟。
“宋云舟。”景霖深呼吸一口气,胸口闷闷的,“我骂人的时候,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宋云舟噎了一下,正经道:“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是真触着景霖的底线了,弄巧成拙,他乖巧地往后退几步,和花鸢棋并排站着,乖乖道:“怀玉,你接着骂,我全力支持你。”
说罢,宋云舟和花鸢棋悄声说道:“和你站着更有安全感一点,友情提醒,别惹。”
花鸢棋:……
他妈的他该说什么?
西木安此时也很有眼色道:“大人,属下知错。祸从口出,属下谨记,还望大人重重罚属下,好让属下长长记性。”
景霖冷淡地看着西木安,哼了一声。又把视线移到了木玄澜这。
木玄澜站在角落,和惊吓的鹿一般,他不敢直视景霖,内心默默庆幸景霖先看到的是西木安而不是他。
景霖眼睛一扫来,他就鞠了个大躬:“属下知错,不该欺瞒大人。还望大人念在保重自己身体的份上,不要劳神伤力。夫夫一体,属下如何效忠世子殿下,今后便也会如何效忠大人。”
景霖冷笑:“还知道敛重要的点说,朝堂没待几日,官场恭维之话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木玄澜:……
汗流浃背。
“大人……”木玄澜认命了,“你尽管骂吧,属下洗耳恭听。”
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主子都那个德行了……他一个手下越俎代庖,管的太宽了。
袖子下,木玄澜微蹙着眉。
果不其然,景霖开口了。
“我这个人,最经不得别人骗我。”
景霖冷眼扫到窝囊的宋云舟那去,道,“即便是你们的世子殿下,我所谓的老情人。”
宋云舟:……
不要啊,隔阂就这么产生了!
“但你们和我没什么关系。”景霖移开眼,“不是我自己的人,被骗了也只得自认倒霉。”
“怎么没关系?”宋云舟及时道,“我的就是你的!”
景霖沉默地看着宋云舟。
“我的你都拿去。”宋云舟补充道。
一时间,屋中无人说话。
就连风都悄悄溜了出去。
发丝扫过景霖的眼睫。
半响,景霖对两人道。
“按我以往的心性,我会一怒之下削了你们两个,或者更恨一点,有的是法子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
西木安和木玄澜同时屏住了呼吸,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景霖正要开口,却猛然一顿。
也许是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的无奈,又也许是对名士的那一点惜才之心。
或许也仅仅是他爱屋及乌。
他闭上了眼,稳住了自己忽高忽低的情绪。
“你们真该庆幸自己的主子是宋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