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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红裙子

　　在那天知道王珂妻子李秀芳怀孕后我去看望过几次，每次都是我主动去的，但今天，王珂焦急地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王珂说李秀芳自从怀孕后总是做噩梦，梦里总是有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叫妈妈，再钻进她的肚子里，最后活生生从肚子里爬出来。
　　这些梦境让她心神不宁，白天她也时常出现幻觉，总觉得她和王珂住的房子其实是她的老家
　　王珂带着李秀芳去看了医生，医生给了一些安眠的药物，但效果并不理想。王珂决定带李秀芳回她的老家，看看是否能在那里找到解决的办法，同时，他邀请了我一同前往。
　　我答应了，王珂买好飞机票后定好了汇合的时间。
　　几天后我收拾好行李，来到机场与王珂他们汇合，飞了一天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晚上，李秀芳凭借着记忆带领我们到了她老家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修着水泥路走在地上总能踩到黏黏糊糊的鸡屎鸭屎，山路也窄，上坡多。
　　房子是矮小的砖头房，都还没外饰，房顶低平，看着破破旧旧的。
　　我们敲响一户人家的家门，良久，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头开了门。
　　老头询问来意，王珂说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但是半路车子坏了，再加上不认识路，所以在这里借宿一夜。
　　老头沉默，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我们就静静地等待对方答复。
　　“你们有几个人？”老头说道，声音沙哑。
　　“就我们三个，不多。”王珂回答道。
　　老头用手电筒照了一圈，眼神在李秀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进来吧，我家里只有两间空屋子，你们自己想好怎么分配，明天一早就得走。”老头总算表明了态度。
　　但是对方让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和原本的计划有冲突，我们得想办法留下来。
　　“好的，麻烦您老人家了。”我说道。
　　老头把我们带上二楼，二楼的房间里没有贴瓷砖，空间小，家具很少，也很普通，只摆放着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衣柜，但在偏僻的小山村里这种条件已经算好的了，我们不敢要求太多。
　　王珂和李秀芳自然是一个屋，我一个人睡在右边的房间。
　　夜里刮了大风，我在后半夜才睡着。
　　稀奇的是，平时很少做梦的我今晚居然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梦里是一处树林，弥漫着大雾，我踏着枯叶在林中行走，这个树林如同宇宙般没有边际，我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头，跑又跑不起来。
　　然而这个梦并没有这么单调，我走到了有一棵树枝上系着红丝带的树木的地方停了下来。
　　地上有一个小土包，土包逐渐松动，一个女孩从土包里以一种奇怪的扭曲的姿势爬了出来。
　　她的身体达到了难以接受的软度，整个身体几乎反方向对折地向我爬过来，爬到我跟前的时候终于直起身子，而头却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漆黑的双眼没有眼白，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女孩盯得头皮发麻，腿动弹不得，迈不出一步。
　　突然，女孩的双手也转过来，并拢在一块儿，像是在向我讨要某种东西。
　　“给我一件红裙子吧，我的妈妈给我的红裙子我弄丢了。”女孩开口说道，声音莫名熟悉。
　　这个梦异常清晰，我记得非常牢，这小姑娘在我的梦里很眼熟，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在这之后我就醒了，那个女孩让我给她一件红裙子，还从土包里出来，应该是夭折了，然后给我托梦，找个机会去花圈店买个纸裙子烧个给女孩吧。
　　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这就当是做回好人好事了，求个安心。
　　我起床收拾一下去叫醒了王珂他们，下了楼后发现昨天那老头起得比我们还早，正佝偻着背把菜盘端到饭桌上。
　　王珂连忙走上前帮老头端菜，一股殷勤劲儿。
　　老头往桌上放了三碗饭，说道：“吃完早饭就走吧，这地方别多留。”
　　我们三人坐下来，却没有动筷，因为这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光是看着就反胃。
　　每盘菜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有几盘甚至都长蛆发霉了。
　　我看了两眼就移开视线，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老头见我们不吃就问为什么。
　　我假笑着回复道：“这菜太辣了，我是之江人，吃不来辣。”
　　“也好，你们尽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怎么就来不及了？”我问道。
　　我们没有解决问题之前是不会轻易走的。
　　”因为任何外村人进入这里待的时间太久的话是走不出去的，只能留在村里了。”
　　“太久具体指多长时间？”王珂问道。
　　“我也不清楚。”老头说道。
　　王珂：“老先生，我们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们是来做个调查的，还要拍摄一些照片，所以我们的工作不完成是不会出去的。”
　　老头用浊黄的眼睛盯着王珂看了一会儿才说道：“随便你们，到时候出不去可别来找我。”
　　“没关系，这世上没有那么邪乎的事的。”我说道。
　　“爱信不信，你们要干嘛干嘛，不过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吧。”
　　“您放心吧，我们会的。”
　　我们一齐离开了老头家，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都是老年人，这个村好似没有年轻人。
　　“接下来去哪？”我问道。
　　李秀芳眼神闪了闪，说道：“我昨晚梦到我以前的家了，那里有一件我要找的红裙子，我们去那儿吧。”
　　我微微诧异，刚才李秀芳提到了红裙子，而他昨晚也梦到了那个女孩向我讨要红裙子，这也太巧了。
　　“那走吧。”王珂说。
　　我们走了许多个上坡，累得气喘吁吁，我的腿充满了酸痛感，最终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房子前停了下来。
　　李秀芳说道：“就是这里了，进去看看吧。”
　　这房子的墙上布满了枯萎的细长藤蔓，门口的杂草长的快比人都高了，木门已进入暮年，摇摇欲坠，看起看荒废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