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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多了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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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的屋里多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从一个月前的似有似无到这两天愈加强烈。
我有些担心,可我每次整宿不睡却也仍旧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我甚至怀疑是自己写小说写到犯疑心病了。
我爱写悬疑推理小说,会为每一个临时冒出的脑洞而爬到桌前写下来,经常半夜不睡,长久下来,夜晚成了我创作的最佳时间段。
为了能放下心来完成我的作品,我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
如果我心理出了问题,我的创作或许将要停止一段时间,可一旦医生说我没问题,那我就要考虑报警和搬家了。
1.
“咚咚咚。”
门被砸响,我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又熬了大夜,现在困得紧。
迷糊间,我下意识的以为楼上又开始“装修”,不经意地骂了一句。哪知门又被敲响,我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眼时间,“15:42”,好吧,我睡了也快十小时了。想着,我便汲着拖鞋准备去开门。
“谁啊?”以防万一,我没有打开门上的猫眼,只是保持警惕的问了一声。
“警察。”
“有什么可以证明吗?”
外面是听着很正气的男人声音,不过我到底是写悬疑小说的,对这些还是很敏感。
我悄悄打开了猫眼,外面是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一个年龄大些,一个看上去年轻些。年龄大的那个从口袋里拿出了警官证给我看,这个我倒是相信的,于是便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我问。
“楼上的那个男住户你认识吗?”年龄大点的中年男警察看上去专业很多,也一直紧紧盯着我,反倒是那年轻的警察一直往我屋子里瞟。
在他们没有要求说要进去前,我是不会开口让他们进来的。
“不认识。”我一口否定了,“他怎么了吗?”
“他死了。”
年轻警察快口说了出来,我有些惊讶,对于这位楼上住户,我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却很意外他的突然去世。
想了想,我决定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他们,配合警察工作是摆脱嫌疑的最好方法。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我是自由职业者,写小说的,所以一般不怎么出门,也基本没碰到过他。唯一的一两次碰面是我晚上出门买东西时遇上的,他醉醺醺的从我门口路过,有一次还骂骂咧咧的,其他也就不太清楚了。”
中年警察听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没有多做表示,倒又是那年轻警察开了口,“那你平常有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没有,我平常不出门,”我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了一遍。
“不过我倒是经常听到他们上面砰砰响,像在砸东西。我们小区虽然不算什么高档小区,不过隔音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上面在干什么,只知道有这种声音。”
说完这些,我便再没什么可以透露的了。
“他们?你说的他们还有谁?”中年警察很快反应过来。
“就是他老婆啊,你们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不出门,怎么知道他结婚了的?”他继续反问我。
不过这下,确实问到我了。
我仔细想了想,平常不出门,确实没有看到过他老婆。
“应该是他们刚搬来的时候见到的。我住这挺久了,他们刚搬过来时,他老婆好像来给我送了点东西,邻里之间嘛,打点下关系也没什么坏处。”
对于他老婆,我好像是有印象的,不过太久了,也记不太清样貌了。
中年警察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认可我这番回答。
“你平常的生活习惯是怎么样的?”
对于他突然转变问题,我有些意外,他们可能把我列入嫌疑名单了。
“平常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写小说,我晚上思绪更清晰一些。”
简单的回答了他,不过我的生活习惯的确很简单,没什么需要多说的。
中年警察又点了点头,接着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带着我的身份信息走了。
2.
对于楼上住户死了这件事,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也不是我冷漠变态,对于写悬疑推理小说的我来说,这或许可以作为我写作的素材。
回到房间后,我的大脑还处于一种兴奋状态,我确实是睡不着了,即便我晚上还要继续写我的小说。
现在我只想跟着那帮警察一起去寻找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觉得我可能会十分关注那些细节,如果手段十分严谨的话,我可能会尝试将它引入我的创作中来。
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楼上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想了想,我打算去外面找找“线索”。
不过现在下去是不可能了,临近饭点,都是没什么人的,我也正好可以吃个晚饭,一天不吃东西饿得慌。
饭后的小区还是比较热闹的。我这边的小区不算老旧,但也够不上高档,一般都是中老年人偏多,所以一到饭后,大多数人都出来散步聊天。
小区里发生这种事,那就传得很快的,我当然也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几乎掐着点就冲下了楼。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竟然出来得更早。楼下那片健身器材区已经被占领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多一点信息。
我废力地抢到了一块人多的地方,竖耳一听,他们果不其然在讲今天这件事。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人群最中间的那个老太太一脸神秘,周围人听得及其认真,颇有说书的那场景。
“听法医说是吃了那个三什么仑。”
“□□,”看着老太太似乎一定要学着用专业术语给它说出来,我禁不住提醒了她,“就是我们说的安眠药。”
“啊对对,就是□□,安眠药嘛,不是说吃多了就会死么,好家伙,那可是一地的安眠药嘞,哪个晓得吃了好多。”
“没有嘞,我还看到有酒瓶瓶,肯定还喝了酒。”
一旁一个大爷插嘴进来,顿时,众人又把目光投向大爷。
老太太也不甘示弱,“可不嘛,死了不晓得多久了,听说还是他媳妇给他老丈人过完生日回来发现的。”
“说到他媳妇,那他也确实是活该。”
老太太刚说完,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不知是谁从人群里冒出声来。
“我听说他打人嘞,别看他好像个老实人,你们看看他媳妇天天出门买菜都长衣长袖穿起,肯定身上被打得不轻。”
“哎是的是的嘞,我上次从他们家门口路过,里面砸东西啊,尖叫啊,骇人得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可聊到后面都在聊一些家长里短,鸡飞狗跳之事。
我没有心思再听下去,既然已经得到了一些线索,我需要回去整合一下。
如果那些人说的没有错误的地方,我大概能将那个男人的大致了解个差不多了。
外表憨厚老实,实际上却是个打老婆的男人,并且以我遇到他的那几次来看,西装革履的喝醉回家,或许从事了一份需要经常应酬的工作。
而死因的话,安眠药,以及酒,如果是这两者混合多量服用的话,的确会引起窒息死亡。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那老太太说的一地安眠药,那他可能已经有过谋划,难不成只是自杀?
我捏了捏眉心,自私地希望是我判断的有漏点,毕竟我也只是听说来的。而我的创作已经要到瓶颈,我缺乏一个好的故事。
当习惯了无时无刻不去想小说情节时,我也习惯了在洗澡洗到一半时突然冲出去写下我的推断。
即便身上还沾着泡沫,我也不得不快速敲响我的键盘。
1.如果男人是自杀,自杀动机是什么?
工作压力太大?生活压力太大?抑郁症?
不过不论如何,他这段时间的心情一定是跌到了谷底,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以至于寻死。
又或者做了什么该死且无法挽回的事情,比如以某种手段或者意外害死了人。
不过对于一个只会打老婆的欺软怕硬的男人来说,故意害人倒不太可能,而因为打了老婆寻死则更加不可能。
那么暂且保留意外伤人。
2.如果男人是他杀,又是谁杀了他?
我平常不怎么见到他,因此不知全貌,可他若是个外人面前夹着尾巴的大尾巴狼,他又会和谁发生矛盾?
一个经常应酬的男人,情商不会太差,又是经常把怒气发在自己老婆身上,如此看来,反倒更加印证了自杀的可能性。
我连连摇头,看着自己摆弄半天的结果,有些心不甘,但我又不愿将嫌疑推到他老婆身上,即便她离开的时间和男人死亡的时间是不是巧合的撞在一起。
我愿意相信这是她的不在场证明,在一切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全都无罪。
3.
昨晚,我没有继续我的创作,我丢失了我的灵感,同时,我失眠了。
当然,也算不上失眠,我已经习惯了昼夜颠倒,夜晚无觉反倒正常,只是这一次,连白日里也依旧没有困意。
如果不休息,我的神经得不到放松,将更加没办法写我的小说。
如此,我需要去拿我的褪黑素了。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会因为刚码出来的内容得不到我想要的效果而24小时不睡觉,以至于那段时间神经衰弱,反倒难以入睡,只好备一些褪黑素放在家里。
想来,因为更改了作息,我已经很久不吃褪黑素了,如今再吃反而感觉味道不太一样,似乎有些发苦。
过期了?
我看了眼药片,白色的,和之前的很像,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不同。
我呆愣地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药片不对,我的褪黑素被换成了安眠药!
惊慌间,我急忙跑去厕所扣喉咙,试图将刚咽下去的药吐出来。
我敢发誓,我当初买的一定是褪黑素,虽然也是白色的药片,即使记忆骗了我,但装药的瓶子一定不会骗我。
难以想象,有人在我的屋子里将我的药换掉了。
我害怕了,我决定下单购买家用无线摄像头。
这万分必要,不论是什么人,既然还没伤害我的人身安全,我就要先将其捉出来。
因为担心睡不着,我吃了五六颗,这下也不知道都吐出来了没有,吐到实在没得吐的了,我只好跑去灌水。
“砰砰砰。”
刚下单摄像头,门突然被敲响,着实吓了我一跳。悄悄往猫眼看了眼,原来是昨天那两个警察。
“有什么事吗?”我开门问他们。
“昨天的案件有了进展,我们再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中年警察的语气很诚恳,我很喜欢他的态度。
想了想,我便邀请他们进来说话,这一次,我也要从他们身上套点东西出来。
“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我将水杯递给他们,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你有购买过安眠药吗?”年轻警察直接问我,我看到中年警察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看向了我,似乎也在等待我的回答。
“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虽然那安眠药还在我柜子里,但我的确没有购买过。
“为什么这么问?”
“根据法医鉴定,死者胃里以及血液里含有□□,但现场散落在地上的却是□□。”
中年警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十分锐利,竟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微微冒头。
我潜意识告诉我,那瓶安眠药绝对不能说出来,在还没有确定是谁换的之前,我会因为这瓶“狸猫换太子”的药成为重要嫌疑人物,届时,我将失去我的部分自由。
或许,换药的那人就是凶手,而我,将成为替罪羊。
“你的意思是他的死亡是属于他杀吗?”
提起他杀,我又略微有些兴奋。
“你平常不出门,但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出门时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中年警察不置可否地转开话题,我也不可能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这会显得我很奇怪。
“没有。”
“那你有听说过死者生前和谁有过矛盾或者闹得不快吗?”
“也没有。其实我对于这小区的居民都不算熟悉,而且由于我作息昼夜颠倒,一般出去的时候都不算早了。”
我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即便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的面部表情不放,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他我的基本情况。
或许他也发现了我的诚恳,之后也没有再问其他的,毕竟除了这个屋子,我对外面的情况很难知无不言。
中年警察又嘱咐了我一些事情便带着年轻警察走了。
可能是安眠药的原因,以至于我没尝试去套取一些线索出来,不过要从警察嘴里扣东西,确实也不是易事。
不过幸好因为他要观察我的神态而透露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假设他没有诈我的话,那么以两种药物的出现,还是有些问题的。
安眠药一次一般只开一周的量,而现场却检测出了两种药物。
□□为短效药,□□则是长效药,并且当我问到是否为他杀时,却没有直接回答,而一切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有关他杀可能性的。
所以,他极大可能死于他杀。
安眠药加酒,既可以致死,还能伪装成自杀,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杀人手法,不过要完成这一切,还得有一个关键:
这是一场熟人作案。
要在确保他喝酒的同时还要确保他吃过安眠药,这段时间那人一定会在男人身边盯着,以保证男人能按照计划进行这一切,还可以确保男人已经窒息死亡,而要达成这一切,熟人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