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梅子冰》浅斐

55、没失恋

　　两人现在都不算冷静，夏喃青也不想跟他争吵，张了张嘴并没有开口说话，陆于舟见状眼神中的悲伤也有些藏不住了，他尽量平复着气息，将声音拉低。

　　“难道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撮合我跟杨秋思吗？”

　　陆于舟不停地追问着原因，可这个原因连夏喃青自己都想不清楚，她不说话，手腕便被拉得更紧了些，这样被控制的状态让女孩感到很不舒服，她挣扎了几下挣脱开陆于舟的手，后退了两步说道：“对，她说你们两情相悦，我就成人之美了。”

　　两情相悦，成人之美，陆于舟都不知道要先否定哪句，看着又在刻意拉远距离的女孩，他的情绪也有些起伏：“夏喃青，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这话其实说漏了嘴，只是这种情况下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夏喃青抬眼凝视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回复：“你又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我怎么会知道你喜不喜欢。”

　　五彩缤纷的夜晚，灯光秀的喷泉飞的老高，前排的观众被水打湿了衣裳但却乐在其中，游客们无一不发出欢呼的声音。

　　女孩的话像石头一样砸进陆于舟的心河，不断激起一圈圈涟漪，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表白，他想告诉夏喃青自己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

　　石头沉入水底，看不清深浅，如若女孩再次抬眸，或许能看到他眼中藏不住的喜欢，只是夏喃青选择了低下头。

　　她心中也在下着大雨，飘忽不定的小船载着人去未知的方向，来来回回的对峙过后，夏喃青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成人之美，还没有考虑到陆于舟的感受，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但一无是处的自尊心作祟，软话到嘴边却又被可恶的风吹散。

　　沉默的背后是人们喜悦的呼喊，陆于舟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的状态，率先开口：“喃喃……”

　　两个字刚传到女孩耳中，一阵吵闹的电话声便响了起来，将整段对话拦下，夏喃青犹豫着拿起手机，微信电话上的两个大字让她眼前又是一黑。

　　看了更生气，白翊的消息跟他的人一样专挑这种时候出现，屏幕上的备注清晰可见，陆于舟眼神淡淡地将其扫过，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夏喃青将电话挂断后回复了一句有事，又果断地将手机关了机，随后轻声问道：“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没事了，回家吧。”

　　他不生气了？

　　女孩听到后微微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陆于舟的表情，他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心中有些疑惑但见陆于舟真的迈着步子走上了台阶，夏喃青便立刻追了上去。

　　“杨秋思走了吗。”

　　“走了。”

　　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感情，漂亮的灯光在身后闪烁，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

　　从公园到家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近，一路没有人说话也显得整个过程更加漫长，公路、地铁站、红绿灯，夏喃青觉得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莫过于此。

　　她其实不明白陆于舟为什么会如此生气，是因为自己骗了他吗？

　　回忆刚刚他说的话，好像重点也不在此。

　　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可一想到现在不解决问题日后可能都会是这种场景，又像高一那样逐渐疏远不是夏喃青想要的结果。

　　纠结这么久本就不是夏喃青性格，想了半天后她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干脆两眼一闭自信开口：“今天天气还挺不错。”

　　“嗯。”

　　漆黑的夜晚亮着几盏路灯，陆于舟的目光一顿，发出的声音差点就被汽车的引擎声覆盖。

　　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大半夜找这个话题，夏喃青低下头感觉略微有些羞耻，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直到进了小区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走到门口的栏杆前，陆于舟停下脚步轻轻看了女孩一眼，夏喃青在两人即将对视的瞬间将眼睛瞥开，胸口小鸟乱窜，她有些害怕看他的眼睛。

　　陆于舟见状轻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就走进了屋子。

　　这是两人第一次没有说再见。

　　也是夏喃青第一次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心中万般情绪作祟，鼻尖涌起酸涩，女孩扬起头推开栅栏，径直地走到门前，放在口袋里的钥匙被她快速地拿了出来，可是夏喃青插了半天都将钥匙插进去。

　　心情不悦，耐心更是有限，她低头一看钥匙上的挂件还是陆于舟之前送的拼豆梅子冰。

　　到处都有他，烦死了。

　　夏喃青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不规则的形状让她掌心有些疼，或许是冷风卷起尘沙挂到了眼中，女孩轻轻揉了下眼睛，泪水不听话的向外挤。

　　情绪怎么无法控制了。

　　脸上的泪痕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似乎也投降了，索性蹲在门口大哭一场，只是声音被埋在膝盖之中，眼泪止不住往外涌，情绪像是被压抑了很久，不停地向外声讨着。

　　“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对这种事情好像超出我的能力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喃青的眼睛似乎有些红肿，但她想的却是还好没有人听到看到，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晚上，要强的女孩还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哽咽。

　　有些话说出口心情就会畅快不少，夏喃青很少道歉，也很少质疑自己，做的大多数事她都不会去后悔，但事事有意外。

　　是不是陆于舟在自己心中真的很不一样，不然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升起，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面前的大门突然想起了“咔嚓”的响声。

　　温暖的光芒招到夏喃青的脸上，她下意识侧头企图掩盖住此刻的狼狈，门开了，站在女孩面前的是她的母亲，秦昭。

　　夏喃青相信，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尴尬了，但她又转念一想，万一妈妈没有听到自己的哭声呢，或许她只是想出门散步。

　　“蹲在门口哭，你失恋了？”

　　秦昭的话无疑是打破了夏喃青最后一点体面，她听到后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才没有失恋。”

　　“二模考砸了？”

　　“全校第一算考砸吗。”

　　“那你有什么好哭的，跟朋友吵架了？”

　　被秦昭说中了原因，夏喃青刚想反驳的嘴又闭了起来，都说知女莫如母，秦昭看她这副样子心中也明了，朋友之间的吵闹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秦昭也并不了解女儿的朋友都有谁，只是随意问道：“是隔壁那男孩吗。”

　　“……”

　　“还真是。”

　　知道女儿这么伤心的罪魁祸首，秦昭心中对陆于舟也有了些不满，不过孩子们之间的事大人不好插手，她蹙了下眉头对着夏喃青说：“别在门口蹲着了，进来吧。”

　　听到这话夏喃青才连忙擦了下眼泪站了起来，腿还有些麻，她撇着嘴坐到沙发上，只见父亲从厨房端出来一杯热牛奶，看着女儿的脸问道：“哭了？”

　　“……”

　　夏喃青突然觉得自己说话专挑别人不爱听的讲这个特长，一定是遗传自父母，无论她怎么掩饰都要被他们拉出来调侃。

　　不过这次却有秦昭为她理论，只见母亲叉着腰走到两人跟前：“有你这么问的吗。”

　　“我关心一下女儿，怎么了。”

　　“你这是关心？”

　　“怎么不是。”

　　见他们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夏喃青快速将牛奶喝完，温热的液体涌到胃里，感觉身体也暖暖的。

　　不想在客厅多待，她悄悄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刚迈了几节就听到秦昭喊了她一声。

　　“喃喃。”

　　“不用怀疑自己，肯定都是他的错。”

　　这样理直气壮怪别人的话极其符合秦昭的风格，夏喃青自然不会这样做，但却感觉好受了一些。

　　“你不能这样教育孩子。”

　　“我在给她建立自信。”

　　眼看着二人又要开始争论，夏喃青的感动也被咽了下去，果然这对父母还是帮不了一点忙。

　　打开房门后，女孩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窗户，陆于舟房间的窗帘早已拉上，黑漆漆的一片灯也没有亮，是睡了吗？

　　现在才九点半。

　　看这那扇窗户，夏喃青赌气似地快步走到窗台前，啪地一下也将窗帘拉上，眼不见为静。

　　回过神来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至于跟一个拉紧的窗帘置气吗，吵了个架怎么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想到这儿夏喃青忍不住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又将没写过的几套卷子翻了出来，一写就是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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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夜交替，时间在前进，夏喃青与陆于舟的冷战竟然持续了好几天。

　　大家都看能出他俩的异常，不过很诡异的一点是，他们上下学依旧是一起走，只是像陌生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刚开始夏喃青不习惯，还想着说点什么打破这僵局，只是看到陆于舟那张冷漠的脸时也就放弃了，他又不在乎，自己着什么急。

　　这天下午，辛韵拉着夏喃青的手臂试探地问道： “小青，你跟陆于舟吵架了吗？”

　　“嗯。”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他跟你表白了！？”

　　这个推测让夏喃青有些无奈，她将头发往耳后一捋，轻抬着下巴说：“怎么可能，你都脑补了些什么。”

　　“那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问到了，夏喃青这些天本能的拒绝思考这些，不是整理笔记就是做卷子，脑子一点都没分给这些“琐事”。

　　真的要这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