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梅子冰》浅斐

34、倒计时

　　时间将近十点半，游戏也玩腻了，张飞扬提议道：“我们来看个恐怖电影吧！”

　　房间的灯被关闭，除了电影中诡异的音效，只有空调吹出暖风时发出的呼呼声。

　　夏喃青发现每到深夜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有人提议看这些，偏偏发起人张飞扬胆子也不算大，电影刚打开自己就缩到了后面。

　　夏喃青坐在中间，辛韵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手臂，时不时地往怀里扑，另一边的陆于舟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一次，他的肩膀与女孩的碰在一起，只要轻轻动一下就会令他分神。

　　电影看不下去，还有个人一直躲在他身后吼叫，陆于舟只想把张飞扬丢出去。

　　不过这种亢奋的状态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中消耗了大半，见周围越来越安静，夏喃青有些无聊地看向陆于舟，悄悄凑到他耳边装神弄鬼地问道：“害怕吗？”

　　“怎么了，你怕？”

　　从女孩上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温热的暖风吹在脸颊，让话语都跟着在耳边打转，模模糊糊的声音还有些好听。

　　不知为何夏喃青突然晃了下神，黑暗中看到陆于舟微微低垂的眼眸，脸颊被打上了电视中蔓延来的光，奇怪的温顺感让她心中莫名其妙空了一拍。

　　“我才不怕。”

　　女孩回过头轻声回应了一句，没再望过去，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好在电影正高潮，突然出现的鬼怪打乱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夏喃青也没有追究心头那抹异样的感觉。

　　电影逐渐进入尾声，不得不说张飞扬找的这部确实不错，除了一些恐怖镜头，剧中角色之间的情感也让人有些动容。

　　正当要看到结局之时，灯突然被打开，夏喃青回头一看，张飞扬正笑嘻嘻地站在墙边，拿着手机倒计时大喊了一声：“10！”

　　只是时钟嘀嗒嘀嗒的转动，手机中欢快的歌声伴随着倒数的声音，辛韵兴奋地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大声喊着：“3、2、1！”

　　新年一年来了！

　　这个念头刚从夏喃青脑中浮现，一个“砰”的响声从耳边响起，眼前瞬间飞出了一堆看不清形状的东西。

　　感觉丝带一样的装饰品飘到自己头发上，夏喃青缓缓睁开眼，出现的便是陆于舟的面孔，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帮女孩将发尾的金属碎屑拿起，又握在了掌心。

　　“垃圾桶在那边，扔掉吧。”

　　夏喃青看着他闪着金光的头发，不由地笑出了声，听到女孩的声音后，陆于舟也理了一下头发，挑眉道：“你还真会使唤我。”

　　紧接着两人又对视一笑，新的一年就这样在期待与惊喜中开始。

　　“新年快乐！元旦节喽！”也不知道张飞扬将这礼花筒藏在了哪里，整个客厅全是飞扬的彩条，让这略显冷淡的装修增添了几分色彩。

　　夏喃青心中却有些雀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大胆地将那难以清扫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

　　她或许随性散漫，不守规矩，但在父母面前，一直都没什么过于叛逆的心思。

　　那些故意引起注意的小把戏只会让她在父母面前出尽洋相，就算某天她拿着礼花筒在他们面前撒欢，对方也只会冷静地说：“玩完了记得收拾。”

　　看着眼前的两人你追我赶，将纸屑捧起又抛向对方，夏喃青也扬起笑脸加入了战场。

　　“呸呸呸。”

　　玩到最后，张飞扬扒着垃圾桶吐了好几下，才将那莫名其妙进到嘴里的彩条吐了出来，看着他这样子，辛韵在一旁嘲笑了半天。

　　虽然玩是玩尽兴了，但看着这满地纸屑的战场，夏喃青结束时难免有些惆怅，心想也只能让陆于舟来做她的苦力了。

　　心中正在盘算，陆于舟像是听到一般坐到了她的身旁，见状女孩立刻笑眯眯地望了过去，眼睛闪闪发光地说：“新年快乐，陆于舟。”

　　“新年快乐……”

　　虽然知道夏喃青这样子一看就藏着小心思，但是作为钟声敲响后第一个被夏喃青祝福的人，他心中仿佛也有个钟在敲，还越来越急促。

　　这也太浪漫了……如果房间里只有我俩就好了。

　　“新的一年从帮我打扫客厅开始怎么样？”

　　“好。”

　　夏喃青果然有事相求，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是摘颗星星陆于舟恐怕也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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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朋友圈的好友也都在疯狂刷着屏，在这众多朋友圈里，徐嘉木的那条格外显眼，张飞扬一眼就看到。

　　“校草又从哪找来的心灵鸡汤？”

　　辛韵看过还有些震惊，别人都是发一些跨年的照片，他不一样，发的是一张只错了几道题的文综卷子。

　　文案：努力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把燃烧的火炬，它照亮了我们的道路，带领我们走向成功。

　　夏喃青打开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两条评论。

　　〔张飞扬〕：火炬哥。

　　〔辛韵〕：道路哥。

　　看着这整齐的调侃，夏喃青也忍不住打下了几个字。

　　〔夏喃青〕：成功哥。

　　这些评论作为成功道路上的小灰尘，徐嘉木对此不屑一顾，心里只会狠狠吐槽：羡慕！他们都是在羡慕我可以努力学习！羡慕我与学习的双向奔赴！

　　玩玩闹闹过后，众人倒在沙发上聊天，本来说着张飞扬跟陆于舟回家过夜，但是几人硬是聊到了凌晨，夏喃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上还被盖了一条毯子。

　　早晨有些冷。

　　她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辛韵正抱着靠枕睡得正香，张飞扬甚至还说了几句梦话，而陆于舟呢……

　　沙发附近并没有他的身影，这家伙不会自己偷偷回家睡觉了吧！

　　想到这夏喃青立刻站了起来，刚准备去隔壁讨伐，就看到陆于舟迎面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拿着扫把，看起来是想要打扫卫生。

　　嗯……误会他了。

　　“饿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见女孩醒来，陆于舟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不用了，我先把这里打扫一下吧。”

　　二人里里外外的将客厅扫了个遍，除了沙发缝隙里的纸片，大致算是打理干净了，看着依旧在睡觉的人，夏喃青不由有些佩服他们的睡眠质量。

　　最终这两人是被早饭的香气唤醒的，其实并不算丰盛，陆于舟只是快速地煎了几个鸡蛋和火腿，配上面包片看起来倒也不错，不过这对好几天没进过厨房的夏喃青已经是极好的一顿了。

　　吃过早饭，几人便各自回了家，夏喃青看着慢慢走远的朋友们，嘴角的笑容缓缓落下，狂欢后的落寞感总是来得突然。

　　不过这份伤感很快就被身旁陆于舟打断。

　　“别看了，我还没走。”

　　“怎么？还要我送送你。”

　　“倒也不是不行。”

　　嬉笑打闹间，极其重要的一年就这样悄然而至，努力、紧迫、离别、相遇，接下来的生活容不得大家做一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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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的假期结束，也就意味着期末的到来，接下来的时间学生们都不敢浪费，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就连平常最爱说话的张飞扬都沉默了不少，辛韵更是将漫画书留在了家中，防止自己忍不住偷看。

　　这段时间夏喃青下足了功夫去学习语文，柳红给的那个知识点的册子也帮了不少忙，虽说一时半会也无法将诗词背的熟练，但她有自己的技巧，写起试卷倒是能对不少。

　　要是从前，估计夏喃青就算放弃这科也不会认真学，可是人与人不一样，之前的老师留下的影响似乎也会被一点点覆盖，虽说看到某些题型时夏喃青还是忍不住皱眉头，回忆起初中时那面目可憎的面孔。

　　她还是很厌恶当时的语文老师，只是现在，语文这门课程的连带责任似乎少了些许。

　　一月的日子抬头就是讲台，低头便是做题，时间就像抛入水中的石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飞快的下沉。

　　这种紧迫感压在每一位学生的肩头，就连养生作息的陆于舟睡觉的时间都延后了不少，夏喃青隐约记得某日凌晨，隔壁的灯依旧亮着，光透过窗帘，还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就这样，两天的考试正式开始。

　　白天进入考场，结束时外面已经蒙上了一层黑纱，冬日的夜晚很长，大家却也来不及感受，匆匆去了食堂开始复习第二日的科目。

　　辛苦归辛苦，考完后众人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假期也没有实感。

　　只不过换个地方学习罢了。

　　考完后又上了几天课，老师们讲解着卷子，同学们奋笔疾书，估算着自己这次的分数，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成绩排名出来的很慢，放假前的班会上，班主任柳红说会在假期时发到班群。

　　看着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夏喃青心中不停地盘算，这次假期一共只有不到两周，除了写完这些作业，剩下的时间还可以做多少卷子？错题本的题是不是还有遗漏？那烦人的大题怎样算更加简单？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就连跟着陆于舟走出教室时她依旧在皱着眉头。

　　“看外面。”

　　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夏喃青的思考，恍惚间女孩抬起头，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路灯映出的光芒下仿佛有什么在飞舞。

　　“是…下雪了？”

　　不知何时外面落下了雪花，夏喃青先前思考的事情瞬间被抛到脑后，惊喜地扶着窗台向外看去：“我都没有发现！”

　　听到这话陆于舟挑了挑眉头，调侃道：“路都不看，你能发现什么。”

　　夏喃青见他这么说，仰眸一笑，刚刚她出门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寒假需要做些什么，陆于舟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到，似乎还差点撞到了门框，还好被他拽回了正轨。

　　也不知道为何偏偏刚才这句“看外面”就被她的脑子识别到了。

　　“好大的雪。”

　　夏喃青呐呐自语，身边的少年也默默待在原地，走廊里一片欢声笑语，学生们飞奔着跑向楼梯，不少人还将手机拿出拍摄着照片，杂乱的呼喊声不绝于耳，两人就在这喧嚣声中，静悄悄、静悄悄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