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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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宋伊恩是个害怕改变的人。
他害怕未知的将来，害怕没把握的事件，害怕突发的变故，害怕与生命中的每一个过客离别。
以至于前几次由他提出要和李洛严分手时，他都想着，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
哪怕是普通朋友，静静地躺在彼此的好友列表中，互不联系，但却可以时不时窥见对方动态。
而李洛严的方式就要果决许多。
李洛严曾经在列表中留下了很多前任，他说他是忘了删，可唯独这一次他删得十分迅速。
和宋伊恩预想的一样，他被李洛严全平台拉黑了。
四年前和俞景坤分手时，也是这样突然，也是这样毫无征兆地从此永别。
但这一次宋伊恩却可以好好生活，好好工作。
每周至少要去养老院两回，经常和谢贞羽一起吃晚餐，偶尔会见到单司月。单司月平日里是个有点疏离却很有礼貌很细腻的人，宋伊恩明明在社交媒体上刷到了她和李洛严在音乐节的合照，可单司月却只字未提李洛严的事。
半个月后，宋伊恩被品牌邀请去某个门店担任一日店长，他第一次在线下见到了很多关注他的粉丝。
宋伊恩与她们一一合照，有好几个女生拿着商品来柜台结账时，还包了一份小礼物送给宋伊恩，其中还有几封手写信。
这让宋伊恩感到十分意外。
宋伊恩在回家的车程上忍不住打开了一封信。
那张香喷喷的粉色信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宋伊恩本以为这会和少年时收的情书差不多，可他认真读完了内容后，却发现上面写满了关心、欣赏、与感激。
这个女孩说她是特意从外地过来的，最早关注宋伊恩是因为他的Vlog，每一支Vlog视频她都会看好几遍，好不容易等到宋伊恩的更新，她经常都会舍不得去点开那个新视频。
她学着宋伊恩的风格也重新布置了自己的家，买了和宋伊恩同款的咖啡机，也爱上了喝冰美式，戒掉了外卖，学着宋伊恩的样子开始自己做健康的一日三餐。
她从前觉得人生就是两点一线的，每天下班回家就只能躺在床上刷毫无营养的短视频，然而她现在学会了在生活的小事中获得幸福感。她说宋伊恩改变了她的生活。
有一阵子宋伊恩因为拍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心情也相当低落，便没有再发有关日常生活的视频，只是一味地发广告，或者更新一些片场的拍摄花絮。
直到最近，时间宽裕一些后，宋伊恩才重新恢复更新Vlog.
女孩说她本以为宋伊恩再也不会更新Vlog了，没想到最近又看到了他的视频，真的非常开心。
宋伊恩的目光落在信纸的最后一行字时，已经有些视线模糊，他努力看清那行漂亮的字迹——
【伊恩，希望你天天开心，希望你发光发热，越来越火！^_^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你。】
起初选择经营账号只是想要多一份收入，拍摄Vlog的初心也是因为受到李洛严的影响，所以不想做一个只发照片的机械账号。
宋伊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发布的内容会对一个素不相识陌生人产生这样的影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陌生女孩的笔迹中感受到如此温暖又无私的爱意。
他很想亲自对这个女孩说谢谢，可是他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信纸，才发现这个女孩根本没有署名。他只记得当时递给他这份礼物的，是一个脸颊肉嘟嘟的、戴着眼镜、眼睛却很明亮的女生。
那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宋伊恩经常在网上刷到自己的路拍视频，原本到了涨粉瓶颈期的账号又开始疯狂新增粉丝。
后来，越来越多的线下活动找上了宋伊恩，于是经纪人Sammi调整了他的账号报价。账号的收入已经远超宋伊恩作为模特的收入，因此，他不得不重新规划自己的事业，推掉了数不清的模特拍摄，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了博主的工作中。
有半个多月没去过拍摄片场的时候，宋伊恩在偶然间想起半年前和李洛严的争吵。
那时他们因为俞景坤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李洛严嘶吼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停掉拍摄，只做博主难道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件事时，宋伊恩正握着一杯冰美式走出咖啡店。
街头的树木长满了葱郁的绿叶，在夏日的阳光和风中簌簌摇曳。
宋伊恩看着这美好灿烂的一幕，却忽然怔愣地流下一行眼泪。
李洛严的综艺播完了，他重新将事业轨道拉回了他所热爱的领域。那张和单司月的合照中，宋伊恩看见李洛严的笑容散发着耀光，英俊又迷人。
宋伊恩也像李洛严曾提议的那样成为了全职博主，收入翻了好几倍，生活也变得更加悠闲。
上海的盛夏终于来了，他们都变得更好了。
微风中的热气裹挟着咖啡店的香薰、还有草木的气味。
这样美好的夏天，他们却永远地错过了。
宋伊恩垂下脑袋，毫无征兆地、无法自抑地开始哭泣。
失恋两个月之后，宋伊恩在一次品牌活动上认识了一个新的男人。
他叫柯沐昀，也是个模特，同时在做博主。柯沐昀很开朗也很阳光，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
宋伊恩和他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星期，才得知柯沐昀今年只有18岁……心头那还未出生的好感当即就被扼杀在了胚胎中。
那会儿宋伊恩正在谢贞羽家，英树和孟冰由于出差的关系也刚巧在。
“18岁不是挺好的吗？”英树一脸奇怪地端起茶几上的奶茶，“我跟你说，aki也找了个弟弟，超帅的。现在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都得去高中找。”
孟冰满眼羡慕，摇头叹气道：“真的，aki简直吾辈楷模……”
“对啊，那个弟弟超级听话。”英树亢奋道，“当然aki也很会教，我靠，我跟你说，上个星期aki来我家和我说了一晚上！她还跑去宁波参加她男朋友的高中毕业典礼，笑死我了，谁懂啊……”
“这么小？！”宋伊恩瞳孔地震道，“那怎么聊得起来啊……”
孟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宋伊恩的大腿，“干净、听话、肯干活，就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她顿了顿，左看看英树右看看宋伊恩，补充道：“你们俩不算，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英树点头如捣蒜，“再大一点就不听话了。”
宋伊恩抽了抽嘴角，“可高中生，都没成年啊……”
“成年了啊，aki那个18岁了。”英树道。
“我靠……”宋伊恩张了张嘴，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柯沐昀刚刚发送了一个可爱的狗狗表情包过来。
“那我这个不会也才高中毕业吧？！”宋伊恩拔高声调，又忽地蔫儿了，“哦……对哦……我高中读完的时候也是刚18来着……”
“最多上大一。”孟冰冲宋伊恩勾了勾手，“看看长啥样。”
宋伊恩点进柯沐昀的朋友圈，随机点开一张照片发进了群聊里。
“噢，不错啊。”孟冰轻飘飘地说，“但是没你帅。”
“挺可爱的。”谢贞羽道。
“你俩不会撞号吧……”英树一脸为难地抬起头。
“这个还没聊到。”宋伊恩兴致缺缺地撇下手机，“就当交个朋友吧……18岁太小了，我接受不了。”
“那你能做1吗？”孟冰好奇地凑过来。
宋伊恩有点尴尬地缩了缩脖子，道：“呃，喜欢的话，都可以。”
“我觉得做1没有做0爽。”英树毫不避讳地说，“我之前天天因为这个事情和我前男友吵架，无语得要死。”
孟冰有点好笑地瞄他一眼，“干嘛啊？抢着做0？”
“对啊……”英树也笑了，“我真的服了！在一起的时候说好他做1的！”
宋伊恩愣了愣，心想着这种事还能提前说啊……
“诶，Luke有没有要求过你做1啊？”孟冰睁大了八卦的眼睛。
“没有。”宋伊恩摇摇头，“他不能接受做0。”
“妈的，看看Luke多好！”英树愤愤地咬牙。
这时，宋伊恩的手机震了几下。
柯沐昀发来了几张午餐的照片，是他亲自下厨做的泰式打抛饭，两个黄澄澄的流心荷包蛋、油滋滋的浸透料汁的肉沫盖在白饭上，那香味儿就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柯沐昀：哈哈哈，我自己做的】
【你吃饭了吗？】
“诶，我跟你说，aki现在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她那个弟弟不是放假了吗？现在每天在家给她打扫卫生、做饭……晚上还要做嗳，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老天爷！！”英树仰头长啸，“下辈子我也要做女人！！！”
闻言，宋伊恩抬头看着英树，眨了眨眼睛。
“谁懂啊，aki说她每天早上眼睛一扒开，就看到她男朋友光着上半身在那里扫地……你懂吗，那个弟弟也在接拍摄的，超级帅，身材又好，六块腹肌。然后他一看到aki醒了就笑着说宝宝你醒了啊？然后还会做主动早饭啊啊啊啊！！！”英树怒捶着沙发，“我光听她说的我都馋了谁懂！！！”
英树那一番话顿时在宋伊恩脑海中构成一幅画面，他忽然觉得柯沐昀的年纪可能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了，鉴于柯沐昀的生活自理能力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里，宋伊恩才低头发去回信。
【宋伊恩：还没吃】
“她男朋友班里还有没有别的弟弟啊……”孟冰佯作哭泣。
“都很丑。”英树抿起嘴唇，“嗯。”
“那算了。家务找阿姨干也是一样的。”孟冰立刻板下脸。
朋友们很快又聊得热火朝天，而宋伊恩缩去了沙发的一边，投入了和柯沐昀的聊天之中。
【柯沐昀：那你中午吃什么？】
【宋伊恩：在朋友家点外卖】
【柯沐昀：哈哈哈，你不会做饭吗？】
【宋伊恩：会啊，但是最近有点懒…】
【柯沐昀：那你来我家吃吧，我很会做饭】
【经常有朋友来我家蹭饭】
说着，柯沐昀发来了十几张美食照片，堪称满汉全席。
宋伊恩不禁捏了捏下巴，眯起眼陷入沉思——
其实年龄也不能说明什么。
柯沐昀看起来脾气挺好的，人也挺正常的，只是和他聊天稍微有点没劲而已。
一段关系走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柴米油盐和生活的点滴罢了，当初和俞景坤和李洛严无一不是速燃的熊熊火焰，可最后呢？唉，还不是差距太大，只能分道扬镳。
这么想着，宋伊恩忽然觉得柯沐昀是个可发展的人选。
本着不浪费彼此时间的想法，宋伊恩先是对柯沐昀发来的美食照片一顿猛夸，周旋了几句后，便隐晦地问——
【宋伊恩：诶，你今年是上大一吗？】
【柯沐昀：九月开学就大二了】
【宋伊恩：噢，哈哈哈，那你大一有没有谈恋爱啊】
刚把信息发送出去，宋伊恩就有点后悔。
这也太直白了吧！
就差没直接问他是1是0了。
【柯沐昀：有啊，怎么啦？】
宋伊恩望着手机苦思冥想了许久，也不知道下一句话怎么接，就在他打算求助朋友时，柯沐昀又发来了回信。
【柯沐昀：你想问我什么呀？】
这怎么接啊！！！宋伊恩在心里抓狂。
【柯沐昀：我高中网恋过一个，然后大二谈了两个。都没超过一个月，哈哈哈】
【你呢？】
宋伊恩总算能说些什么了，他舒了口气，输入道：【两个，一个三年，一个一年】
【柯沐昀：这也太久了】
宋伊恩愣了愣。
他不知道这句话该搭配一种怎样的语气，一时间似乎都感受到了和柯沐昀之间的……代沟？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这一句谈不上有任何问题的话，顿时又让宋伊恩没了兴致。于是他回了个表情包，没有再搭理柯沐昀了。
后来的一星期里，柯沐昀仍然坚持不懈地给宋伊恩汇报自己的生活，宋伊恩看见了就会回复。
有一个正午，他们约着一起吃了顿饭。
那天宋伊恩也聊起了一些自己的过往。
柯沐昀得知宋伊恩曾在英国生活了六年，满眼星星地问他是不是英语很好。
宋伊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可以，刚回国的时候还做过一阵子的私教。
于是那天下午宋伊恩去了柯沐昀家，帮他看几道英语题。
柯沐昀的单身公寓很简洁，很干净，宋伊恩进门时就特意观察了一下——
那厨房看起来整洁，却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调料，明显是经常做饭的样子。卧室的色调是黑白灰，除了床和落地灯就是一个小书桌，没有一件乱扔的衣服。
终于被我碰到一个正常人！！宋伊恩心想着，差点都要感动哭了。
这时，柯沐昀端了两杯柠檬水走进卧室，着急忙慌地放下水杯，又去客厅搬来了一把餐椅。
英语教学很快就开始了。
宋伊恩看着书本上脱裤子放屁似的白痴题目，噎了两秒，还是耐心给柯沐昀讲解了起来。
“你说英语的声音好好听啊。”柯沐昀托腮看着宋伊恩，漂亮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宋伊恩无语凝噎了一秒，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是来给你演讲来了，是吧？”
柯沐昀根本没听出宋伊恩话里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还从手机里找出了一段电影台词要求宋伊恩念一遍。
宋伊恩犹豫了一秒，只好直白地拒绝。
柯沐昀这才端正了学习态度。
一小时后，柯沐昀要求休息一会儿。
宋伊恩合上书，立即开始思考要编个什么样的理由离开柯沐昀家……
柯沐昀请他吃了顿三百块钱的饭，就要压榨他做一下午的英语私教？！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柯沐昀也太笨了吧？！宋伊恩刚回国时教的那些小孩都没有他这么蠢。
忽地，柯沐昀发出一声憨笑。
宋伊恩一瞥眼就看见满脸堆笑的柯沐昀，正用十分清澈、写满了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好厉害啊。”柯沐昀低声说。
宋伊恩不禁打了个寒颤。
柯沐昀要不夸这么一句还好，这一夸，宋伊恩简直觉得自己厌蠢症都犯了。
但他很快又有感到愧疚……
脑子笨又不是柯沐昀的错，唉，他怎么能这样嫌弃别人呢？
宋伊恩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当时的好友林白妍教给他一个拿捏男人的‘小妙招’，就是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夸对方好厉害。
那会儿宋伊恩也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被俞景坤夸得飘飘然，林白妍这话简直是令他醍醐灌顶——
当天，宋伊恩就在俞景坤身上付出了实践。
然而俞景坤的反应却很平淡。
于是宋伊恩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刻意的关系，自那之后便不再像那般装模作样了。
现在想想……俞景坤当时不会也觉得厌蠢症犯了吧？！所以才表现得很平淡？！其实心里在骂他蠢？！就像现在的他在嫌弃柯沐昀一样？！
天呐！好像连年龄差都很接近啊！！
宋伊恩有种被时隔多年的利刃狠狠扎心的绝望。
“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成绩很好啊？”柯沐昀打断了宋伊恩的思绪。
宋伊恩回过神，如实道：“不好。”
话音刚落的瞬间，又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强势钻入宋伊恩的脑海中——
多年前，宋伊恩在一次聊天中问起了俞景坤学生时代的经历，他原本只是想盘问一下俞景坤的‘前任们’，却无意中得知了俞景坤两年读完高中，刚满17岁就入学哥伦比亚大学的光荣往事。
其实那时候俞景坤压根没有反问他什么，宋伊恩却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呃，我成绩其实，也还可以。”
俞景坤当时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宋伊恩就再次强调了一遍：“稍微有一点点小偏科，但总体来说算是中……上。中等。中等吧，不好不差。嗯。”
“但是我也是不怎么学习的。”宋伊恩又补充，“要是学了我还是可以考挺好的。嗯。对。”
如今的宋伊恩想到这一幕，巴不得穿越时空回去堵上自己的嘴。
到底谁问了啊啊啊啊！！！！！
俞景坤他根本没问你成绩好不好啊宋伊恩！！！！
想到这里，宋伊恩已经绝望地抓起了一缕头发。
“你谦虚的吧？”柯沐昀又一次笑着打断了宋伊恩的回忆。
宋伊恩苦笑道：“……真的不好。”
“噢，那我的成绩还可以。”柯沐昀真诚地说，“不过我也不怎么去上课了，工作太满了。反正以后也不靠学历吃饭。”
宋伊恩点点头，心想柯沐昀这个脑子，得亏是长了一张好脸。
“诶对了……你之前的两个男朋友也都是圈内人吗？”柯沐昀朝前努了努身子。
“初恋不是，前任是。”
“噢，那你前任也是模特？”
“不是。”
柯沐昀看上去有几分雀跃，眼神中写着胜券在握四个大字，道：“哈哈哈，那他帅吗？”
宋伊恩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有这么好懂过……
“帅。”宋伊恩僵硬地点了点头。
柯沐昀的笑容更甚，嘴角嵌着两颗甜甜的梨涡，眼睛发亮地说：“有我这么帅吗？”
“……”宋伊恩抿起嘴唇，“……不同的风格。”
“啊？”柯沐昀费解地皱眉，“那他是什么风格？”
就在宋伊恩思考着要怎么糊弄过去时，柯沐昀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1啊？”柯沐昀瞳孔颤抖道。
宋伊恩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大概是既苦涩又无奈的。
只见柯沐昀苦恼了几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艰难道：“那你能接受做0吗？”
“……我无所谓。”宋伊恩说。
柯沐昀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地说：“我铁血纯1，哈哈哈哈哈。”
铁血纯1。
两道惊雷直冲宋伊恩的脑袋劈下来——
这么神经的话，这么莫名其妙的自豪，连李洛严都说不出来。
宋伊恩只好干笑几声作为回答。
“诶，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柯沐昀笑嘻嘻地说，“我什么都会做，真的，只要我吃过一次的菜，我回家都能复刻出来。”
“噢，这么厉害啊，哈哈……”宋伊恩无力扯了扯嘴角。
柯沐昀像是被打了兴奋剂，顿时双眼放光，“对啊！我朋友都说我的水平可以去开餐厅！其实今天那家湘菜挺一般的，我能做得更好！真的，哈哈哈，不是我吹牛啊，上次有个长沙的朋友来我家，都说我做得太好吃了！你不是觉得今天那家店太辣吗？我可以少放点辣椒，怎么样啊？诶，那我们去买菜吧，我家对面就有菜场，我们走吧？”
宋伊恩刚打算拒绝，门铃忽然响了——
柯沐昀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起身去开了门。
宋伊恩在卧室的书桌旁独自坐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柯沐昀和他太不合适了……
英树描述的那种，每天睡醒就能看见英俊的年下男友光着好身材打扫卫生、做好早餐等他来吃的神仙日子……看来宋伊恩是过不上了。
见柯沐昀半天没回来，宋伊恩决定去玄关看看，顺便告诉柯沐昀，他还有事得先走了。
家门口，柯沐昀正拿着一张表格纸，和一名神情肃穆的陌生青年说着什么。
“我没有填错啊，诶，我不都给你看了身份证吗？”柯沐昀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都改了好几次了。”
陌生青年抬眸瞥了眼宋伊恩，低头继续道：“这一栏不够详细，再写详细一点。”
“还要怎么详细啊？！”柯沐昀哀嚎道。
“怎么了？”宋伊恩不解地上前。
“人口普查。”柯沐昀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人口普查？！”宋伊恩愣了。
……到了人口普查的年份了吗？
宋伊恩拧眉思考了几秒，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甩甩脑袋，告诉柯沐昀自己还有事，得先走了。
“啊？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吗？”柯沐昀失落地说。
“嗯……有个广告要补镜头，我现在得回去补拍一下。”宋伊恩撒谎道。
“噢……好吧，那要不你拍完再来呢？你家离我家很远吗？”
“……呃，下次吧？哈哈哈，下次再说吧，来来回回有点麻烦。”
“那我去你家吧。我把这个表格填完了跟你一起回去，你等等我。”说完柯沐昀立即转头奋笔疾书。
“不用不用，你慢慢来，我先走了。”宋伊恩连忙说，“品牌催我呢，我先走了啊。拜拜。”
只见宋伊恩已经越过大门，柯沐昀才撇了撇嘴，道：“好吧。”
好不容易逃离了柯沐昀家，宋伊恩漫步在阳光充裕、蝉鸣声不绝耳的午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18岁，正是连人话都听不懂的年纪。
说太委婉他信以为真，说太直白又怕伤他自尊。
这几个小时的相处真是耗完了宋伊恩的全部力气。
在小区门口等网约车的时候，宋伊恩又收到了柯沐昀的消息。
【柯沐昀：那个人口普查的人走了，你上车了吗？】
【我去找你吧！】
宋伊恩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宋伊恩：我已经上车了，下次吧】
【柯沐昀：没事啊，那我再打辆车去你家吧，你把地址给我呗】
【宋伊恩：不啦】
【家里有人的话可能会有点影响我工作】
【柯沐昀：那好吧】
手机终于消停了几分钟。
可是等宋伊恩坐上网约车后，柯沐昀又发来了微信——
【柯沐昀：我做错什么了吗？】
宋伊恩如临大敌，犹豫了很久才回——
【宋伊恩：怎么了？没有啊】
【柯沐昀：感觉你好像不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吗？】
宋伊恩握着手机思考了许久，最终沉重地敲下了一行字——
【宋伊恩：没有，我只是想了一下，好像还是没办法接受做0】
【不好意思】
撒完这个弥天大谎，宋伊恩擦去额间的薄汗，释然地关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新人
